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宥?”
一听到这个名字,秦寿立即便想到了曾经的狐丘北一家。
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而且向着黑夫说道:“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话音方落,又向着赵怡秋说道:“夫人,去准备一些茶点。”
赵怡秋也放下了手上的活儿,微微点了点头道:“唯。”
随后秦寿直接踏步离开,却是没有去看他身后摇着蒲扇的绝色佳人。
赵怡秋也缓缓起身,唤来了一旁的婢女,吩咐他们将东西搬下去,而后便亲自去准备茶点。
赵怡秋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出身不凡,懂得周礼,是一个标准的贵族女子。
刺绣,烹茶这些事情虽然都会,但是平日里并不怎么亲自动手。
然而在嫁入秦府之后,她发现秦寿很多时候习惯亲力亲为,甚至在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亲自给自己下厨给自己烹饪美食。
在见到了秦寿这些习惯之后,聪明的赵怡秋立即便意识到,秦寿因为出身的缘故,并不怎么适应被人“伺候”的日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怡秋立即便开始改变自己以往的生活习性,开始刻意的学习秦寿的生活习性,许多事情都开始亲力亲为。
就像是“烹茶”“糕点”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她亲自下厨,而秦寿也最是喜欢他秦寿烹饪的茶点。
赵无疆从朝歌给他姊夫带回了一个绝色美人,并且还是商王之女,身世显赫。
若是寻常女子,恐怕早已经对自己这个“懂事”的弟弟大打出手。
但是赵怡秋却并没有这么做,她丝毫也没有恼怒,甚至亲自把她带到身边,并且安排在秦寿的身边侍候。
毕竟她才是秦寿的正妻,又是最为了解秦寿性情的枕边人,一个敌国的王女,就算出身再是高贵,那也只是一个“女奴”而已。
把这样的女子视为威胁,反倒会拉低自己的身份,同时也会让她的丈夫认为她是一个“善妒”的女人,这对于赵怡秋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最为关键的是,她清楚自己的丈夫,他志向远大,胸怀宽阔,绝不是一个沉溺于温柔乡的男人。
也正如赵怡秋所预料的那般,哪怕这位大商的王女放下了架子主动侍奉,秦寿也依旧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子矜,你先回去休息吧。”
赵怡秋随口吩咐了王女子矜一句,随后便去了会客厅烹茶。
子矜不敢违背,应了一声之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与此同一时间,秦寿也来到了府门口,十分热情的与叔宥见礼。
一阵寒暄之后,刚才将他邀请到府中叙话。
分宾落座之后不久,赵怡秋便亲自奉上茶点。
在看清了赵怡秋的服饰之后,叔宥立即便认出了他的身份,当即起身见礼。
赵怡秋也是落落大方的回礼,随后方才缓步离开。
叔宥感叹的说道:“之前听闻秦侯大婚,在下有要事未能前往咸阳恭贺,着实是失礼!”
他话音落下之后,秦寿却是摆着手说道:“镐京之事风诡云谲,瞬息万变,叔宥为世子幕僚,自然脱不开身。”
叔宥闻言却是一阵黯淡,叹了一口气说道:“若非是为了偿还狐丘家的恩情,宥恐怕早就离开周国了!”
他的话音方落,秦寿却是微微一愣。
狐丘北与狐丘夜先后战死沙场,镐京城内连一个衣冠冢都没有,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狐丘家?
但是秦寿相信,叔宥绝不会无的放矢。
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叔宥,而是直入正题问道:“寿到镐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多次前往拜会先生,却一直无缘一见。
今日先生主动来见寿,不知有何赐教?”
在与叔宥的交谈中,秦寿并没有用“寡人”自称,只用了“寿”这个较为自谦的身份。
这让叔宥想起曾经在秦邑的日子,他的面色又变得柔和了许多。
“今日来见秦侯,乃是因为赵子的事情…”
他缓缓道出了冢宰告状的事情,让秦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什么?无疆?”
秦寿本能的站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赵无疆是他见过最为傲娇的人,但是赵无疆却绝不是一个会仗势欺人的人。
而且,赵无疆一直都与赵怡秋在一块儿,以她的性格,也绝不会坐视赵无疆胡作非为。
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秦寿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随即开口向着叔宥问道:“不知先生以为,“寿”该如何应对?”
叔宥看了一眼秦寿,随后方才目光凝重的问道:“这便要斗胆一问,敢问秦君之志向。是在周,还是在秦。”
秦寿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迟疑,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叔宥,而后开口回道:“寿是秦国之君,也是天子之臣,在秦在周,皆是为国效力。”
叔宥闻言,立即便明白了秦寿这句话的深意。
随即他开口说道:“上策可将此事尽数推到赵子身上,主动向天子请罪。
下策,当顺水推舟。”
秦寿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哎,无疆乃我妻弟,也是我的弟子。他有罪过,自然是因为寿教导不严所致!”
话音落下之时,叔宥便已经明白了秦寿的意思。
他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与秦寿叙了一些往事,随后便起身告辞。
就在他刚刚走出房门的时候,随即又继续开口说道:“这件事,是天子托王长女转达,想来是天子想要包下秦侯。
秦侯若是不愿意把过错推到赵子的身上,或许,应该做一些应对的准备。”
秦寿闻言双眼微眯,立即便明白了叔宥这句话的意思。
他十分感激的说道:“多谢先生提点。”
等送走了叔宥之后,秦寿立即便找到了赵怡秋,把自己被冢宰状告的事情告诉给了她。
赵怡秋黛眉微皱,随即将入城之时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秦寿闻言却是蹙眉,而后开口说道:“看来,冢宰状告为夫,底气便在那个被欺负的“商贩”身上。
或许,是苟家收买了那商贩,所以,方才有底气反将我们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