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之上,张宇航的话音振聋发聩。
当殿质问两大尚书,而且说出不行就换人的骇人之言,这是多少年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了。
而随着此话落下,周王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诧异。
让你搞事,没让你这么搞啊。
为了缓和此刻朝局之上的气氛,周王主动开口道:“无双侯那是少年英才,但是兵部和户部也是我大周最重要的府衙,你们之间有矛盾,说开了,大家一起解决就是。”
“如此极端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免得伤了我大周臣子的心。”
面对周王的和稀泥政策,张宇航也只好拱手应道:“陛下明断,是臣言语不当,还望尚书大人海涵!”
可这一刻,大殿之上却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人在搭理张宇航。
张宇航见状,也是随即站直了身体,不发一言。
好人都是你做,坏人我做就罢了,你连我做坏人都要干涉,简直是让人无语。
大朝落幕,张宇航一个人走在宫廷之外。
身边是阿大和白战早就等候在一侧,经过今日之事,张宇航对自己的安危看的更重了。
尽管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什么人敢来刺杀,但是万一呢?
万一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岂不是白白废了这条命?
而今日的早朝,这样流于形式的廷议,真的有用吗?
有个屁用?
都是一大堆无聊的嘴仗罢了,没有解决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但说他没用吧,张宇航也借机将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既然自己回来了,那什么党政,什么夺嫡,就都得暂时往一边站。
因为按照他的想格,整个京都之内,所有曾经为非作歹之人,都得整日担惊受怕。
因为他们所有人的屁股上,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
无双侯府邸。
张宇航回来之后,王磊早就等候多时了。
“侯爷,按照蔡民所交代的事情,我回去后立即对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虽然对于当年烈山军团之事所知不多。
但是近些年,这些人所犯下的不法之事,已经查的七七八八,就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将他们逮捕归案。”
这就是张宇航的策略,直接调查烈山军团之事必然是阻力重重,但是这些人那个是好人,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做过其他恶事了吗?
那怎么可能?
‘既然证据确凿,传本镇抚使的命令,监天卫出动,抓人!’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本就是陛下赋予监天司的权利,而他又是监天司的镇抚使,现在赵岳明既然不在,那他就依旧是监天司的当家人。
“诺!”
得到张宇航的许诺,还是以镇抚使的名义抓人,王磊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没有白来。
对于自己的目的,张宇航更是心知肚明、
而随着今日早朝的落幕,无双侯张宇航在金銮殿上的这番慷慨陈词,更是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京都。
“不愧是无双侯啊,第一次早朝,就敢怒斥两大尚书,这气魄,不愧是我大周的少年英才。”
“哈哈,无双侯阔别京都两年,没想到今朝归来,锐气比起当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下我们百姓有好日子过了,我倒要看看,那些平日里肆意妄为的世家子弟和官宦子弟,谁还敢继续在京都之内作威作福,无双侯,真是我大周的福星啊。”
可就在京都的百姓正在讨论今日早朝所发生的一切的时候,许久未曾出动的监天卫,却再次出现在了所有的视野之中。
锦衣玉带,腰间圆月弯刀,冲天的煞气让整个京都所有人,都感到了那令人惊悸的气息。
监天卫百户,王磊麾下的绝对心腹,何域亲自率领监天卫赶到了御史大夫江哲的府邸之前。
“砰!”
厚重的府邸大门被监天卫直接暴力破开,何域一马当先,指挥麾下监天卫瞬间被控制住了局势。
身为江府的管家,江密看着包围了整个府邸的不速之客,而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打扮,他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曾经凶名昭着监天卫。
虽然畏惧于监天卫曾经的凶名,可现在毕竟是在江府,他还是鼓起勇气质问道:“你们乃是何人,这可是御史大人江大人的府邸,你们有几个胆子,居然敢擅闯他人府邸,小心我家大人找你们算账。”
而何域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周围的监天卫,得知江哲已经在书房内被控制住,他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可是监天司最近的第一次出手,还是那位镇抚使大人亲自指挥,要是出了差错,他自己都不好意回去交差。
“监天司办案,奉镇抚使大人之命,御史大夫江哲涉及多宗命案和贪腐,现押往监天司受审,府上一应事物,暂时皆有监天卫接管,待查明情况,再依法判决!”
何域上前一步,掏出腰间的腰牌,仅仅数句话之间,就彻底震慑住了所有人。
监天司,这个曾经不管是臭名昭着还是美名远扬的机构,他那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可是众人皆知,谁也不敢在京都明面之上对他们毫不在意。
而随着御史大夫江哲被抓,整个府邸被监天卫接管,何域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率人继续前往下一个目标点。
此次,他要抓的可不仅仅是御史大夫江哲一人,还有现在的太傅少卿刘越。
可这位的抓捕就没有这么顺利了,仗着自己的身份拒不服从,甚至命令府内的下人持械反抗,妄图逃过一劫。
但是他面对的可是训练有素的监天卫,不过短短的片刻之间,监天卫刀中已经沾满了鲜血。
府内的下人直接躺在地上哀嚎,这还是他们手下留情的结果。
而见到这一幕的刘越,也彻底放弃了抵抗。
自此,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这两位当年烈山军团覆灭之案的知情者,尽皆落到了张宇航的手中。
有了这两人在手,他在京都之内的所有布局,也将彻底拉开帷幕。
又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展露出他最狰狞的一面。
在监天司掀起的腥风血雨的同时,他们的这一系列举动就引起了京都内无数世家高官的关注。
“老爷,已经探查清楚了,是监天司在出手,他们在短时间内已经拿下了御史大夫江哲和太傅少卿刘越这两位大人,他们现在已经被监天司捉拿回了大狱。
两位大人的府邸也被监天司接管,闲杂人等不能接近,还有,我打探过了,此次行动,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不是王磊,而是......”
说到这,林业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家老爷的神情。
而林绍文闻言后只是轻轻的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籍,淡笑道:“这应该是哪位无双侯的手笔吧。”
林业沉声道:“是,就是无双侯。”
“我就知道,随着他回到京都,这京都的天恐怕是真的要变了,只是连我也没想到,他今日在早朝之上怒怼两位尚书,刚回去就又有如此大的手笔。”
林绍文走到窗户之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感受到清风徐来的气息,此时心情也是格外的沉重。
在京都的这场夺嫡之争中,现在卷进来一个丝毫不在意一切的搅局者,不仅是对于他,对于整个京都的局势,也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而此时,大皇子府邸。
“殿下,监天司此番出手虽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对我们而言无异于一个好消息。”
作为大皇子的心腹洛宾,他却感到了对自己一方极为有利的一面。
“不错,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这两位都是二弟身边的得力臂助,现在遭遇此番变故,该头疼的是他才对。
这位无双候出手如此果决,做事更是强势无比,就算二弟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想要摆平这件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大皇子此刻心情也是格外的顺畅,毕竟这几年自己这个二弟不断明里暗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在朝中和自己针锋相对,使得他想要获得储君之位变得困难重重。
而现在,他和这位风头正盛的无双侯对上,他还是蛮期待这场交锋的结局。
洛宾则是继续道:“不仅如此,我们之前也找了很多关于二殿下麾下那些官员的把柄,只是碍于一些阻碍,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但是现在,有了无双候在前面冲锋陷阵,这些东西,现在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大皇子嘴角泛起一丝轻轻的笑意,随即将眼神看向府邸之外的天空之上。
是啊,大家屁股上都不干净,所有有的事情都是互相视而不见,但是现在,有了无双侯这把锋刃的利剑,他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呢。
永昌候府邸。
“父亲,监天司许久未曾有过如此大的动作,为什么这个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世子张元安对着自己父亲汇报着今日的所见所闻,并且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张宗宁则是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今日早朝之上张宇航所作的一切,在联想到现在监天司的动作,他不用派人打探,就知道这是自己那个儿子的手笔。
可他明明之前就给这个儿子说过,伴君如伴虎,可他为什么还是如此执意并且心甘情愿的成为周王手中的刀,他不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还是觉得陛下最后会力保他?
能够走到今日的他,应该不是如此天真的人啊。
“备轿,为夫要去无双候府,亲自见见这个无双候!”
纠结过后,张宗宁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父亲,你要亲自去见张宇航,这不行,绝对不行,他身为人子,回京后不主动前来拜见您也就罢了,怎么能让当父亲的主动去见他,这不仅于理不合,儿子也绝不答应。”
听到自己父亲居然要去主动见张宇航,哪怕张元安内心再怎么隐忍,也是彻底稳不住了。
真要是这样,那他这个永昌候世子算什么?
张宗宁眼神深沉的打量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沉声道:“你的世子之位没有人会抢走,而且现在,张宇航已经是无双候,麾下数十万将士,还有整个南域将士作为他的后盾。
你觉得他会看的上这个所谓的永昌候的世子之位吗,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现在的京都,风波诡谲,稍有不善,就算是我们,也随时会有倾覆的风险。
你给我记住,想要彻底在朝中立足,就得学会居安思危,宇航虽然只是一个庶子,但他却是我张宗宁的血脉,一旦他成为众矢之的,你觉得我们还能独善其身吗?”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这个儿子现在的心情,转身就走了出去,毕竟相对于其他的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才是他最担忧的存在。
因为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更清楚他做事的手段,要是真的只是因为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两人所犯下的罪行而出手,那压根不会等到现在。
更不会以自己的名义下令缉拿,而既然他这么做了,那这两人一定就还牵扯到了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事,但却清楚,一定是大事。
足以翻天覆地的大事。
半个时辰后,从永昌侯府出来的马车,缓缓来到了如今的无双侯府。
白战在得知永昌候亲自上门之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当即便将其恭敬的迎了进来。
看着自己儿子一直视为心腹的白战,张宗宁一时间也是感慨不已。
“三年了,连你的变化也是如此之大,真是让本侯感到唏嘘啊。”
白战恭敬的回应道:“侯爷说笑了,我能一直护卫在少爷的身边,就已经知足了。
少爷在书房,我这就带您过去。”
面对这位,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哪怕知道少爷和这位之间 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但是他要是敢说派人去通禀,或者让他在府邸门前等候,那才是不智之举。
毕竟是少爷的父亲,有的东西,是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