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前,秦寿下达了调遣白起与秦龙骧部救援渑池的命令。
就在副将准备劝说大王寻一处安全之地疗伤之时,秦寿却是果断道:“此时我秦国大军未动,联军必不敢轻易退兵。
但若是白将军与龙骧将军开始救援渑池之后,联军必定退往洛邑与周军汇合。
联军统帅是知兵之人,必定会防备孤王尾随突袭,故,孤王要想复仇,最佳的设伏地点便在洛邑。”
联军能够想到秦王或许会有追兵,但是他们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秦的秦王会如此轻易涉险,会带领一支不到三千人的骑兵提前撤往洛邑的方向。
于是,在他们严防死守后方追兵之时,却是被秦寿直接从正面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秦寿知夜盲症的由来,所以在给士卒们的食谱之中安排了一些动物内脏之类的东西。
虽然不敢保证秦军没有夜盲症,但是秦人在夜间的视力绝对是更优于列国联军。
当秦王率领大军杀入联军大营之后,毫无准备的联军士卒顿时大乱。
在黑暗中不能视物的他们被恐惧所支配,紧握着手中的刀剑,只要能够感受到身边的动静,立即便是刀剑相向。
一个秦人没有砍死,倒是把自己的袍泽砍杀了不少。
这混乱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四国的统帅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们急忙令亲兵点燃火把,随后用锣鼓与号角集结军队。
联军共有数十万之众,这般多的人数,就算是让秦军去杀,也要杀上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在混乱的场面得到了制止之后,联军实际上的伤亡数量便开始下降。
秦寿此行虽然是复仇而来,但是却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眼看着周围的敌营越来越亮,他立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只不过在临行之前,秦军士卒还顺手点燃了沿途所见的营帐。
就在秦军即将撤出敌军大营之时,一支军队却是突然出现拦住了秦寿的去路。
望着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秦寿冷声厉喝道:“挡我者死——”
伍德也看清了秦寿的模样,他的心底轻叹一声,随后还是下达了让开道路的命令。
秦寿带着麾下的骑兵扬长而去,只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楚军将士。
他们都十分不解的盯着伍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走敌将。
伍德身为一军统帅,自然不会与他们说太多政治上的东西。
他本是不愿意给楚人招来灭顶之灾,但是他的举动对于那些头脑简单的楚人来说却无异于是背叛。
“大司马勾结秦人?”
很多人的心底都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却将其深埋在心底。
第二天早上,清点完战场之后,联军发现这一夜他们至少损失了两万多人。
其中大部分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只有少部分人是被杀入营中的秦人所杀。
这事儿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秦人也就那么多,营地又这么广。
刚杀进来的时候秦人还没有放火,被杀的都是那些在秦军入营之后警觉过来,试图进行反抗的“勇士”。
至于那些因为看不清楚周围的状况,所以缩在营帐里面不敢出来的士卒,反倒是机缘巧合之下保全了性命。
苏仪等人坐在一起,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商王方才由衷的发出一声叹息。
“与秦王生在同一时代,当真是孤王之悲哀!”
在听到了商王的感叹之后,列国诸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出了深有同感之态。
他们刚刚才水淹秦军,还没有超过一旬的时间,结果便被秦王夜袭给还了回来。
…
而与此同一时间,秦寿已经率领着麾下骑兵撤出了二三十里,就在秦军士卒为昨夜的夜袭而欢喜鼓舞之际,奔马在前的秦王却是突然间从马背之上摔倒了下来。
“大王,大王——”
紧随其后的秦军骑兵顿时大惊,急忙停马下去查看秦寿的状态。
只见此时的秦寿唇色发白,口溢白沫,浑身上下微微抽搐,受伤的左腿已经被鲜血染红。
“不好,大王的箭伤复发了——”
不知是何人大喊一声,紧接着一名略通医术的亲卫立即挤开人群。
他径直来到秦王的面前,用刀割开他的裤腿,露出了裤腿下已经结出了一层血痂的布带。
他急忙用刀将布带割开,露出了一个正往外溢血的伤口。
“大王的箭疮崩裂了,快,扶住大王,我给大王上药——”
话音落下之后,他径直从腰间接下一个平日里根本不给旁人看一眼的皮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之后,随即便狠狠的喷在了秦寿的腿上。
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秦寿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抖动,周围的人更是看得触目惊心。
那亲兵将一把草药塞进嘴里咀嚼,片刻后方才敷在秦寿的腿上。
…
两天之后,秦寿从马车之上醒来。
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马车,随后又看了一会儿窗外的大军,还有那些跟随在大军左右的百姓。
“白起?”
他几乎本能的开口呼唤了一句,随后便有一名亲兵迅速的来到了秦寿的面前。
“大王——”
“白起,白起在哪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亲兵急忙禀告道:“大王身受重伤,几位将军商议之后决定班师归国。
为了防止列国联军追击,所以白将军与龙骧将军带着兄弟们在断后——”
秦寿闻言之后吃了一惊,正要开口制止大军继续前进之时,却是突然间想起了现如今天下各国联合抗秦的局面。
各国将领都不是庸碌之辈,秦国若是执意继续用兵,就算最终战胜了列国,恐怕也会是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