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今天确实一肚子憋屈。
但是没事就跟典韦他们干一架的张飞,刚才一交手,就知道赵云武艺不弱。
至少几百回合以内,他肯定是拿不下对方 。
打不过赵云,又不敢对张与怎么样。
张飞一肚子委屈,也不知道张与让他打裴元绍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探着头往正厅里瞄。
可他看到张与只顾跟荀彧说话,压根没往自己这里看一眼,张飞顿时就垮下了脸。
偏偏裴元绍还在耳边不停地叽里咕噜:
“张将军,都是自己人,你可别下手太重了!”
“打脸的话别太用力,我还得娶媳妇儿!给我们老裴家传宗接代!”
“还有还有,别动兵器,真把我打坏了,军师肯定不能同意!”
……
听着裴元绍嘴里不停的叭叭,张飞听得不耐烦,直接一拳就砸到了裴元绍脸上。
伴随着裴元绍的惨叫声,一只独眼熊猫新鲜出炉。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拳,后面也容易了。
张飞仿佛泄恨一般,按着裴元绍就开始揍,惨叫声都传出了府邸。
正厅里。
荀彧刚问清楚先前发生的事情,就听见耳边一声声的惨叫着实凄惨。
他看了一眼张与的脸色,斟酌了一番,开口试探道:
“子和,你让翼德打完裴元绍,还要出去巡游一圈,想来是要给张燕下套吧?”
不然单是裴元绍忽悠赵云的战马一事。
打都打完了,也没有秋后算账的必要。
何必让裴元绍大庭广众之下,给赵云牵马?
而且什么过错都没有,就被翼德揍一顿,还得拎出去游街示众?
这不明摆着做给某些人看的吗?
闻言,张与目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对荀彧点了点头,随后补充了一句:
“不止张燕,主公刚到并州三个月,先灭匈奴,又削流寇,还整治了世家。
这么多大动作,要说下面的人没有一点儿异心,反正我是不信的!”
闻言,荀彧瞬间了然。
他就说,子和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让裴元绍再挨顿打。
也是。
虽说匈奴王庭全部摧毁了,但是并州还有匈奴平民、奴隶以及不少匈奴和汉人结合的后代。
至于在绞杀中逃窜的匈奴兵、太行山流寇,和刚被他整顿了一遍的世家豪强,这些也都是潜在的隐患。
难保哪个地方就出了问题。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正好裴元绍违反军令被痛揍了一顿,子和想借题发挥,演出苦肉计,钓钓内鬼,顺便击破张燕,也是个上好的办法。
就是辛苦裴元绍了!
“翼德脾气有时候是比较急躁,但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
况且,翼德如今也是一军大将了。”
荀彧看着外面打一阵子,就停下来,往正厅望两眼的张飞,开口暗戳戳的求情。
只是,张与原本好看了些的脸色,在听到‘大将’这两个字时,立刻又沉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沉声开口:
“文若,将来主公可能会越走越高。
届时,作为主公的结拜兄弟,翼德的地位自是不必说。
但无论是主公,还是我们,都不可能永远陪在翼德身边给他收拾烂摊子。”
“正如文若所言,翼德已经是一方大将了,但做事依旧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若是将来,他独自领兵作战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依旧拿身边的人撒气。
时间长了,下面的人不服他还是小事。
万一趁他睡觉或者喝醉的时候,直接拿刀把他杀了,主公怎么办?关将军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
说着,张与叹了口气:“就算是报了仇,翼德难道就能回来吗?”
话到了这份上,荀彧也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张与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
而一旁赵云,瞬间就明白了张与刚才为什么刺激自己,逼自己全力对付张飞。
“子……军师,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
赵云想到自己刚才稍微放了些水,破坏了张与的良苦用心,有些内疚。
张与闻言,伸手戳了戳赵云的胳膊,半真半假的开口警告:
“以后再让你真打,你不能再放水了知道不?”
其实赵云五五开,完全在张与的意料之中。
毕竟。
赵云初来乍到,要是真的按照张与下令的那样,全力出击,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主公的结义兄弟,那只怕以后更麻烦。
而且,可能持重的人遇事都会给自己留点余地。
荀彧是这样,赵云也是这样。
只不过张与开了口,赵云自然是答应的。
随后,张与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荀彧和赵云。
三人嘀嘀咕咕一番,商议好如何给张飞一个难忘的夜晚后,就直接把正厅的门关上了,隔绝了张飞的视线。
门外。
张飞看着地上鼻青脸肿,爬起来都难的裴元绍,一阵郁闷。
最后还是在陈到的劝说下,这才黑着脸,拖着裴元绍在城里转悠了一大圈,赚足了眼球。
紧跟着。
张飞几次三番想找借口去见张与,却都被陈到和赵云轮番挡了回来。
……
深夜。
奉命而来的陈到,提着两大坛酒,进了张飞的屋子。
此时张飞已经喝醉了,数不清的空酒坛子,东倒西歪的倒在坐席旁边。
整个屋子酒气浓重。
陈到一进去,就看到张飞半趴在桌子上,扒着桌子灌酒,嘴里还呜呜喳喳的说着什么。
见陈到进来,张飞晃晃悠悠的起身,拎着酒坛,歪歪斜斜的往陈到的方向走:
“叔至,俺就知道,你回来看俺!”
“来!干了!”
刚说完,就绊到了脚下的酒坛子,仰面就往下摔。
陈到见此,眼疾手快上前两步,把张飞架到了榻上。
张飞一上榻就睡着了,呼噜打的震天响。
“就这,子和还让我来跟老张喝酒?
我不用来,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灌醉了!”
陈到一脸无奈的叹气。
但想到张与的交代,他思虑了片刻,还是掏出一把匕首,割下了张飞衣袍一角,揣到了怀里。
然后才给张飞盖上被子,走了出去。
这一晚,张飞屋子里进进出出了好几拨人,连门口的守卫都被人打晕了,但张飞什么都不知道。
翌日。
正厅中。
张与、荀彧、赵云、陈到,还有昨天被揍了一顿的裴元绍,五人共聚一堂。
而此时,张飞揉着酒后宿痛的脑袋,走了进来。
紧跟着,众人或玩味,或心虚、或尴尬的目光就纷纷落在了张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