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离开了吴国,吴国的叛军虽然皆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但是因为缺乏领头羊的缘故,所以在兵临吴王都城之下后,彼此之间却是出现了分歧。
有的将军认为“义军”粮草辎重不足,所以不能够与吴王久耗,应该集结兵力,一鼓作气的攻破都城。
有的将军却认为吴王都城高池深,而吴王早已经做好了守城的准备,“义军”粮草不足,应该暂避锋芒,先行攻破周围的城邑。
这样既可以将王都变成一座孤城,又可以从周围的城邑搜刮粮草。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能够说服谁。
如果这个时候陈武在的话,不论是选择哪一条策略,都可以将吴王差击败。
然而偏偏义军群龙无首,众将士互相争吵了几天之后,最终谁也未能说服谁。
争吵了一段时间之后,原本齐心协力的将军们失去了原本的和睦,最终不知是何人高呼一声:“若是不敢拼命,要做那缩头乌龟,自行离去便是,我等也绝不强留。”
这人原本是想要激一激那些同袍,却不想这句话方才出口,顿时便激怒了那些本就一肚子火的人。
“一群莽夫,吾等不屑与尔等为伍。”
“你们说什么?”
“有胆子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懦夫——”
“莽夫——”
“哼——”
“我们走…”
原本还能够勉强坐在一起吵架的吴军士卒迅速分裂,很快便由一支三万人的精兵分裂成了两支一万多人的军队。
一支军队方才离开,支持强攻王都的将领们便开始后悔了。
王都城高池深,三万人去攻都要损兵惨重。
如今麾下只剩下了一万多人,能不能攻下这一座王都尚且难说,更别说是减少战损。
而那些离去的将军们心底也开始后悔了,他们陆续攻破了周围好几座城邑,结果却并没有从城中缴获到什么粮草,反倒还把带出来的军粮给发出去了一些。
还没有过几天的功夫,军中便出现了粮食短缺的问题。
双方都有心找对方重新谈谈,但是谁也抹不下这个脸。
又在城下耗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留下来的义军将领们眼看着粮草即将告捷,于是咬牙下达了强攻吴王都的命令。
现如今的吴王都乃是吴王吞并越国之后,征发大量越人奴隶修建的新城。
城高池深,哪怕只有数千守军镇守,在一万多名吴军精锐的猛攻之下也依旧坚若磐石。
攻城持续了三天之后,攻城的义军终于支撑不住,想要找那些分散出去的义军借一下粮食。
而此时那些分散出去的义军粮食也已经彻底告竭,他们正纠结于应该劫掠百姓,还是向攻城的义军求助。
双方的领头人再次聚集在一起之后,结果都发现了对方的难处。
此时义军士气大跌,要想正面强攻已经不现实了。
而他们都是陈武带出来的兵,陈武一直都有向他们灌输“为何而战”的思想价值观念,让他们去劫掠吴国的百姓,他们也是迟迟下不去手。
此时的吴国都城之中,吴王差的脸上满是笑意,丝毫也没有因为叛军兵临城下而惊慌失措。
吴都城高池深,虽然只有几千名士卒守卫,但是却可以发动城中百姓参与守城。
而早在他篡位之前,为了防止周围的城邑大夫联合起来“谋反”,他已经提前以备战为由,将各地库存的粮食全部运送到了吴王都。
而吴国本就是一个刚刚兴起的大国,像是这样的大国往往会存在一个人口“集中化”的趋势。
吴国主要的人口集中在吴王都,吴国的粮仓也集中在吴王都,只要叛军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都城,那么,等待叛军的便只剩下等死或者投降这两条路。
毕竟,就算他们狠下心来去搜刮那些城外的百姓,也根本没有办法养活这么多的军士。
“七天,再过七天…”
…
就在吴王差内心做着美梦的时候,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却是已经踏上了吴国的国土。
“越国君,你真有把握说服他们吗?”
这支军队的统帅乃是秦龙骧,按照他的想法,本该是率领三千越军突袭吴军,在消灭了吴军之后,再寻机会与吴王差决战。
然而吴践却表示“吴国与越国的恩怨持续了这么多年,现在已经是时候将其了结了。”
吴践决定以使臣的身份亲自前往吴国义军作为说客,以求能够收服这支吴国的劲旅。
只要得到了这支精锐的吴军,越国便可以直接继承吴国的一切,一跃成为东南霸主。
在这巨大的诱惑之下,吴践选择了铤而走险。
“就算是只有三成的把握,践也要尽力一试。寡人此去祸福难料,若是寡人出了什么意外,希望将军念在越人对秦国一片忠心的份上,能够善待我越人百姓…”
吴践心底清楚,一旦自己死在了吴营之中,秦人虽然依旧会扶持自己的子嗣继承越国的国君之位。
但是他的子嗣年幼,国中又没有足以与秦龙骧抗衡的贤才。
等到他的子嗣长大之后,越国恐怕都已经被秦龙骧并入秦国去了。
他想要赌一把,赌赢了之后越国会直接继承吴国的一切,在之后与秦国的联盟中争取到更多的话语权。
如果赌输了,也不过是赔上他这一条命,越国有秦人的照抚,也不会被吴人重新奴隶。
秦龙骧看出了他的想法,但是他却并没有阻止吴践。
在地图之上看吴越,其国土面积丝毫不弱于商周,看上去似乎也是一个庞大的国家。
然而当他到了越国之后,却发现越国的国土面积虽然宽广,但是大多数的国土都处于深山密林之中,并没有多少适合耕种的土地。
再加上吴越的人口数量稀缺,两国人口就算是加在一起,恐怕也只有百万之数。
这么一点总人口,甚至都比不上秦国如今的一个都城。
故而在他来到越国那一刻开始,他便从来也没有将吴越当做秦国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