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城外的商军退了!”
洛阳城内,一名士卒匆匆忙忙的来到东方青的面前,满脸激动的向他报喜。
原本愁眉不展的东方青并没有露出欢喜之色,反倒是声音低沉的说道:“可曾探清是为何退兵?”
自从商军围城以来,洛邑便彻底的与大周断了联系。
故而东方青根本不知道商军退兵的消息,十分担心这是一场阴谋,所以收到撤围消息之后,只是让人前去探查缘由。
然而还没有等那报信的士卒离开,一身穿盔甲的男子便闯了进来。
“将军,好消息呀!”
东方青看了他一眼,正是自己麾下心腹之一的智聪。
“喜从何来?”
他话音落下之后,那智聪便立即开口说道:“末将亲自探查到的消息,商军已经开始退兵了。不单单是城外的商军退了,包括商王,也都从函谷关退出来了。
末将上阳的家仆亲自前来报信,想必此时商王已经到了茅津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东方青的双眼一眯,猛的从原地站了起来,刚刚准备下令之时,却是突然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消息可靠吗?商军兵多将广,粮草充沛,又起了覆灭大周的心思,不该如此轻易退兵才是。可知是什么原因退兵?”
他话音方落,原本满脸兴奋的智聪便呆住了。
“这…末将也不知晓。”
智聪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突然间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朝歌遇袭,商军士气大跌,此时已是人心惶惶,不得不退兵。”
智聪将目光看向来人,脸上多了几分不快。
“哼,智某在上阳的亲族尚且没有传来消息,伯野将军倒是消息灵通啊,竟然能够知道朝歌的情报。”
伯野并没有理会智聪的冷嘲热讽,而是将一卷竹简递到了东方青的面前。
东方青面色凝重地打开竹简一看,随即一脸欣喜的将他递给一旁的智聪。
“彩,真勇士也!”
他口中毫不吝啬的赞扬了一句,随后又补充道:“这个赵子当真是天纵奇才,竟然能够绕道黎国直击朝歌。
哈哈,如此一来,商军此时必定人心惶惶,正是破贼良机。”
东方青是大周的将领,他立即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战机。
智聪先是震惊,随后却是又微微皱眉说道:“这个栎阳赵氏曾经被义渠驱逐,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兵力攻破朝歌,其中或许有诈,将军当三思而行。”
智聪与伯野之间的矛盾已经达到了水深火热的程度,以至于在看到伯野带回来的情报之后,他反倒是不想再出兵了。
就算是自己没有立功也没关系,只要不让伯野立功便是美事。
东方青却是摆了摆,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说道:“唉,伯野的消息是从朝歌来的,将军的消息是从上阳来的。
并且,城外的商军匆匆退兵,商王的军队还退到了茅津,这个消息若是有假,那商人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
本将军看来,此事多半是真的。”
他话音落下之后,智聪皱眉道:“将军,那我们接下来可要出兵追击?”
任何一支军队,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只要是在退兵的时候,士气往往都会受到影响。
如果这个时候进行追击,往往能够达到以少胜多的战果。
东军本就比城外的三万商军精锐,如果再进行追击,必定可以大获全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伯野却是突然间阻止道:“将军,万万不可。”
东方青疑惑的看向伯野,皱眉沉声问道:“有何不妥?”
伯野看了一眼旁边的智聪,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东方青见状,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不能为外人所知,于是向着智聪开口说道:“将军且先下去等候。”
智聪不敢违背,瞪了一眼伯野之后便转身离开。
“不知将军以为如今之洛邑与曾经之野王孰优孰劣?”
伯野闻言之后皱眉,随即开口说道:“洛邑如今聚集了野王,苏原,盟津三地的百姓,人口众多,拥挤堵塞,多有秽物淤积,每逢雨后,往往恶臭难闻。
相比较于曾经的野王,自然大有不如。”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伯野却是摇头说道:“曾经的野王虽然井井有条,但是人口稀少,根本不足以负担东军的开支,所以,东军的粮草辎重一直需要从其他城市调集补充,途中多有消耗。
而洛邑如今有人口二十万,虽不如镐京,但已不下去任何一座大城。
等到战事平定,将军稍加治理,扩充城池,新建民房,开垦荒地,便可得一座雄城。
以城中二十万百姓,养活两万精兵尚且绰绰有余,更何况,将军麾下的一军呼?”
他话音方落,东方青便已面色骤变,他冷冷的盯着伯野问道:“将军这是在离间本将军,撺掇本将自立?”
伯野满脸郑重的跪地说道:“末将岂敢如此?实在是如今周东之地遭受商军迫害,早已经是残破不堪。
天子老迈,身体已大不如前,又逢国内大变,已经无力节制关东之地。
若是发民归籍,还于故土,必定是流民四起,饥荒难平。
将军如今若是还于野王,外无险阻守城,内无援兵,更无粮草补给。
不出一年,东军自乱。届时将军,悔之晚矣!”
此言一出,宛如醍醐灌顶,东方青来回踱步良久,随即方才开口问道:“不知将军以为,本将该如何应对?”
伯野见自己已经说服了东方青,随即开口说道:“大周关东之地,野王,苏原,盟津,茅津都被商军所破,国民或随将军迁徙至洛邑,或为商人所害。
但是,洛邑以东的巩邑却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末将以为,将军当…”
伯野缓缓道出自己的计划,让东方青内心纠结不已。
但是他最终还是咬牙道:“为了洛邑的百姓,为了关东之地的安宁,本将也不得不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