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恋恋不舍地离开齐衍的怀抱。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还真想一直一直赖在齐衍的怀抱中,像曾经那般,眷恋独属于他的那点温柔。
“哥哥要做好准备哦~”
一号说着,拉起齐衍的手,看着满地尸体和鲜血,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
齐衍不语,只是看着笑得开心的一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就见一号臭屁地打了两个响指。
第一声,满地的鲜血尸体消失不见,实验室又变回初到时,一尘不染的样子。
齐衍扫了眼墙上挂的时间……倒退了三分钟,刚好就是那群研究员进来前的时间。
第二声,熟悉的恍惚感袭来。
等齐衍回过神时,他已经被一号带到了一间巨大而昏暗的研究室内。
研究室内,到处都是被泡在特殊液体内的组织器官,被各种数据线连接,每隔八处,便由一台机器实时检测这些器官组织的变化。
而望不到尽头的机器,时不时便有一台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那么,此时。
就会有一群穿着白大褂,手拿记录册的年轻男女从某处角落突然冲出,分成两波人,一波站到显示器前,一波站到机器连接的器官前,互相嘀嘀咕咕,议论着什么。
“哥哥,我们往里走走?”
一号笑着拉紧齐衍的手,拽着齐衍往前走了几步。
齐衍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任由一号往前拉。
两人一前一后,一步步往越发昏暗的深处走去。
脚步声不轻不重,只是落在金属地面,又回荡在空旷的研究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和那些在机器前奔波的研究人员擦肩而过时,许是在昏暗的室内待久了,又或者常年听警报声练成的警觉,齐衍和一号走过,众人纷纷回头。
盯着齐衍,满脸惊讶。
盯着一号,又满脸惊恐。
“大人。”
“大人……”
从第一个反应过来鞠躬行礼开始,第二个,第三个……齐刷刷来了一排。
从头到尾。
“大人”二字,伴随着齐衍和一号的脚步声,一声两声,不曾间断……
……
齐衍看着周围两排各种类型的人体组织,从脚到头部,从最细小的组织细胞到完整的器官。
直到齐衍跟着一号来到一道门前,齐衍看到的还是些零零散散的器官。
瞳孔验证。
一号打开第一道门。
齐衍当即被一号拉着进入第二个研究室内。
这个研究室比起第一个,不多不少,刚好小了一半。
而比起第一个研究室零碎的器官组织,这个研究室内浸泡在液体中,是各种组织器官的拼接。
虽然机器少了很多。
但机器的警报声更为急促刺耳,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汇报错误。
与之相对的,小了一半的研究室内,反而拥有更多的研究人员。他们看上去大多三十多岁,比第一间研究室内年轻男女稳重不少。
只是,在对待齐衍和一号的态度时,和第一间的人差不多。就是在称呼“大人”时,多了几分恭敬,少了几分畏惧。
而齐衍和一号依旧没有逗留,直径来到第二道门处。
同样的操作。
一号带着齐衍来到第三间研究室。
这间研究室比起第二间,又小了一半。
齐衍刚进入这里,便听到机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这里的每台机器都在叫唤,听得齐衍微微蹙眉。
……第三间研究室内的研究人员,年龄看上去又大了些。
他们面色严肃,穿梭在各台机器前,层层叠叠的数据表不断堆叠在各个角落,往夸张了说,他们似乎已经忙碌到脚底板都能蹭出火星。
因此。
就算见到齐衍和一号,也只是表现出些许的惊讶,草草行礼后,就又投身到研究中,是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而这间研究室内。
各种器官组成一部分人体部位,或是完整的两条腿,或是完整的躯干,或是完整的脑袋……
只是……
齐衍眼睛微迷,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各个关节躯干处,细密的缝合针脚。
……
研究室,就这么以此类推。
齐衍在一号的带领下,穿过一间又一间的研究室。
随着门的往后推移,人体形态逐渐完整。
两人最终,进入最后一间研究室。
……说是研究室,其实也不算。
这间研究室狭小而沉闷。
屋内空无一人,房间的中央还留给了一块破旧的蒲团。
存放人体器皿被放置在角落,虽然机器的警报声被刻意关掉。可一闪一闪的红光,依旧显示着研究结果的不容乐观。
齐衍站在这个存放着完整人体的器皿前,久久不语。
纵然一路下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齐衍真的见到事实情况时,心中的震撼,不减反增。
“哥哥,如何?如果这个实验成功,这将是史上最伟大的杰作。”
一号站在齐衍身边,盯着玻璃器皿后紧闭双眼的人体,眼中满是眷恋。
而齐衍则是闭了闭眼,将视线艰难挪开。
再开口时,齐衍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他几乎用肯定的语气,看着一号,道:“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复活他。”
玻璃器皿中,是一具和齐衍拥有同样的脸,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装扮的肉体。
每个毛孔,清晰可见。
一丝一毫,和齐衍无差。
他就那么静静地漂浮在浓稠的液体中,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哦,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虽然不明显,但只要仔细看去,依旧就能看到每寸皮肤间细密的缝合线。
玻璃器皿的人体,就像是用千千万万的人体组织,一点点拼凑出来的一般。
若是成功了,或许真的会像一号说的一般。
将成为史上最伟大的杰作……
而齐衍很清楚,器皿中的人体,对一号而言,代表着什么。
可一号否认了。
他笑着摇头,缓缓道:“不,复活不了的,怎么可能能够复活……哥哥,你知道他当初为了这个世界走得有多么决绝吗,除了所谓的自由,什么都不留给我。
我能怎么办,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牺牲,那蓬莱的一切,都将成为束缚我的枷锁,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顾他的心血……”
这次,一号看着器皿中的人体,又多了几分怨念。
齐衍没再说什么。
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一号从思绪中脱身。
片刻……
一号终于收敛了全部的情绪,重新笑着拉过齐衍的手,将他带到了房间中央。
指着那块破旧的蒲团,示意齐衍坐下。
而等齐衍坐下后,自己又席地而坐,挨着齐衍,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一切。
“哥哥,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我希望,你是所有并发线中,成功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