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成幸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在千尸门里,但凡得罪过他的人,基本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洛璃让他当众出了个大丑,他自然是咽不下那口气。
至于她什么千尸门尸祖的身份?呵,不过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完全没放在心上。
胡乱溜达了一番后,他趁着夜色偷偷来到了西面城墙下。
经过细心的观察,这一面的防守相对薄弱,朴成幸打算秘密潜入城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别看城墙虽高,但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没入千尸门之前,他朴某人可是鼎鼎有名的采花贼,一身轻功更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即飞檐走壁,噔噔噔一路直上。
爬到一半,头顶传来几名大头兵的对话。
甲:“你说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我这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乙:“谁知道呢?干就完了呗,反正这些天的补贴可是十倍,我还巴不得一直打下去。”
丙:“那倒是,等打完,高低也得去赏月阁消费一波,那里的姑娘叫一个水灵。”
众人:“嘿嘿嘿……”
男人在一起的话题,总是那么朴实无华。
在聊到娘们时,一个个都跟豺狼虎豹一般。
等了许久,那些大头兵的声音逐渐远去,朴成幸抓住机会翻了上去。
不提防落地时踩到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有人在偷懒睡觉。
那人被他这么一踩,立马清醒过来,正要叫唤时,朴成幸果断出手一把扭断了他的脖子。
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盔甲,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主意。
不一会儿功夫,朴成幸已经化身成为一名守城士兵,大摇大摆地走入城中。
至于那具尸体,则是被丢到了城下。
尽管发出的动静惊动了两名守卫,却被他以手滑将滚木碰了下去为由,搪塞了过去。
既然混入了城中,那就先杀个城主来助助兴吧!也不知道他们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的城主身首异处,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嘎嘎嘎~想想都觉得刺激呀!
朴成幸心里这般想着,不自觉地发出了猪叫声。
“喂,那个谁,过来过来!”一名领队打扮的人朝他招手。
“你叫我?”朴成幸指了指自己。
“废话,不叫你我叫狗啊?赶紧的,给我滚过来!”
好!
就凭你这句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朴成幸小眼睛里闪过一道凶光,但考虑到还有不少士兵在,为了不引起骚动,他故意腆着个脸凑了过去:“大哥,有何指教?”
然而对方根本不给情面,牛眼一瞪,呵斥起来:“谁是你大哥?别在这里乱认亲戚。”
“是是是,不知长官叫我何事?”
“你去,把那些夜香倒了,涮干净了记得放回原处。”领队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尿桶,以命令的口吻道。
“我?”朴成幸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领队差点没被他气笑:“不是你还是老子不成?你干什么的,心里没点逼数是吧?”
这家伙穿着一身杂工的服装,本来就是干这些琐事的。
见这货还直挺挺地杵在原地不动,领队抬腿便是一脚蹬了过去,嘴里怒骂道:“给我装耳背是吧?赶紧去!”
马勒戈壁!
让我堂堂千尸门护法,给你们涮尿桶?
还踢我屁股!
你是有几条命?敢这么作死?
朴成幸心中杀意顿生,就在他准备施展秘法时,头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们什么情况?大呼小叫作甚?”
领队连忙对其行礼:“仇姑娘,我在吩咐这不长眼的下人办事,惊扰到您,实在不好意思。”
接着又是一脚撩了过去,低声训斥:“还不快去!想不想领这个月工钱了?”
这娘们好像是个头头,犹豫片刻,朴成幸决定先忍辱下来,以后再找他算账。
“这就去,这就去。”他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佝偻着腰朝着那几个尿桶走去。
将几个臭气熏天的尿桶装上旁边的破板车,拖起便走。
身后传来领队的提醒声:“记住了啊,拉到南城门那边处理,路上可别撒了,不然让你舔干净!”
老子舔你一脸!
朴成幸咬牙切齿,拖着板车便朝南城门而去。
路上还算太平,没遇到什么不长眼的来找麻烦,就在他准备弃车离去时,肩膀又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一道破锣般的声音响起:“怎么现在才来?赶紧的,城主府那边还等着收拾呢!”
城主府?
对啊!自己完全可以以此为伪装,混入城主府,杀他一个出其不意。
于是眼珠子一转,一脸谄媚道:“大哥,我这新来的,不怎么认识路,要不,你带我去如何?”
“说什么闲话!我忙得跟狗一样,哪有功夫给你带路?”那人想都没想便出言拒绝。
“哎呀,别这样嘛,这样,你给我带带路,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给你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末了,他补充一句,“给多少?”
“你跟我来。”朴成幸贼头贼脑地朝黑暗处看去。
“行吧,其实我从小就乐于助人,并不是因为钱才帮你。”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朴成幸敷衍着来到暗处,就在对方伸手的瞬间,他立即施展秘术,“看着我的眼睛。”
“你……呃。”那人身体一僵,立马闭上了眼睛。
“哼,就你这样的人,还想在我身上榨油水?”
朴成幸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打了个响指,那人一脸木然地拖着装满尿桶的板车,缓缓走在前面。
而他朴某人,则是直接坐在了车上。
无双城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行了大约一刻钟,来到一处石子路段。
朴成幸正坐在车上,幻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取那城主首级时,只感觉屁股下面一阵颠簸。
随后便是“喀嚓”一声,车轱辘竟然在这个时候断了!
车子瞬间倾斜,朴成幸猝不及防,倒出来的屎尿撒了他一头一脸。
“拉个破车都能拉翻!废物,真踏马是个废物!”朴成幸气得直哆嗦,他抹了一把脸上那恶心的玩意儿,爬起身来,对着拉车之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然而对方被他魅惑控制,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yue~”恶臭味让他干呕不止。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去城主府明显不合适,只得先找个地方洗干净再说。
于是丢下那一地狼藉,转身便走。
在城里兜兜转转老半天,那刺鼻的味道熏得他脑壳子嗡嗡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池塘,他也顾不得水凉,以最快的速度脱了个精光,纵身跳了下去。
“真是晦气!就该弄死那坑货。”朴成幸一边骂一边搓着,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条乌漆墨黑的毒蛇正在悄悄靠近。
“呼~”舒舒服服的清洗了一番,朴成幸只感觉浑身前所未有过的轻松。
正闭着眼睛享受着,忽然他脸色一凛,紧接着嘴角一阵抽搐,痛苦面具立马戴上。
“卧槽!”一声惊叫,惊飞了旁边树上栖息的鸟儿,同时也引来了一队赤影卫。
“什么人?鬼鬼祟祟在那里做什么?”
面对几人的喝问,朴成幸捂着裤裆,颤颤巍巍道:“我……我……有点蛋疼。”
他说的是实话,一条毒蛇正死死咬住那里不肯松口,那疼痛由下直上,直冲脑门,好悬没把他整晕过去。
“队长,我观此人贼眉鼠眼,八成是奸细!”
这比怕是有火眼金睛吧,一眼就看出来了?朴成幸暗自腹诽,嘴上却道:“你不要在那里信口开河,我可是出了名的好人,怎么可能是奸细?”
“那你大半夜躲在水里作甚?”
“我……我饿了,摸点鱼虾充饥不过分吧?”朴成幸一边应答,一边发力,将毒蛇拽离身体的那一刻,不由长舒了口气。
“算了,一个腌臜之人,管他作甚。”那队长发现了朴成幸丢在岸边,那臭气熏天的衣裳,立马带着人离开了此处。
“嘶~好疼!”朴成幸扶着旁边的桑树,缓缓从水中爬起。
一阵风吹过,不着片缕的他当即打了个寒颤,本想拿之前的衣裳套上,但那股子味着实有些上头。
再加上湿漉漉的,穿在身上着实有失体面。
“算了,再寻其他的吧。”附近就有住户,朴成幸快步来到一处小院儿外。
朝着里面望了一眼,很好,貌似并没有人在。
他翻墙而入,落地的瞬间,只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还没来得及琢磨,只听“嗡”的一声,竖起来的铁锹把直直地抽在了他脑门上。
“嘶~啊!”他捂着脑门缓缓蹲了下去,心里早把那将铁锹放在路边之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院子内正好有两件花衣裳,这很符合他的审美,以最快的速度取下套在身上。
嗯,相当合身。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下面有点漏风,但无伤大雅。
当务之急,还是要摸进城主府。
一边寻思着一边往外走,不提防又踩到那把铁锹,脑门再次和铁锹把来了个亲密接触。
接连两次中招,险些没把他气得背气。
转身想要把这屋的主人弄死,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城主府里此并不算远,朴成幸运气还算不错,不多时便来到了门口。
半夜的城主府格外安静,既然是搞暗杀,那就不能直接从正门进入。
翻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轻轻松松落地,这次他学聪明了,伸出一只脚在前方探路,确定没有危险,再挪动另一只脚。
一开始,他还偷偷摸摸,生怕被人察觉。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偌大的城主府,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什么意思?
瞧不起老子?
很好!看来这姓慕容的当死!
他索性不再隐藏,大刺刺地朝着内院走去。
来到一间最大的住处,朴成幸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把手指头伸进嘴里舔了舔,将窗户纸戳出一个洞来进行观察。
屋内黑漆漆的,从陈设的轮廓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应该某个大人物的住处。
“看来是这里了。”他心中嘀咕一番,轻手轻脚将门推开,一个闪身来到床边。
就在他犹豫应该以何种方式,送这位城主归天时,掀开罩子才发现,床上压根儿就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