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三天升学酒宴在一片夸赞声中结束了,但影响却一直延续到了很多年之后。
黄兴忠在酒宴最后一天下午的时候就提出了告辞。
临行前他单独和方向阳聊了一会儿“向阳,这次火灾事故虽然查出了那些蛀虫,但是那些转移的粮食却一直下落不明。
我们的好几次都已经查到了火灾事故发生时粮食转移的窝点,但都迟了一步。
我怀疑我们之中还有坏人在配合他们,将这些粮食往外运。
按理说西川不缺粮的,但这边的粮食系统却一直隐瞒着粮食库存,给人上面一种西川粮食紧张的假象。
这些人该死,他们怎么敢如此大胆。”
方向阳安慰道“黄大哥,您也别着急。
我想几十个粮库,上百万吨粮食想要外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要你们把铁路运输这一块封锁住了,他们就运不出去。”
黄兴忠点了点头“铁路这一块我也想到了,可出川铁路沿线的火车站我们查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我担心,继续查下去,那些人会不会将转移的粮食就地焚毁,那样的话,就真的是造孽了。”
方向阳思索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答案。
黄媛媛离开的时候,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干爹,我不想回燕京,那里的学校不好。
老师和同学都不喜欢我,他们嘲笑我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梁志超和许青青他们还说我没有妈妈,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方向阳摸着她的头说道“他们胡说,我们媛媛才不是呢。
他们是嫉妒你,你别听他们胡说。”
说完,他看着黄兴忠,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黄兴忠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回到燕京后,我就把媛媛送到了子弟学校。
我父亲不想让我们太张扬,所以我们家孩子从不在学校和外面搞特殊。
再加上媛媛这么多年都在乡下生活,很多习惯也跟那些孩子不一样。
最主要的还是我工作太忙,孩子没人照顾,哎……”
方向阳说道“黄大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媛媛是个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照顾,说实在的,有些地方考虑不到,也照顾不到。
我看啊,你还是尽快给她找个妈吧。
长的咋样,家庭出身那些先不说,只要人品好,对媛媛好,我觉得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方向阳突然想起了,他在锦城救下的陆淑媛。
陆舒媛不也是三十多岁吗?
她现在也离了婚,跑到锦城来投奔他大哥。
只是不知道这次陆涛被撸,她又会去哪里?
她那个外甥女陆冰洁也不知道咋了,会不会因为他哥哥的事受到了牵连呢!
方向阳突然间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黄兴忠犹豫了片刻才说到“向阳啊,我没有再给媛媛找个后妈的打算。
遇到人好的还好说,要是遇到那种心狠的后妈,对她不好,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哟!”
方向阳说道“黄大哥,你的顾虑也许是有道理的。
但咱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嘛,不说媛媛需要一个她的人,你的生活也需要一个女人帮着操持嘛!”
黄兴忠说道“这事再看吧,锦城的事情结束了,我必须回燕京了。
向阳,以后到了燕京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啊。”
方向阳说道“那是一定的,过了年就要去水木大学报到了,到时候我就去看你和媛媛。”
黄兴忠离开后,方向阳就一直在思考那些粮食的下落。
上百万吨粮食就算分散开来要运出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们不用铁路运输,该如何将粮食转移走呢!
难道他们没有打算将这些粮食转移,只是在等风声不那么紧了再拿到各个地区的黑市上抛售,大赚一笔?
正在方向阳冥思苦想的时候,方建国突然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向阳,后天就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了。
明天你要是没事的话,早上去公社提一个猪头吧!”
方向阳哦了一声“好的,那我明天一早就去。”
就在这时门口有几个三大队的社员路过,方建国问道“明建兄弟,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黄明建说道“建国哥,我们几个去顺河街码头扛大包,准备找点过年钱啊!
还是你好哦,儿子女儿都那么争气,也不愁这几个小钱。”
方建国呵呵笑道“哪里哪里,也不过是走了点狗屎运而已。
那你们去吧,注意安全,这马上要过年了,安全第一,家里的婆娘娃儿还等着你们呢!”
黄明建说道“建国哥,没事的。
就是把东西搬到船上而已,一天三块钱,还包两顿伙食……”
方向阳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那些人想用水路把这批粮食运出去?
他又把思路理了一遍,西川境内的城市,大部分都是建在大江大河边上的。
境内的岷江、沱江、涪江、嘉陵江、大渡河、金沙江、雅砻江等。
再一想想,这次粮库发生过火灾的地区,他差点就一句卧槽说了出来。
他第一时间是打算将这个消息立马告诉刚离开的黄兴忠。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后,就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那些人如果用水路将上百万吨粮食运出去,沿途要经过那么多地方,都能轻松躲过去。
那么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些人的能量很大,水运交通部门肯定早就打通了关节的。
如果贸然将这个想法告诉黄兴忠,让他的人去调查核实,必然会打草惊蛇。
那些人在如此高压的形式下,能够安然无恙,说明人家在官府内部肯定是有关系的,而且关系还很深,否则早就被查出来了。
想到这里,方向阳打算晚上亲自去顺河街探查一番,确认自己的想法。
晚上天黑尽之后,方向阳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就骑上自行车朝着顺河街码头赶去。
此时的公路上,除了偶尔有一辆辆解放卡车经过之外,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快到顺河街码头的时候,他将自行车放到了路边的一个玉米竿围成的草棚里,然后隐身就向顺河街码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