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沉默中,张与身后的屋子却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要回去,我孙儿快没命了啊!我要回去!”
“不行,子和说让我守着你,不让你下榻!”
……
张与一听两人争吵的内容,瞬间明了。
交代麋贞在院中稍等后,张与便大步进了张大爷的屋子。
见张大爷被典韦严严实实的挡在了榻上,但还挣扎着想下来,张与连忙安抚:
“张大爷,你不用担心孙儿的安危。如今他正在隔壁,有医师守着,高热已经退下了。”
其实,张与一看到那赵家青年死了,就猜这事儿会闹大。
他担心如果那群小吏找不到他和典韦,很有可能会对张大爷和他孙儿下手。
所以,以防万一,他请医师的时候,就花钱请村民进城,把张大爷的孙儿带回来了。
虽然张与这么说,但张大爷还是不放心,想过去看看。
张与知道两人相依为命,不看到对方恐怕也不安心,就给了典韦一个眼神。
典韦见状,一把背起张大爷,带他去隔壁看孙子。
待确认孙子好好的,张大爷膝盖一弯,对着张与就要往下跪:
“老朽真是谢谢贵人了!”
张与赶忙伸手扶住张大爷:
“张大爷,实在不必如此!
且如今城中正四处搜查我等,这陈留你肯定是呆不下去了,不知你可有他乡亲人可以投奔?”
闻言,张大爷心疼的看了一眼榻上躺着的孙子,摇了摇头。
张与也早就猜到,便开口道:
“刘皇叔在颍川郡的大瑰山建了一处山寨,收容无家可归的百姓,若是大爷愿意,我过两日令人送你和孙儿过去如何?”
张大爷闻言,感激涕零道:
“多谢,多谢!”
说着,又要下跪,张与连忙侧身避开,而后又交代张大爷好好休息。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院中的麋贞耳中,她一双美目微微垂落,转身回了屋子。
考虑到张大爷和糜贞的情况,所以张与决定在这小村庄暂留两天。
翌日,晨光熹微。
陈留城,麋家大宅。
金碧辉煌的正厅内,整夜不眠的麋竺正大发雷霆:
“真是把这个丫头惯坏了,居然敢离家出走,彻夜不归!”
麋家的仆役们见素来温和的麋竺如此生气,纷纷垂首不语,以免引火烧身。
正厅中一片寂静。
正当此时,面带急色的糜芳匆匆进了正厅:“大哥……”
“还没找到阿贞吗?”没等糜芳把话说完,麋竺就急急问道。
昨日阿贞与他大吵一架。
他以为阿贞不过是闹小孩子脾气,气消了就好了。
谁想到,守门的仆役一个没看住,这人居然就直接消失了!
“没有,”糜芳俊逸的脸上满是疲倦,低声道:
“昨日陈留别部司马家的二公子被杀了,城里乱糟糟的,我在陈留令府邸等了一晚上,连人都没见到。”
闻言,麋竺蹙眉道:
“多备些礼物,我亲自上门拜访,请陈留令帮忙找找阿贞。”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儿家在外呆了一整晚,不知所踪。
万一出点什么事,他有什么脸面给死去的父母交代?
麋芳叹口气,不悦道:
“婚姻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阿贞怎么这么不听话?”
麋竺摇摇头,伸手轻轻捏了捏两眉之间,无奈叹气:
“算了,本来我们也没见到那人,若是阿贞真的不愿意,我们另想办法吧。”
虽然麋家出身商户,但其实他也不舍得自己的妹妹去给人做妾室。
而且他本就打算安排阿贞待在屏风后。
若是见面后,那人不行,他不会随意将阿贞许出去的。
“那人身份定然贵重,阿贞有什么不满意的!”麋芳不满地抱怨道。
“算了,先找到人再说吧!”麋竺摆摆手,明显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守门仆役来报:
“大公子,二公子,有一小童送信,指明要给大公子。”
麋竺见有人知道自己来了这里,有些诧异,招手让仆役将信送来。
他打开一看,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见其上写着:
与君之约未忘。
然昨日入城,偶遇令妹与赵家公子大打出手。为解令妹之急,赵家公子意外身亡,因此陈留与君之约难会。
本欲送令妹归家,不想令妹极为不愿。为免君挂心,特来报信,请君不必担忧令妹安危。
诚邀君月末于阳城一见。
大汉皇叔刘备军师,张与张子和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