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酒楼。
一间隔间内。
两位老人相对而坐。
正是昨天赵鸿在赵氏茶坊遇到的两位老人。
前任首辅辛安与赵氏王爷赵右。
“我说老辛，你是真不怕死啊！”
赵右看着端着酒杯一脸享受的辛安道：“昨天以酒代茶被抓回去，今天竟然直接来酒楼了。”
“你胆子可真大。”
辛安喝了一口酒，一脸享受地说道：“这就叫，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一旦被发现，我就说，我来过过眼瘾的。”
“待在酒楼里，身上沾染一些酒气很合理吧！”
“很合理，简直太合理了！”
赵右夸奖道：“希望今天晚上，你别来老夫府上敲门，说要借宿一晚。”
“你家那位，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敢收留你！”
“放心，没事的！”
辛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又不是经常喝，隔那么一段时间喝一碗而已。”
“客官，你要的碗。”
说话间，店小二送来一个大海碗。
整个碗有菜盆那么大。
辛安立即倒满酒说道：“这我喝完这一碗，我们就去喝茶！”
酒楼喝酒虽然方便，但是太吵。
不如茶坊安静。
“……”
赵右目瞪口呆。
“你这叫一碗？”
“怎么不叫一碗了？”辛安有些不悦地说道：“我这不是一碗酒，是什么？”
“你这一碗都半坛子酒了。”赵右道。
“你就说，我这是不是一碗酒就行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辛安道：“我喊你出来喝酒，不是听你唠叨的。”
“等我喝完，我们就去喝茶，下下棋！”
“随便看还能不能碰到昨天那小子。”
“昨天下的棋，我回去之后，越琢磨越不对劲。”
“输得不甘心，有时间一定要赢回来。”
“不说我了！说你吧！”辛安盯着赵右道：“钱塘这边提供给镇南王镇压南僵叛乱的军饷物资是你负责的对吧！”
“也不算我负责的吧！”
赵右的：“你是知道的，我儿子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大志向，所以我早早就把权利给交了出去。”
“现在军饷名义上是我在管，实质上是朝廷在负责。”
“这我知道！”
辛安道：“我想问你的是，军饷被盗，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要不是昨晚，我那个学生韩布找我，说了此事，我还不知道！”
“新帝登基本就对下面的人疑神疑鬼，不放心，这要是引起猜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猜疑就猜疑呗！”
赵右毫不在乎地说道：“我今年都已经六十有二了，手中又无兵无权，他想猜疑我拿就猜呗。”
“大不了下旨训斥我一顿。”
“过不了几年，我就把圣旨带去陪葬去。”
听到这话，辛安直接气笑了。
“我是担心你晚节不保，没想到你竟然还以此为荣。”
“不然呢！”
赵右十分洒脱道：“他得位不正，但也不能说我一个闲散的王爷想要造反吧！”
“嘘嘘~”
“这话是能说的吗？”
辛安连忙打断道：“这种事，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能说！”
“我不怕！”
赵右道：“我已经向宗正府申请把王位传给我儿子了。”
“说了也就说了，有种下旨训斥我啊！”
“你这是坑儿子！”辛安没好气地说道：“奈何不了你，还奈何不了你家那小子吗？”
“那是他的事，他自己去应付。”赵右道：“关我什么事？”
“……”
辛安有些生闷气地说道：“我说不过你！”
“行了，你就别生气了！”
赵右见辛安生闷气，也不与他斗嘴了。
笑着解释道：“这次军饷被劫，没多大的事。”
“只是被盗窃了很小一部分，我怀疑这些人盗窃军饷是有其他目的。”
“所以我直接把这事交给了正道盟的人去查了。”
说起正道盟，辛安皱了皱眉头道：“这正道盟也是一个大问题啊！”
“正道盟压制江湖三百载，早就积压了很多矛盾，那位想把正道盟掌握在自己手中，导致正道盟现在群龙无首。”
“一不小心，正道盟就会分崩离析。”
“三百年的积怨，一朝爆发……”
赵右见他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道 ：“喝酒勿谈国事！”
“你说，你现在一平头百姓，关心那么多干吗！”
“我得关心啊！”
辛安眉头露出忧愁之色说道：“我那弟子昨天来找我，告诉我那位有想要我复起的意思。”
“嘿！这还真有意思！”
赵右讥笑道：“他上位那年，生怕你不听话，一脚就把你踹到这钱塘来了。”
“现在觉得朝堂上那些老狐狸都不好对付想要把你请回去了？”
“我劝你还是别回去！”
赵右道：“去岁草原那边雪灾，今年又连续几个月没下雨了。”
“按照惯例，那些蛮人又要南下劫掠了。”
“现在南边南僵也是叛乱不止。”
“到时候正道盟要是又恰好分崩离析。”
“那时三个方向一起崩。”
“你自己是有三头六臂，还是神通广大？能收拾这个烂摊子？”
“可真是这样，我才更要出复起啊！”
辛安语气幽幽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辈读书人，岂能袖手旁观，自当义不容辞。”
“要是因为难，而不去做。”
“这个天下将是什么样？”
“你我还能坐在这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着国事？”
“我看朝不保夕都是一个问题！”
“啪啪啪~”
就在辛安想要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言语时。
外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的爆竹声。
一下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辛安微微一滞，随即悻悻然地端起酒喝了一口。
等爆竹响完了再继续说。
两人坐在那里相顾无言，等了一会爆竹声终于停了。
辛安放下酒碗继续说道：“只手挽天倾，你不觉得这样很让你心血彭拜吗？”
“就像昨日听的话本，女娲氏补天，这等壮举，可是要记入史册的！”
“后世之人，提起我，都会说……”
“凌赵资本！”
“凌赵资本！”
辛安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的高呼声。
“凌赵资本！”
“……”
被打断得辛安彻底恼了。
“有完没完！”
“总是打断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