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白马义从如同群狼一般的蚕食之时,犬戎使者自知若是继续消耗下去,必定会让自己一行人被白马义从蚕食殆尽。
脑海中浮现出了现如今犬戎所面临的困境,想起了临行之前犬戎王的殷切嘱托,作为犬戎大祭司之子,下一代的犬戎大祭司,图尔瀚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令他吹嘘了半生错误的决定。
与此同一时间,白马义从的营地之中。
面色煞白的秦破虏喝干了水袋里的最后一滴水,而后将空荡荡的水袋丢在地上。
从怀中掏出一块鸡蛋大小的干粮,小心翼翼的捏下一小块,揉碎了之后将它塞进嘴里。
在咀嚼了许久之后,却依旧无法解除腹中饥饿。
望着身边那些同样饥肠辘辘的义从,秦破虏将心一横,随即下令道:“最后一天,咱们再坚持最后一天。
明天再从犬戎人身上咬下一块肉,咱们就撤退——”
白马义从并非是秦国的正规军,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秦寿甚至都没有正面给他们分配过食物。
白马义从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还是靠着犬戎人落下的部分物资,还有秦龙骧之前安营之时特意给他们留下的些许补给。
但是,在他们脱离秦国大军,孤军追击犬戎骑兵四五天之后,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便已经全部消耗殆尽。
若是再继续追击下去,恐怕没有等到他们消灭犬戎骑兵,自己便会因为补给困难而全军覆没。
秦破虏虽然是带着替师傅洗刷耻辱,为自己挣得功名的目的而来,但是,他终归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无法把自己麾下的义从当作工具去消耗。
在明知道无法继续追击的情况下,他选择了再坚持最后一天的时间。
过了这一天之后,他准备带着麾下的儿郎回撤,沿途收集之前犬戎骑兵遗留下来的战利品回城。
“破虏,不必有这么大的压力。咱们这些人,从跟着你出绵诸的时候开始,便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
咱们这些人,有的是想要报恩,有的是想要报仇,但不论是报恩还是报仇,都是冲着杀犬戎来的。
这几天的时间,咱们每个人都至少宰了一名犬戎骑兵。
有句话怎么说的,哦,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呀!是不是,兄弟们…”
眼看着秦破虏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犹豫不决,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着出言安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又有一名面无血色的青年冷哼一声说道:“老东西,啰里八嗦个什么,留着些力气,明天还要杀犬戎呢!”
众人闻言之后纷纷挤出笑容,确实谁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青年说得没错,他们已经连续奔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当他们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 整个人就如同被灌的铅球一般四肢疲惫。
明天便是最后一战,他们既然已经决心追随秦破虏,便没有必要再把力气浪费在口舌上面。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白马义从一同从睡梦之中苏醒过来。
众人都是默默的给战马套上马鞍与缰绳,随后齐聚在了秦破虏的营帐外面。
秦破虏将最后的一口干粮吞下,穿戴好林言的铠甲,目光坚定的迈步走出大营。
“兄弟们,今日,便让那些犬戎杂碎们看看,什么是我大秦的好儿郎,什么是,我大秦的义士。”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随着秦破虏的战前鼓舞之声响起,也不知是何人率先开口回应,随即那些原本正在保留体力的义从们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起来。
他们高呼着“生死相随”的口号,一一翻身上马,紧随着秦破虏继续向着东方追逐而去。
然而没有等他们追出太远的距离,却是迎面撞见了一支大约一千五百人左右的犬戎骑兵。
它们并没有在继续向东赶路,而是发了疯的一般向着白马义从发起了冲锋。
“???”
“???”
无论是秦破虏还是白马义从的义士,在这一刻都是一脸的懵逼。
他们的物资已经快要耗尽,若是正面与三千名犬戎骑兵抗衡,或许还会损失惨重。
但是,现在这一千五百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犬戎人的阴谋?其他人就埋伏在附近?”
秦破虏本能的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可供隐藏踪迹的地方。
“难道,这些是犬戎人拿来断后的弃子?”
脑海中生出这样的想法之后,秦破虏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早不晚,偏偏就在自己都已经准备退兵的前一刻,这些犬戎人竟然跟他玩起了分兵断后?
若是粮草充沛,秦破虏还会对此壮士断臂的举动感到头疼。
然而现在,本就想要打算占点便宜就走的秦破虏觉得,这是来自犬戎人的恩赐呀!
“兄弟们,随我杀——”
心底大乐的秦破虏一挺手中枪,率先跃马持枪冲了出去。
他身旁的白马义从也是满脸亢奋,将手中的那缰抽得啪啪作响。
“驾——”“驾——”“冲——”“给老子冲呀——”
再战马冲锋的同时,犬戎人握紧了手中的弯刀,义从们一手握着铁剑,一手扯着缰绳。
在秦破虏的指挥之下,白马义从逐渐以秦破虏为锋矢,形成了一个极为有利于骑兵冲锋的锋矢阵。
“杀——”
双方的骑兵碰撞在一起,一方是犬戎最为精锐的勇士,怀揣着困兽之斗的勇气。
一方是秦国那些武艺高强的游侠,抱着必死的信念,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双方的军队厮杀在一起,一波对撞之后,秦破虏的肩膀挨了两刀,但是犬戎人的刀却根本无法砍破他身上的护甲。
所以,一马当先的秦破虏凿穿了犬戎人的阵形。
然而,在这一波交锋之下,却又数百名无甲的义从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在阵营被凿穿之后,犬戎人却并没有就此退去,剩下的数百人依旧调转马头,对准刚刚凿穿他们阵列的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