人在古代,才知道什么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徐令在外头走南闯北,明白“他乡遇故知”这句话的含金量。就像他之前托人给家里送钱,优先选择肯定是乡邻,只是没啥经验,找了个不认识的人。
可外头很多结伴而行的商人,大多都是一个村出来的,互相知根知底,也都能信任。
就像从前原主这样的人渣混混,在村里头名声贼差,也没见村里哪个人要吵着弄死他,无他,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一个村的熟人,能帮就帮了。
也不是说村里人关系全都那么好,也有吵架老死不相往来的,可大多数面子上都能过得去,门一关,谁家说什么闲话又有谁知道呢。
徐令被李大元给提醒了。
他若是以后想把生意做大,总要有人帮衬着,对他来说是挑选不知根底的外人好呢,还是挑选知根知底的乡邻好呢。
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不过现在说要找乡邻帮衬他做生意,还太早了。
徐令带着一帮孩子回到家中,把莲藕倒在水池边的木盆里,这木盆还是从顾家借来用的。
家里没水,徐令又去村里井边挑水,心想等新房盖好,花钱请人在家里打一口井,也省的他出远门不在家,家里的女人孩子还要操心打水的事情。
等他挑完水回来,顾迢和刘氏正在洗莲藕上的淤泥,顾利田坐在门槛上喝水歇息,顾大良站在一旁看热闹。
调侃徐令道:“你去挖了一上午,就挖这么点回来?”
“这也不少了,够中午吃的了!”顾迢明白哥哥的意思,护着徐令解释道:“他从前可没去挖过,我还记得你头一回跟咱爹去挖藕,还不如他挖的多呢!”
徐令把水倒入水瓮里,回头笑道:“还是我媳妇对我好,知道给我说好话。”
顾大良不服气了,“我那时候才几岁啊,他几岁?”
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徐令倒完水,走到顾迢旁边,让她用洗藕的水给自己冲冲脚。
顾迢细白的小手带着温度,帮他抹干净小腿上的泥巴,娴静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来。
李翠翠也护着她男人,笑着道:“好呀,小妹护着她男人,就拿我男人开涮。要我说,哪天有时间了,让他们再去挖一回,好好比一比,看谁挖的多!”
“这主意好,多挖点回来,家里的腌菜坛子我刚清出来,正愁不知道腌什么小菜,回头给你们腌点酸藕段,冬天吃着可爽口了!”刘氏也笑呵呵的。
范世清听得直吸溜口水,“这个好,这个好,秋吃萝卜冬吃藕,多挖点回来!”
徐平徐安也撺掇两个哥哥,院子里一时间充满了热闹的气氛。
顾利田脸上也泛起笑意来,“到时候我领着你俩一起去,你俩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怎么挖。”
徐令自然应了下来。
挖回来的藕除了腌成酸藕,还能屯起来等他闲了试着做藕粉,也能运出去叫卖,怎么都不嫌少。
晌午照旧是四菜一汤,有鱼有排骨,还有两道青菜炒豆腐。
油是徐令买回来的猪板油熬成油渣,炒青菜也香的不得了。
工人们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便又开始忙活起来。
徐家提供的饭菜好,他们干活也不能亏心啊。
回来的第六天,徐令要出去卖菜了,对家里人找的借口是灵宝镇有一批货不知道有没有卖出去,大概两日就能往返回来。
家里人虽然不舍,也知道他不去不行。
一大清早顾迢起来给他做肉饼,又煮了八个鸡蛋,装包袱里让他路上吃。
“你路上小心点,莫要与人起争端。”顾迢帮徐令收拾好行囊,依依不舍地递给他。
徐令本想亲她一口,一看到旁边瞪着一双大眼看的大丫,嘿嘿一笑,揽着顾迢的腰,亲她脸颊。
“等咱们新房盖好了,让咱娘带孩子。”
这些日子,他确定顾迢对他的心意,也知道二人欢好只是早晚的事情。
要说接受么,早就接受了,就是不知道实践起来会怎么样。
徐令就算再怎么心痒痒,奈何旁边有个小电灯泡呀。
床小,娃不大不小,兴许已经记事了。徐令就是脸皮再厚,也没法不正经。
顾迢脸色微红,嗔视一眼,直酥到徐令骨子里头了。
“好,我等你。”
听听!
他媳妇就是有觉悟!徐令内心一阵躁动,恨不得新房早点盖好,再次在顾迢小脸上亲一口,“我快去快回,你在家里辛苦了,能让徐平徐安干的就让他俩干,咱娘说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
顾迢脸上抹了他带回来的香膏,有着淡淡的花香,十分好闻,肤如凝脂也不过如此。
相比之下,徐令的手和脸就糙的像个真正的男人。
顾迢心里欣慰呢,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快活,徐令稀罕她,婆婆也对她比从前好多了,徐平徐安更不用说。
说到底,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很能从侧面说明她男人对她的态度。
徐氏这人欺软怕硬,好几次徐令见她对顾迢百般刁难,说了她几回,徐氏便不情不愿地改了态度。
就是一时半会还没法完全改变,时常趁无人给徐令吹耳旁风。
嘀咕顾迢到现在肚子都没动静,也没说给徐令生个儿子。
徐令也是无语,他和顾迢顶多牵牵手,亲亲脸,睡一张床上而已,要是顾迢肚子真有动静,他估计就要考虑是不是自己头顶有草原盛开了。
不过徐令也知道,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念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现如今他珍爱顾迢,老丈人一家又对他有恩,他总是给足老丈人面子。
徐氏就是再傻,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地防备顾迢。
和顾迢说了会私房话,听到徐氏在外头不耐烦的脚步和故意咳嗽的声音,顾迢这才忍着笑让徐令赶紧出去。
“你再不出去,我估计娘都要进来找你了。”
徐氏满脑子只有她三个孩子。
徐令背着包袱刚出门,徐氏就迎上来,塞给他一双厚底的布鞋,外头纳了一层又一层 ,摸着就厚实。
“阿令呀,你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别让娘担心,娘连夜把鞋给你做好了,你路上别冻着了!”
徐令握紧徐氏干枯冰凉的手,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
“娘,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