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如朕便效法始皇,禅位于太子吧?”
秦阳威严而又温和的声音响起,其中还隐藏着三分雀跃。
“果然如此!”
阶下群臣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对此早有预料。
秦昭面色肃穆,恭敬的来到了阳帝的面前,躬身向着阳帝行礼道:“此事攸关重大,还望父皇三思。”
他不能够明着拒绝,这是忤逆不孝。
也不能够直接接受,这是垂涎皇位,会令天下人诟病,所以只能够请秦阳三思。
群臣闻言也是齐齐出列,同样排着整齐的队列开口劝道:“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
山呼之声响起,皆是请皇帝慎重之语。
然而,所有人的心底都是门清,这件事情已成定局,秦皇早已心意已决,并且都已经为太子继位铺好了路,又怎么会因为他们几句话而改变主意?
他们之所以这么说,既是为了向新皇表达顺从,又是为了向阳帝以表忠心。
秦阳帝满脸笑容地伸手虚扶,乐呵呵的开口说道:“四季轮转,草木一秋。人生如草木,终有枯竭之时。
朕承位以来,为大秦殚精竭虑,早已是心神疲惫。
如今,吾儿长成,已有了肩负重担之能,朕传位于太子,这是顺天应人,诸卿该替孤王欢喜才是,不必如此。”
秦阳话音落下之后,随即起身盖棺定论道:“一月之后举行禅位大典,朕当禅位于太子。”
言语至此,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了。
辛辛苦苦了三十多年时间,如今终于可以卸下肩膀上的千斤重担了。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国家大事皆由太子监管,朕要安心筹备禅位之事。”
言语至此之后,直接走下台阶来到秦昭的面前,伸手拉着他回到了皇帝宝座之前道:“从今往后,秦国就托付给吾儿了。”
他伸手一按秦昭的肩膀,直接将他按到了皇帝宝座之上,随即踏步流星的离开了乾元殿。
满朝文武尽皆哑人,等到阳帝离开之后,方才齐齐将目光看向秦昭。
秦昭也有些尴尬,但是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看了一眼面前案几之上的案牍,又看了一眼满朝文武。
“接下来继续商议夜郎之事吧!”
…
转眼间便已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阳帝果然为自己筹备一场空前盛大的禅位大典。
因为时间仓促,各国的使臣收到消息之后便只能急匆匆的向咸阳赶,生怕会因为耽搁了秦皇的禅位大典而受到秦国的讨伐。
各国对于秦皇禅位之举看法各有不同,燕公姬巡颇为感慨的说道:“秦皇老矣,孤又何尝年轻!”
周天子满脸兴奋道:“阳帝,哼,终归还是熬不过孤王。”
商王子夜目光深邃的盯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此时内心却是举棋不定。
他原本最为属意的继承人子耀,然而在子耀赴秦求学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变了,变得让他都感到陌生了。
以往从来也不敢忤逆自己的儿子,如今时常在朝会之上当面顶撞自己。
并且,他没有了往些年的沉稳,归国之后便开始大刀阔斧的变法改革。
半年的时间,便向自己提交了二十多条变法意见。
子夜不是没有研究过这些变法的内容,也觉得很有价值。
但是,一旦这么做了之后,商国岂不就变成了第二个秦国?
他这个商王同意,但是商国的那些公卿贵族又岂能让子夜如愿?
而原本已经快要被他放弃的长子,这两年来却是表现得越发温顺,什么事情都听从自己的安排,办事也是越发细致。
“哎,若是孤独儿子能够如同秦国太子一般,那孤也就不必如此焦虑了!”
…
越国王宫之中,越王吴践之子,如今越国的傀儡大王一脸人畜无害的向着秦龙骧问道:“相父,孤是否应该亲自前往咸阳观礼呢?”
他虽然极力伪装出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然而阅人无数的秦龙骧还是从他的眸光中看出了些许的不甘与不满。
当年越国亡国,为了复仇主动向秦国借兵借将。
然而在列国伐秦之时,越王吴践最终还是动了心。
虽然其中有张秦作为推手的缘故在其中,但是这件事情依旧给秦龙骧提了一个醒。
“不是所有人都如秦国之君一般不贪图权势。”
从越人的角度来讲,吴践的举动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错。
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壮大越国,让越国成为一大强国,这本就是君王该行之事。
伐秦如果能够成功,吴践也能够得到越国史书之上的一个评价——“罪在一时,功在千秋”。
越王吴践很能忍,也很聪明,只可惜他选错了对手,最终身死,国家为秦龙骧所掌控。
秦龙骧扶持起来的新君如今已经二十岁了,也已经成年,已经不甘心继续做一个棋子。
秦龙骧知道这一点,但是却并没有戳破。
然而,如今秦皇禅位,越王却在这个时候用言语试探他。
秦龙骧毫不迟疑的开口道:“秦为宗主之国,大王自当亲自前往。”
越王暗自咬牙,但还是强装欢喜道:“孤也许久未曾见过咸阳的繁华了。”
…
不久之后,越王在前往秦国的途中不慎落水,就此一命呜呼。
负责监国的秦龙骧不得不重新派遣使者前往秦国观礼,同时又扶持了越王三岁的儿子继位越王之位。
越人不知其中因果,皆赞秦龙骧乃是大越柱国。
然而他们所不了解的是,如今的越国朝堂上下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秦人渗透。
就算是有一些越国当地人成为官吏,那也是接受了秦国的学堂教育,对于秦国有着极为深重的归属感。
腊月二十三,秦二世禅位,秦昭帝继位,定年号为昭武元年。
随后昭帝大赦天下,举国欢庆七日,秦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