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历信心十足的劝:
“大人,小的还是那句话,合不合情理,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刘蒙等人认定他是主谋。落后再找几个罪囚,冒充凶手,咬定他是主谋。最后再搞定这几个奄王府的丫头、小厮,也指认他是主谋。”
“所有人都说他是主谋,他就不是也得是,皇上就不信也得信,他就不死也得死。”
“大人,您还有什么好犹豫?”
邵指挥大概满脑子都是晋流升等的梦想,让王经历这么一蛊惑,当时同意了:
“好!”
“如今距离我们晋流升等,就只差这几个丫头、小厮。王经历,本官便将他们交与你了,须是让他们肯指认奄王才好。”
“他们几人的证词,十分重要。”
“他们不松口,我们计划不成啊。”
王经历痛快答应:
“大人,您只管放心,小的自有主张。”
“几个丫头、小厮,千两银子足够打发了。”
邵指挥立刻唤人:
“去取银子来。”
邵指挥和王经历主意已定,不再多说,只聊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去取银子的人一时半会儿又没回来。
无心等人赶紧趁机商议。
赵凝霜身为长姐,率先表态:
“我当什么大事,原来让我们指认奄王是主使。”
“指认他,我们脱了干系,更有千两银子可拿,何乐不为?”
周昏淡当然是极力反对:
“我父王无辜,为何要诬他是主谋?”
“此事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孟清霞连声附和赵凝霜:
“我们今日被凶手围攻,又被官兵抓捕,王爷在石棺里听得清清楚楚,可他说句话不曾?动一下不曾?”
“他不管我们死活,我们为何要管他?”
陈飞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还是那句话:
“你们做主便了,我无二话!”
魏无心也是极力反对:
“那狗王虽然几次三番谋害我,可他终究是我的王,兵仙老儿一再嘱咐我,让我护他。”
孟清霞耐心劝他,或者说骗他:
“哥儿,不是你不护他,而是他自家寻死,连佛主来了也护不住他。”
“你自己听听,他多招人恨,不止我们,连姓邵的都要害他。”
“他这叫恶贯满盈,天怒人怨,和你毫无关系。”
“哥儿,你若于心不忍。那么等会儿姓邵的问起,你不需说话,也不必指认,只我们指认便勾了,与你无关。”
无心仍不同意,那有违他的忠义:
“不行,那狗王是我的王!”
孟清霞冲露儿努了努嘴:
“哥儿,你没听王经历说,我们若不指认,便要刑具伺候。”
“你不怕刑具,可这小小的露儿,如何受得了?”
无心纠结万分:
“总之我是绝不会害他,大不了,我不说话便是。”
正厅里,邵指挥和王经历打定了主意。
书房里,他们几人也做好了计划。
不一会儿的功夫,听到有人启禀:
“老爷,银子拿来了,共是三千两。”
赵凝霜嘴都咧到耳根了:
“三千两呀,够我们吃一辈子。”
“雪儿,你不是要买剑?姐儿给你买两柄。”
“霞儿,你不要新衣,姐儿给你买两件!”
“无心,你不是要安家,姐儿给你……给你多多拔些干草。”
正兵打开书房,将他们重新押回正厅。
王经历打开门口三个大箱子,里面白花花的全是元宝。
赵凝霜都不等他说话,欣喜招认:
“大人,杀害呼伦卫正兵,掳劫呼伦卫余丁的主谋,便是奄王周恶棍!”
“不需再问,快将银子赏了我们,放我们归家吧。”
邵指挥和王经历对视一眼,面有喜色。
王经历笑着在她肩上拍了怕: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
赵凝霜又催:
“大人,我们已经指认了,还不快把银子赏了我们,放我们回去?”
王经历命正兵将他们松绑,并拿了张纸过来,平铺到地上:
“你们看一看,若果然无误的话,签字画押。”
“签罢了字、画完了押,便可以拿着银两回家了。”
他们六人,全不认字。
所以赵凝霜也不看,见一个正兵递过笔墨来,立刻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十”,又用手指蘸着墨,刚要按手印。
突然“噗通”一声。
一个人连同几片碎瓦从屋顶跌落,正压在那张纸上,将纸压的粉碎。
赵凝霜吃了一惊,吓得滚到门口,一把抱住门口的银箱。
邵指挥险些从椅子上跌落。
王经历摔了个跟头。
几个正兵面面相觑,都是手软脚软,竟没一个敢上前。
还是无心和陈飞雪胆大,上前踩住那人。
无心细看,见那人伤痕满身,根本没有行动之力,这让他不由鄙视起屋里正兵:
“不过一个半死的,怎就把你们吓成这等的?”
邵指挥见果然是个半死的,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整了整衣衫,正了正帽子,清了清嗓子:
“大胆!”
“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本官府邸!莫非是要行刺本官?”
那人被无心和雪儿踩着,张嘴哭嚎,嘴里全是血,原来牙都被人打的一颗不剩:
“回大人的话,小的叫做吴静安,本是河南开封府人士,因强盗事,被发往奴儿干奄国为罪囚。先后辗转于海刺儿千户所、哈刺哈千户所、坚河卫,与各卫所正兵老爷为奴做婢。
“后刘指挥奉皇上命,征集捕鱼儿海左近卫所正兵、罪囚,建呼伦卫,小的亦被征调,于呼伦卫左千户所孙百户手下,供孙百户驱使。”
“小的久在捕鱼儿海左近卫所为奴做婢,与周围女真部落熟识。”
“本月初八,因小的遗失孙百户一支扳指,被孙百户责罚。小的不合怀恨在心,勾结周围女真部落以及城内野人、罪囚,盗开城门,将呼伦卫正兵悉数杀死,又掠夺其家口,打算是卖到建州卫为奴。”
“路经奄王府时,被奄王爷发现。奄王爷派府中丫头、小厮将小的等人击退,救下家口。”
王经历听罢,不由脱口而出:
“如此说来,你是主谋!”
“可,是谁绑了你,把你打成这般模样?又是谁将你带到邵指挥府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