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与偷偷摸摸的背影,院子里的赵云一阵汗颜。
子和这是在长安爬窗户爬成习惯了吗?
然而。
刘备毕竟不是王允这些人。
因此,张与脚刚落地,一声厉喝从卧榻边传了出来:
“什么人?!”
紧跟着,张与眼前明光一闪,脖子上就架上了把剑。
“主公,是我啊!”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冷凉,张与忙喊道。
“子和?”刘备闻言一惊。
他赶忙打开窗户,借着月光去看,果然是张与。
“子和,你怎么大门不走,走窗户?”
刘备收回长剑,眼中闪过无奈之色,哭笑不得的问。
而院子中的赵云,原本想冲过来救张与。
免得发生主公把心腹谋士误杀的血案。
但闻声,也松了口气,还自觉地往外走了走,免得听到两人讲话。
卧房很快亮了起来。
张与笑着看向刘备,玩笑道:
“我来与主公秉烛夜谈,顺便解决主公的心事。”
闻言,刘备有些意外:
“子和所说的是……”
“不就是主公当了皇帝,文若他们跟主公拉开距离的事情吗?”
张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点了出来。
闻言,刘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长叹了口气。
张与安慰的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笑着道:
“其实主公也没有适应新的身份,所以文若他们也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了!”
毕竟。
帝王原本就是世间最高的位置,种种条条框框将帝王高捧云间。
再加之高台上,权利纷杂,人性难辨。
很多时候,也就割断了平凡的感情。
所以会有很多皇帝,一登基就变了个人似得。
原本的挚友兄弟逐渐远去,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刘备有这个担心不奇怪。
而荀彧他们就更正常了,面对未来的天子,恪守君臣之礼,也是保身的良策。
但这么一来,就让刘备麾下,人心稍微有些浮动了。
况且。
很快就要开始打仗了。
他们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君臣同心,联手谋划,共策大业。
要知道。
来年的军粮、士卒、作战方针都还没有定下来。
天下人对刘备的身份也不乏怀疑。
如今,可不是他们一个个磨磨唧唧,去适应新身份的时候!
“那依子和之见,备该如何做?”刘备一愣,随后问道。
张与听到这话,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主公不是要做什么,而是不用去刻意做什么!
一切跟之前一样就行了!”
刘备闻言,恍然大悟:
“得遇子和,备之大幸!”
“主公,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只要主公还是主公,那我们就还是我们!”张与笑着道。
只要刘备还是那个讲义气,携兄弟闯乱世的人。
那他身侧就会有这些兄弟相随。
刘备解开了心结,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看张与深夜过来,刘备便邀张与同眠。
然而,张与却摇了摇头。
只见他目带狡黠之色,拿起了旁边的烛火,笑道:
“不睡了!
很快要打仗,我们去找文若他们秉烛夜谈,商定作战计策!”
“现在?”刘备看了看漆黑的夜色,惊讶道。
张与微微一笑,笑着道:
“对!走!我们先找子满去!”
这话一出,刘备更加不解。
商定作战计策,找子满商量?
不是应该找文若和公达吗?
然而,张与没说话,只是拽着刘备出去了。
“主公!”听见声音,赵云拱手一礼,温声道。
见院中同样是连外袍都没披的赵云,刘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子龙,你也被子和叫醒了?”
要知道。
张与不懂武艺。
他去爬一堆人的窗户,当然得找个厉害的人罩着!
既然如此。
那在长安,隔三差五就带着他夜入王允府邸的赵云,当然是最佳选择!
赵云见刘备对他,连语气都跟之前一样。
再想到之前张与的交代,赵云也放松了些,只见他眼带无奈道:
“云尚可,子和只是来敲门罢了。
倒是翼德他们,只怕等会儿会不太好!”
刘备也深以为然。
两人没聊两句,张与就一手一个,把他们拽走了,还催促道:
“我们得快点儿!要不然天该亮了!
子满武艺高强,你们等会儿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刘备和赵云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干起了夜入卧房的勾当。
随后,临近的几座府邸,被张与闹得人仰马翻。
考虑到刘备毕竟以后要当天子。
张与也没让刘备爬太多窗户。
等把典韦、张飞和陈到都弄出来以后,张与就带着他们三人打前锋。
而后不遗余力,把其余人全部弄醒了。
关羽、许定、许褚等人还好,也就是板着脸,跟在刘备身后。
但是牵招和田豫,就干脆在刘备耳边数落起来:
“玄德啊,你都是汉王了!
你是怎么想到大半夜,派个军师,领着一群大将来干这种事情?!”
“玄德,你这么干,考虑过这事情,以后在史书上怎么记载吗?
一代明君夜入臣子卧房?你觉得这能说得过去吗?”
荀彧是最后被弄醒的。
他一开门,见刘备领着一群不穿外袍的文臣武将站在自己卧房外,气的当场脸色就变了。
当即,他也不顾什么君臣之道了。
带着荀攸,拎出麋竺,联合牵招等人 ,开始对刘备一顿输出。
刘备也好脾气的应着。
张与看准时机,开口道:
“这不挺好的吗?
先前在宴会上,有些人一口一个汉王,一口一个留侯的,也不嫌拗口!”
闻言,众人一愣。
荀彧瞬间理解,张与和刘备搞这一出的意思了。
但经过众人这么一闹,他们再想刻意拉开距离,也不合适了。
何况,刘备的态度也很明显了。
见众人沉默,张与也不见外,招呼众人往正厅走:
“行了,现在都清醒了,大家也没什么隔阂,没什么心结了!该说正事了!”
虽说这隔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全消除的,但也只能这样了。
有些东西,也只能点到即止,至于后面的,就交给时间吧!
闻言,众人相互对视片刻,也纷纷跟着张与往正厅而去。
正厅内,众人纷纷落座。
张与环顾一周,见人都到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
“我今晚宴会后,收到传信,曹操之父曹嵩,死于兖州外十里处。
凶手乃是徐州牧陶谦部将张闿,如今已经畏罪潜逃!
曹操扬言,年后兵发徐州,为父报仇!
虽说曹操与主公还曾配合作战,但若是此事处理不好,只怕曹操会站到主公的对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