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阶的蠃鱼出手,其实这船的人,大概率都活不了。
自身难保的齐衍和涯两人合力抵挡数百丈的巨浪,就像螳臂当车,不过是多留一口喘息的机会。
八阶蠃鱼的威压随之而来。
齐衍和涯双双口吐鲜血,两眼一黑,连带着整座船,都被巨浪吞没,沉入大海。
而此时,原本还晴空万里的海上,突然乌云密布。
天雷滚滚,一道巨大的光柱瞬间落下,将沉船所在的海域覆盖,在翻滚的海面激荡起层层光晕,光柱周围阴云似乎被某种力量搅动,迅速旋转,连带着这片海域,都升起一个巨大的旋涡。
原本就表现异常的妖兽,更像是收到什么召唤,兴奋地仰天鸣叫着。
八阶异变的蠃鱼,作为在场妖兽中的首领,一声啼鸣,带着诸多妖兽跃入旋涡中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如此夸张的天地异象,从异象囊括的海域外往里望去,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异常诡异。
……
沉入海洋的齐衍,意识逐渐模糊。
耳边妖兽间的欢呼声逐渐远去,身体就像被灌入千斤重的铁,逐渐沉入身下的无尽深渊,根本无法反抗。
右手手腕的伤口还在不断溢出鲜血,染得齐衍周围的海水,都带上了几分血腥味。
海面上的阳光距离齐衍越来越远,就像是活下去的希望,在逐渐消失……
【活下去,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谁在说话?
齐衍缓缓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脑海中回荡的声音,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
这个人,是谁?
齐衍费力地划动手脚,朝海面而去。
一时间,浑身上下钻心的疼痛,都比不上齐衍试图寻找声音主人的执念。
他必须找到这个人!
就在这时,一道光束从海面而来,将齐衍吞没。
那一刻,齐衍觉得自己好像升华了。
被浓郁的灵力包裹,意识被瞬间剥夺,身体似乎化为星星点点,连同这片海域的全部生物,全部消失不见。
……
意识逐渐回笼。
齐衍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好悬没忍住,又疼得晕过去。
“齐衍,小齐衍,小齐衍~活着就吱个声儿!”
耳边有个聒噪的声音,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听得齐衍本就疼的脑子,越发疼,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吱……”
齐衍有气无力,但不失幽默地回应涯。
下一秒,齐衍就感觉自己被某人抱紧怀里,大叫着:“啊~你终于醒了,急死你涯大哥了!”
一边叫,一边疯狂地拍齐衍的背。
齐衍只觉得,喉低涌上鲜血,差点被涯的几巴掌送入轮回。缓缓睁开双眼,一巴掌,摁在涯的脸上。
声音虚弱:“可以了,可以了,死人都要被你哭醒了。”
“嘤~小齐衍,你知不知你都昏迷三天了,有气进,没气出的,吓死你涯大哥了。”
涯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着齐衍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好歹原本溃散的瞳孔重新恢复了光彩,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没死。
像齐衍这种疯子,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死去,他必须死在自己手里……
涯这么想着,视线,又忍不住盯上齐衍的脖颈。
明明浑身上下都是伤,偏偏这处命脉,还是完好无损,照齐衍现在的情况,自己动刀,应该很容易,就能要了齐衍的命吧……
“可以了,收起你的杀气。”
齐衍就像早已习惯了涯发神经,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越过涯,看着面前的景色。
继续道:“这里是……”
“蓬莱哦~传说中的蓬莱秘境,我们好像误打误撞进来了。我就说,小齐衍,你就是涯大哥的福星呐~”
涯一把搂过齐衍的肩膀,话音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传说中的蓬莱秘境,是上古秘境。
天地初开,阴阳交合,灵力复苏,魔物降世,古文明接连陨落,人类走向毁灭。
天下大乱之际,天神降世,开辟孤岛蓬莱,以三千弱水隔绝魔物,将有天赋的人类聚集于此,赋予万千功法。
第一批修仙者自此诞世,救人类于水火,新的法则体系随之成立,古文明就此落幕。
上古秘境蓬莱,是新世界开始的地方,也是见证旧时代落幕的地方。
相传,在这里,不仅能看到旧时代的踪迹,还能找到埋藏在这里的,第一批修真者留下的无尽财富功法。
数千年间,有无数人想要找到蓬莱的踪迹。
试图通过蓬莱秘境中的秘宝,成为统领修真界的第一人。
可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来,结果,不是失望而归,就是再也回不来。
久而久之,百分百的失败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对蓬莱秘境的一切,终究成了传说。
齐衍他们,居然真的到了传说中的蓬莱……误打误撞……吗?
齐衍望着眼前似水非水,一望无际又毫无波澜的“湖面”。
迷雾轻浮于“湖面”,齐衍眯了眯眼,依旧看不清远方存在了什么。
这就是弱水吗?
齐衍缓步上前,扯下一根头发,轻轻放在“湖面”上。轻飘飘的头发丝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瞬间沉入水底,而水面,却连一点涟漪都没有带起。
真的是弱水……
“咳咳。”
齐衍突然觉得胸口沉闷,脸色越发难看,一口瘀血咳出,同样沉入面前的弱水。
“哎呀,我说你少折腾,你涯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三天前醒来就看过了,这里就是蓬莱,哝,你看看,那边一块石碑还刻着‘蓬莱’二字呐。”
涯来到齐衍身边。
一把将差点因为眩晕一头扎入弱水的齐衍拉回,指着不远处的石碑,给齐衍看。
齐衍顺着涯手指的方向看去,迷雾飘荡下,一块镌刻着‘蓬莱’二字的石碑,若隐若现。
齐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依旧总觉得这个蓬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心中莫名烦躁。
齐衍瞥了眼身旁的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来蓬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