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霞拐了弯,指着南面:
“姐儿,我们往兀拉山方向去。”
“你取到银子,快来找我们汇合。”
陈飞雪刚要走,冷不防一个人落到面前,恰好似从天而降一般。
众人细看,不就是奄王周恶棍么。
奄王瞪着三角的丹凤眼,怪叫一声:
“啊呀,你们这帮不忠不义的东西,联合起来出卖本王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弃本王不顾。”
“更可气是,你们他娘的有了这么许多银子,一文也不拿来孝敬本王!”
“枉本王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真不如养几条狗!”
陈飞雪对准他就是一拳:
“他奶奶的,你几时养过我们?倒是没少吃我们、喝我们的!”
“啊呀!”他又怪叫一声,避开她的拳头,抬腿一脚,便将她踢翻:
“反了天了,竟敢殴打本王!?”
无心和这几个丫头、小厮在一天之内共过几次生死,所以此时是义无反顾站在他们一边的。
见陈飞雪吃了亏,立刻朝奄王扑过去:
“狗王,你为何打她?看我不扒下你狗皮!”
奄王轻轻一跳,避开无心。
随后又迅速下落,正好踩住他。
如今奄王脚下踩着一个,手上按着一个,竟瞬间将这伙人里最能打的两个制服。
他斜楞着三角眼睛,威胁赵凝霜等人:
“还不乖乖跟本王回去!?”
“再敢反抗,把你们几个不忠不义的东西统统打死!”
其他几人见他俘虏了无心和雪儿,等了灭了自己主力,顿时没辙,只好认输:
“王爷,我们回去便是,您先放了他们。”
奄王放开无心和雪儿,一人一脚,踢着他们往前走,并回头催促赵凝霜等人:
“走啊,还磨蹭什么!?”
如同押犯人一般,他又将众人押回了奄王府。
等到了石棺旁,他呲溜钻回棺材里,扔下几句话:
“直!你们自己也知道,你们就是本王的囚徒!”
“本王不许你们走,哪个敢走!?”
“这次饶过你们,下次谁再敢乱走,把他腿打断!”
“直他娘的!”
众人灰心丧气回到东厢房。
孟清霞气呼呼冲无心说:
“哥儿,适才你还护着他,不肯签字画押。”
“如今如何,你见到他人品了吧?他就是个不折不扣恶棍,死不足惜!”
无心恨恨吐口吐沫:
“狗!”
赵凝霜倒是庆幸,奄王没抢这三千两银子,又寻回落在东厢房里的一千两。
她趁众人说话,赶紧捧着银箱跑到正房那边,将四箱银子妥善藏起。
藏好银子,她回到东厢房,见霞儿一手托腮,皱眉沉思: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么?总觉得不对!”
“姓邵的和姓王的要害奄王,他们不得手,怎能轻易罢休?”
她捡起几块木头和些干草,试图将门窗封堵,漠不关心的答:
“不罢休能怎样?”
“你们莫看奄王那祸平日里傻头傻脑,其实他精的很。”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早知道他们要害他,所以先是抓了吴静安,扔到邵大人府邸。同时写了封密信,告诉钱大人吴静安就藏在邵大人府邸。”
“结果,他得逞了,现在那两伙人正忙着自相残杀,谁还有空理会他?”
无心是亲眼见到奄王抓走吴静安的,但他怀疑赵凝霜的猜测:
“凭那狗王的狗脑袋,能想出这等办法么,我是不信!”
赵凝霜趁机教训他和陈飞雪:
“有什么不信?他的主意多着呢,要不然他当年怎能率领凤翔卫打遍天下,打出皇汾整座江山来?”
“我倒不是说那祸有什么好,可你两个也学学他,遇事多用用脑袋,别整天只晓得打打杀杀?”
“打死了人,不用赔命么?打伤了人,不用赔钱么?”
“若是被人打伤了,受罪不说,还得请郎中、买药,都是银子呀!”
眼看话题被她扯远了,霞儿赶紧拉回来:
“姐儿,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结束,我们还是堤防点儿吧。”
她不以为然:
“就不结束,也是两个狗官和奄王那祸之间的事儿。”
“狗官打的两败俱伤,与我们无关。”
“狗官合起伙来抓走奄王,也与我们无关。”
“我们还是过我们的日子,操那些心做什么?”
他们正说着,见奄王慌里慌张跑过来,嘴里没头没脑的嚷着:
“直他娘,这遭祸事大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祸事大了!祸事大了!”
他一脚踢开赵凝霜刚刚才封堵住的门,无头苍蝇似的闯到屋里乱转。
先是推翻火盆,接着又抓起南、北角落里两片干草,扔的漫天飞。
陈飞雪上前抓住他肩膀:
“你乱翻什么?讨打么?”
他是真急了,反手抓住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扔了出去,重重撞上墙壁。
无心刚要上前帮忙,见他猛回头,三角眼睛都红了,恶声恶气骂:
“没他娘的空跟你们胡闹!快,找!找啊!”
赵凝霜扶起陈飞雪,查看伤势。
陈飞雪不仅能打,而且耐打,被他这样摔都没事。
见陈飞雪无恙,赵凝霜问他:
“王爷,你到底找什么?”
他想要找的恐怕不止一样东西,气急败坏道:
“印!本王的印!还,还有……”
“总之不是你们的东西,不属于这里的东西,立刻找出来!快!”
“再耽搁片刻,人头不保!”
赵凝霜立刻想到自己藏在正房的四箱银子,跟陈飞雪轻声说:
“这祸装模作样的四处乱翻,莫非想偷我的银子么?”
奄王耳尖,早听到了,跳着脚的骂:
“谁稀罕你的银子!?本王是他娘的来救你们性命!”
骂完这一句,忽听外面马蹄纷纷。
他叹口气,呲溜钻出门,又朝他的棺材跑去,边跑边说:
“完他娘的蛋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众人跑到门外,见许多兵马顺着南边的大路过来。
赵凝霜竖起耳朵听,并转告众人:
“是邵指挥和王经历,还有钱同知。”
“王经历正在劝他们,两位大人,这样功劳,实在太大,任谁独吞也是消化不了。我们三个分一分,每人都能捞到最大好处,全可以晋流升等迁品。”
“邵指挥,您再迁一品,就是二等二品骠骑将军,可以回京任职。”
“钱同知,您再迁一品,就是二等三品昭勇将军,可以任指挥使。”
“说到底,我们并非敌人,而是同盟。我们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奄王。我们的荣华富贵,官运前程,都只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