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绍这方。
自从他与曹操在扶沟城密谈一番后,便赶夜路率军回了汝南。
趁着关羽下手前,袁绍抢先一步,将汝南郡西侧的定颖、濯阳、阳安等六七座城邑收归麾下。
凭着汝南袁氏的名号,加上麾下的六七千士卒,袁绍也快速稳住了阵脚。
但在刘备、张与手中连连吃亏的袁绍,也认清了现实。
知道自己的处境依旧堪忧。
因此,袁绍便盯上了荆州这块肥肉。
恰逢曹操派斥候传信,说明徐荣冒充流寇进攻荆州之事,言下隐隐有合作之意。
两人一拍即合。
袁绍思索过后,便带着郭图、蒋奇,并五千士卒来了荆州,与曹操部将徐荣汇合。
至于许攸、辛评和辛毗三人,则是留在了汝南。
一来,为他们打掩护;
二来,守着袁绍那为数不多的地盘。
三来,一旦关羽等人出兵荆州,有许攸等人在前挡着,袁绍也不至于被突然袭击。
而就在刘表召集众人议事,寻找对敌之策的时候。
南阳郡,宛城。
刚率军入驻的袁绍,也没有被胜利迷昏了头脑。
他同样召集了麾下的谋士武将齐聚中军。
袁绍中军大帐内。
连日作战,战甲稍有些凌乱的袁绍,坐于上首。
下方,徐荣、郭图和蒋奇各据一席。
因着徐荣明面上还是曹操的战将,为了不暴露身份,徐荣不仅将战甲换成了袁绍麾下的样式,还带了面罩,掩人耳目。
即便连连打了胜仗,但袁绍依旧颇具危机感。
因此,他上来就直接把话题抛了出来:
“虽然打下了宛城,但刘备那边想来也快收到消息了。
形势危机,你们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拿下南阳,甚至尽快拿下荆州?”
袁绍手下兵微将寡:
颜良、文丑、韩猛等人相继战死,逄纪也在退往般县的路上不知所踪。
若是来日大战,曹操和孙坚或许能正面跟刘备大军对战,但袁绍却没有这个底气了。
所以,他这些日子都格外焦虑,人也颇为萎靡。
即便接连取城,都不能让他安心。
而由于此次袁绍攻打荆州,只带了郭图一人,所以郭图这些日子格外得意:
没有许攸那些人碍眼,明公处处都听自己的。
所有的战功,都是自己帮明公立下的!
因此,听到袁绍开口问话,郭图迫不及待的开口展示:
“明公,我有一计!”
声音落下,果然将袁绍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郭图目中染上了得意之色,沾沾自喜道:
“明公,荆州军权都掌握在蔡、蒯、庞、黄四大世家手中,刘表根本不足为虑。
世家重利,若是明公能设法拉拢荆州世家,坐上荆州牧之位,将刘表挤下去,何愁不能坐拥荆州?”
郭图自己就是世家出身,他清楚世家的立场。
他跟随袁绍,不也是想更进一步吗?
只要利益足够,他就不信,荆州世家不心动!
听完,袁绍微微思忖片刻,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发表看法。
只见他将目光移到蒋奇身上,目带询问。
见状,蒋奇双手抱拳,微微垂首,沉声道:
“明公,末将先前在宛城外,与荆州大将蔡瑁交过手,我与其武艺大概在伯仲之间。
如今我军连战连捷,士气正盛,依末将之意,乘胜进攻最好。
只有在明公统治之下的城邑,才是明公的地盘!”
作为武将,蒋奇不像郭图那么权术,所提出的意见,都是从武将的实用主义出发的。
袁绍听此,依旧点了点头:
公则和义渠说得都有道理!
但袁绍问策,习惯性将所有人都问一遍。
所以,他最后将目光放到了徐荣身上,客气道:
“徐将军,你有何看法?”
闻言,徐荣微微拧眉,随后缓缓开口:
“求胜心切、后方不稳,都是兵家大忌!
如今连拿三城,袁公当安顿后方,同时继续出兵南下,至于拉拢荆州世家,须得缓缓图之!”
徐荣这话不甚留情,而且还直接否决了郭图的提议。
郭图脸当即就拉了下来,没等袁绍开口,郭图就不悦地出言质问:
“徐将军此言差矣,我等接连攻下南阳城邑,那关云长定然很快就收到消息了。
不趁着现在关云长没反应过来,赶紧拿下荆州,更待何时?”
郭图气势汹汹,但徐荣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
见此,郭图更加愤怒。
还是袁绍熟练地出来拉架,先安抚了郭图两句,这才开口问徐荣:
“徐将军何出此言?”
见袁绍发问,徐荣浅浅抱拳,出言解释:
“如今已是冬季,无论是刘备还是关羽,都不会轻易出兵,正是我们开战的好时机,此乃其一;
孙家孙策守着庐江,堵住了江夏;
而许先生堵在灌阳城,又与夏侯将军假意交战,入荆之路都被阻断,即便刘表想求援,也是徒劳,此乃其二。
至于郭先生方才所说,世家重利。
既如此,荆襄九郡,我们只拿下了三城而已,凭何拉拢荆州世家?此乃其三。
若是白白浪费时间在拉拢世家上,我们便错过了最好地作战时机。
待来年春季,关羽卷土重来,我们依旧无法与其对抗!”
徐荣的话,彻底将郭图的脸踩在了脚下。
郭图脸色铁青,但却无法反驳。
见袁绍听得连连点头,目露满意之色,郭图脸更是由青转黑。
听完徐荣的话,蒋奇见气氛不对,出来打了圆场:
“徐将军所言有理。
据说刘表当日斩杀荆州贼寇首领,荆南四郡望风而降,传檄可定。
若是如此,明公何不如趁机打下南阳郡,待他日兵临襄阳城下,再跟世家谈判,岂不更好?”
这话就说到了袁绍心坎上。
他当即便拿了主意:
“既如此,便如义渠所言吧!
接下来,我亲自坐镇宛城,安抚百姓,招收士卒,镇守后方。
至于前线,就辛苦徐将军与义渠了!
待他日拿下南阳郡,自有我与荆州世家周旋,徐将军自可率军往江夏而去。
待拿下江夏,这联盟才算稳定,若他日形势有变,孟德也有退路!”
虽说联盟是袁绍和孙坚两人联手,但其实曹操也暗中掺了一脚。
按照袁绍的想法,他并不想划地盘给孙坚。
他最开始,是打算空手套白狼的,自己占江夏,让曹操占南阳。
但曹操来信,言刘备势大,三家必须联盟,以作策应。
所以,袁绍只能将江夏许出去,然后自己跟曹操分剩下的地盘。
袁绍话落,郭图不忿地剜了蒋奇和徐荣一眼,目中流露出怨念。
但袁绍此时却顾忌不到郭图了。
他如今势微,迫不及待想打下更多的地盘,
因此,当即便让蒋奇和徐荣兵分两路:
蒋奇率军从宛城西出兵,沿涅阳-安众-朝阳-邓县走,直奔襄阳。
而徐荣则是走东边,从棘阳-育阳-新野-蔡阳,一路往江夏而去。
闻令,蒋奇和徐荣第二日便出发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荆州形势逐渐危急,城邑接连失守,刘表急得跟火盘上的蚂蚁一样。
二月初,远在冀州的刘备,总算是收到了刘表的求援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