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这是秦寿那小子——”
“嘶~”“嘶——”
“好样的,小子,不愧是我们秦邑的男儿——”
“有种,当真猎了一头猛虎。这下子,秦宵那小子可惨了,哈哈哈哈——”
日上三竿,晌午时分,一血衣少年扛着一头斑斓猛虎一步步的走进了秦邑县城之中,引起了一众围观者的惊叹之声。
他腰杆笔直,步履稳健,正是秦邑百姓相熟的秦邑少年郎——秦寿。
其父秦勇,年轻时乃是大周西师的操戈之士,乃是有资格乘坐战车作战的勇士。
只是受限于出身,终身也未能受爵。
但是秦勇并没有因此而消极,反倒是先后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送上了战场。
长子秦福,三年前战死于义渠入侵,次子秦碌,去年随大周西师征战犬戎,从此一去不回,了无音讯。
其父勇武,其兄忠烈,再加上秦寿天生神力,从小就展露出了过人的勇武,所以也一直被秦族人寄予厚望。
在这个宗族制度的国家,整个秦邑之中,大多数人都属于秦族。
大多数同族人眼中,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所以当秦寿扛着一只猛虎回来的时候,许多秦邑人在惊叹之余,又忍不住奔走相告,四处宣扬秦寿打虎的光荣事迹。
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竟逐渐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好男儿!”“彩——”“彩——”
喝彩之声不断响起,少年郎对比却是无悲无喜。
他神色从容,面色平静,无悲无喜,一步又一步的穿过拥堵的人群,并没有因为旁人的喝彩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他,只想早早的去拿回已经属于他的一切。
众人此时也注意到了少年郎的动态,有人好奇的开口询问道:“咦,这不是回勇哥儿家的路,小寿这是去哪儿?”
“嗨,你这都不知道吗?秦宵那狗东西垂涎秦寿小子那未过门的婆娘,所以拿自家的祖上的铺子跟秦小子打赌。
现在秦寿小子胜了,自然是要上门兑现赌约。”
知情者当即大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其他人闻言之后纷纷恍然大悟,随即有人附和道:“难怪这小子昨天匆匆忙忙的出了城,原来是去打虎去了。嘶——我记得这小子可是一个人出的城…”
“狗蛋儿,你不在城门口守着,跑这里凑什么热闹…”
“啊呀,三哥我错了,这就回去,哎哟,别打…”
…
县城的某处酒馆之中,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故作斯文撕着一小块肉送进嘴里,满脸享受的咀嚼了两口之后,又轻轻的抿了一小口酒水。
他身边一名满脸麻子的少年当即拍着马屁顺道:“怡秋姑娘慧名远播,乃是秦邑数一数二的绝代佳人。
若非是父辈欠下秦勇那老东西恩情,又怎么会看得上秦寿那个莽夫。
也只有宵哥这样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方才能够配得上怡秋姑娘。”
话音方落,又有另外一人急忙开口说道:“哈哈,现在都没个消息,秦寿那小子恐怕是死在北茫山了,小弟在此提前恭贺宵哥抱得美人归。”
他话音落下之时,隔壁正在饮酒的一名老者瞬间眉头紧皱,但是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那秦宵听得手下人的夸赞,心底有些飘飘然,表面上却是摇头摆手说道:“哎呀,我等与秦寿也算是同族,尔等怎能盼他去死?
只希望他莫要遇到猛虎,平安归来之后,也能喝上一口愚兄与怡秋姑娘的喜酒。”
两个陪坐的少年闻言急忙连声称是,还不时夸耀道:“宵哥仁义…”
周围的人闻言都是心生鄙夷,靠得近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挪了挪屁股,想要离这样卑鄙的小人远上一些。
秦宵一行人却是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的在那里讨论着秦寿的未婚妻,言语之中多腌臜污秽之语,惹得一旁的老者都变了面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材消瘦的汉子猛的一脚踢开紧闭的酒馆大门,瞬间惊扰了所有正在喝酒的酒客。
“宵哥,不好了,秦寿那小子回来了…”
伴随着这一声呼喊,原本正在喝酒的秦宵猛的打了一个哆嗦,一口含在嘴里的酒水瞬间直接涌入了他的鼻腔,呛得这卑鄙的小人鼻涕眼泪直流。
但是他却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径直从原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那方才报信的汉子问道:“你说什么?他,他活着回来了?”
汉子不敢犹豫,随后急忙开口说道:“宵哥,不单单是活着回来了,还扛着一只大虎,此,此时正向您家里去了…”
秦宵面色瞬间变得铁青,随即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该死,这小子竟活着回来了。”
“宵哥,契,契书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给秦寿那小子?”
就在此时,一名身材矮小的青年小声翼翼的开口问道。
秦宵回头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之后说道:“哼,那小子休想。
我舅舅是城门令,你这就带着铺子的契书给他送过去。
谅他一个小小的秦寿,也不敢收我舅舅的铺子。”
话音落下之时,他从怀中将一张官府发放的兽皮契书交给了矮小青年,随后又有些惋惜的说道:“只可惜了怡秋那小娘子,看来,又得想其他办法了!
走吧,我们去会会那小子,没想到他还真能活着回来!”
矮小少年当即竖着自己的大拇指说道:“宵哥英明,小的这就把契书给舅爷送过去。”
也许是嚣张惯了,秦宵众人的谈话丝毫也没有避着酒馆之中的其他人。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酒馆里的游侠儿们却是沸腾起来。
“妈的,老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狗日的,去看看。”“对,去看看——”
原本就对秦宵十分不满的老者再也忍耐不住。
以他的身份,他不屑于对一个少年出手。
但是却不代表着他能够容忍旁人在他的眼前食言而肥。
他重重的放下了自己的酒杯,冷哼一声之后向着一旁的一名随从吩咐了两句。
那随从此时也是义愤填膺,点头应诺之后,便脚步匆匆的跑出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