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飞雪不愧是天生做贼的料,又凶又狠,轻声说:
“他走与不走,无关紧要,银票是在潇儿身上。
“等会儿想个法儿,把那装银票的包裹抢下来。到了我手里,不是我的,也成了我的,不信他们抢的回去!”
赵凝霜倒是没有异议,周昏淡不干,摇头晃脑的说:
“陈飞雪,你怎可抢夺人家东西?”
“此非正人君子之所为!我是万万不答应的!”
周昏淡说话,历来和放屁一样,俩人听见了也和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做计划:
“雪儿,下手要快。”
“汪佛草和周不良若发现这一包银票在她们两个身上,定然拼命来夺。”
陈飞雪也受了许多伤,可她像没事一样,反而计划对湘儿、潇儿的伤口处下手:
“那厮倒容易对付,几杯酒便能将他灌倒。”
“湘儿、潇儿两个受了伤,怕不肯喝酒,却有些麻烦。”
“姐儿,待会儿我们假意敬她们喝酒,她们定然推阻。你看我眼色行事,我们一起把酒泼到她们伤口上。”
“趁她们疼痛难忍时,我们……”
一句话不等说完,见周昏淡迈着四方步进了东厢房,站在门口冲无心等人朗声说:
“你们几位务必堤防,我家两个丫头正计划抢夺你们的包裹哩!”
无心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听他说完这句话都傻了眼:
“我直!”
“天底下竟然还有你这样实诚的猪狗么?”
赵凝霜和陈飞雪倒是不感意外,只是互相低声的埋怨:
“雪儿,你怎么不看住他!?”
“姐儿,怪你说话太大声!被他听了去!”
“我说什么来?都是你在说!”
……
吵了几句,赵凝霜笑呵呵进屋,冲无心等人施礼:
“呵呵,公子,两位姐姐,休听他胡说。”
“这厮也是奄王的种,和那周昏杖一样,天生脑袋不灵光。”
“两位姐姐,他虽非全傻,也属半傻,你们是知道的,呵呵。”
“他说的话,从来没人信他。”
矮潇儿没说什么,只是将包裹抱的更紧了些,并朝墙壁附近挪了挪。
胖湘儿吐出几个小人,守在门口:
“我们陪公子在屋里吃饭,委屈你们几个,在外面将就一下吧。”
赵凝霜脸色不太好看,拉着周昏淡出了东厢房:
“都是你这祸胡说八道,惹得公子和两位姐姐生气了吧?看我不打你!”
周昏淡背抄双手,正气凌然:
“我何错之有!?”
“你们图谋害人,劝而不改,才是大错特错!”
陈飞雪接手,拎着他朝正房走:
“他奶奶的,给我过来!”
他扬拳舞臂,大声抗议:
“陈飞雪,休得放肆!我乃奄王之子,是为西湖郡王!”
“你等不过是我王府中的使唤丫头,怎敢对我无礼!?”
陈飞雪将他拉到正房,举拳就打:
“郡王有什么了不起!?”
“告诉你说,亲王我都时常打!只刚才还打了一顿来!”
不等拳头落下,他“嗝儿”的一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两眼上翻,然后往后一倒,重重摔在地上。
陈飞雪见状,只好作罢,气呼呼出门。
赵凝霜正在院里摆弄桌椅,随口问了句:
“死了?”
陈飞雪点头:
“死了!”
摆好了桌椅,又摆好了碗筷杯盏,孟清霞恰恰回来,身后还跟着奄王周恶棍。
周恶棍肩扛手提许多粮食、酒肉、果菜,还有一尾活蹦乱跳的鱼。
一边走,俩人一边窃窃私语。
到了近前,孟清霞用那双好看的鸳鸯桃花眼轻轻瞥了下奄王,又意味深长的瞥了下东厢房:
“姐儿,我和王爷,回来了。”
她两个眼神,再加上一句着意加重的“我和王爷”,让赵凝霜立刻心领神会:
“王爷也来了?”
“嚯!好大一条鱼!怕不容易收拾。”
“我们几个丫头,胆小力薄的,按不住这样大的鱼,免不了还得王爷出手才行。”
“待收拾罢了,大家同吃,都能得不少肉呢。”
陈飞雪皱着剑眉,有些为难的瞧了眼东厢房:
“这条鱼,长这么大不容易,吃了实在可惜。”
“要不然,放到西湖里去吧,再养些时日……”
“养多少时日最终也是要吃!”奄王周恶棍将手上、肩上东西放下,三角眼睛里闪着寒光:
“何况这鱼可恶,本王现在就要宰了他吃肉!一刻也等不得!”
无心早听到他的声音,从东厢房出来,摩拳擦掌的:
“又是你这狗王!”
“赵老儿和边墙城里的猪狗都说你忠义,你忠义你娘!”
“我又不曾得罪你,你为何没完没了的想法儿谋害我?”
“放屁!”奄王瞪着三角眼睛,仿佛受了齐天冤枉似的:
“小畜生,本王天生慈悲心肠、和善性子,什么时候谋害过你?怎可能谋害你!?”
无心指了指东院的大门:
“不就是刚才,在那大门前!”
又指了指石棺:
“还有,昨天晚上,在棺材旁。”
“还有,在一个洞里……”
奄王慌了,赶紧岔开话题:
“你,你,你……休要胡说,本王堂堂一个藩王,谋害你做什么?”
“吃饭,先吃饭!饭呢?还不快快端上来!?”
陈飞雪凑到奄王身边,低声说:
“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们几个都不记得了。”
奄王撇了撇嘴,十分不悦,倒不是冲陈飞雪,而是冲赵齐贤:
“赵老儿也是这样和本王说,说他死……”
“说他死不长记性,经常忘东忘西。可本王的事儿,他他娘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陈飞雪也撇了撇嘴,十分轻蔑,摆明了是冲着奄王:
“也不是全都清楚,你谋害他的那个什么洞,他好像就忘了。”
“饭呢!?”奄王又慌了,咕咚咽口吐沫:
“什,什么洞?哪有什么洞?都是他胡说八道!”
“你信他,还是信本王?饭呢!?”
赵凝霜接过那尾活蹦乱跳的鱼,凑到奄王面前:
“王爷,这条鱼你打算怎么吃?是熬汤还是清蒸?”
“反正不管怎么吃,须得先收拾了才行。”
“你最好快点动手,你再不动手,只好我来动手收拾!”
“我若动手,一根刺儿也不会给你!”
奄王一伸手:
“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