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眼四顾,无心见古勒人已将房屋内的宝贝统统搬到了北山脚下一个帐篷里,并派了许多人看守。
二萍等人在北山上,莫说攻击,甚至看不到山脚下的帐篷和看守。
他不禁暗想:
“按郑大人的计划,我们是拖延时间,等着姓程的猪狗来。”
“既然如此,为何要与他们搏命?”
一边想,他伸出左手,将手心对着自己:
“来!来!”
“都到我这边来!”
他此时位置,恰在村口附近。
西边就是古勒部鳞次栉比的村落,过了村落,才是浑河。
东边是交战的空地,博文率古勒精兵,皆聚集于此。
北面有山,已被二萍占据
南面是树林,正有大批女真部落源源不断杀来。
郑同知勒马不动,冲他大喊:
“不能朝那边去!三面受敌!”
郑同知说的没错,一旦退到村里,空地上的精兵由东而来,援兵自南边树林来,再加上村内尚有许多古勒人,正是三面受敌。
但他倔强的继续摆手:
“来!”
“让你过来!就他娘的赶紧过来!”
郑同知看看局势,此时虽然身在空地上,也已经快要被古勒精兵和来援的部落包围。
倒不如和他避入村庄,有建筑阻挡,或可多拖延一时半刻。
想到这里,郑同知一声令下,率手下兵马向西突围,与他汇合。
三个丫头和他共过多次生死,知他平常是又懒又馋一个人,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比谁都靠谱,所以早已经聚到他身边。
他和陈飞雪向前突杀一番,杀出条血路,接应郑同知。
双方汇合之后,立刻朝村里退去。
陈飞雪在前开路,他与郑同殿后。
郑同知边走边问:
“小子,你有什么妙计?”
他反问:
“郑老爷,你的伏兵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露头?”
“何不现在就让他们动手?再拖下去,我们等不到姓程的猪狗来,先要被砍成肉泥!”
郑同知看看树林方向,林中已经许多人,但显然他还是不满意:
“小子,该来的还没来呢!”
“我要借程英之手除掉那个心腹大患,只有这一次机会,万万不可错过。”
孟清霞也朝树林张望一下,瞬间猜到郑同知心思:
“您在等毛事只部?”
郑同知居然笑了:
“你这丫头,好像会读心术一般。”
“我心里想什么,你全都知道。”
孟清霞蒙他夸奖,也高兴不起来,反而疑惑重重的问问:
“大人,您的伏兵,说到底也不过是卫府那些人。那些人只想害您,又怎会帮您?”
郑同知胸有成竹的答:
“卫府里那些上流武卫,定然是不会帮我,甚至不听我调遣。那些中流骁勇,也就是你们所说正兵,更是无用,来了也不济事。”
“但我尚有九万八千两银子,拿出一半赏与卫府的野人、罪囚,并承诺事成之后,另赏一半,他们哪个不为我卖命?”
孟清霞还有问题:
“大人,程英既是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之辈,又哪有什么公理正道可言?”
“他即便看到我们被女真人围攻,恐怕也未必会出手啊。”
郑同知也有不厚道的一面,讪笑一下:
“唉,程英并无兵马,但他身为专使,可以调动沿途卫所士兵。”
“皇汾士兵铠甲制式,与我卫府是一样,野人哪里辨别的出?”
“所以我命大勇去迎接程英,将其引到这里。”
“那些野人不明不白的,定会当他是我卫府援兵。野人一旦出手攻他,他哪有不还击之理?”
孟清霞捂着嘴笑:
“嘿嘿,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一边说,他们已经走到了村落中央。
无心听他说的信心满满,料想不会出什么差错:
“郑老爷,既然你这等说,那我们就按你计划,挡住这些人,撑到毛事只和姓程的猪狗来!”
郑同知忍不住再问:
“小子,你究竟有什么妙计?”
“我也没什么妙计。”他指着面前无数房屋和参天树林:
“村中有人,都是余丁,不敢与我们厮杀。”
“林中有人,被树木阻挡,难以结成战阵,也对我们构不成多少威胁。”
“所以我主意是,进入村中或者林中,到处躲藏,拖延时间!”
郑同知抬头看看周围房屋,房屋内果然有人,也果然是老弱妇孺等余丁,根本不敢露头。
再看树林,人虽然多,却是多个部落混杂,只听自家首领调遣,而自家首领又不知在何处,所以都如无头苍蝇似的在林中乱转。
本以为三面受敌的局面,根本不存在。
这让郑同知对他赞赏不已:
“知时知势,知敌知己!你这小子,是个将才!”
他就爱听这话,拍拍胸脯:
“我将来是要做指挥使的人!”
陈飞雪在他肩头一推:
“快走吧!”
众人随他转南,准备避入林中。
途经几间房屋,见屋里躲着许多人,约有几十个,聚在一起,瑟瑟发抖,他冲他们大喊:
“这里不安全,滚到山脚下去躲避!”
那些人知道他是敌,怎肯听他的话,仍聚在一起不动。
他顾不得他们了,领着众人继续向树林进发。
刚刚进入林中,忽听有人用满语喊叫。
郑同知懂得满语,翻译给他们听:
“者或部的人提议烧掉房屋和树林,让我们无处躲避!”
无心不以为然:
“这么许多房屋,这样大一片树林,烧到几时才能烧光。”
“即便烧光了,我们也可以避入那条河中去,总之是不至于无路可逃。”
郑同知再次赞赏不已的夸他:
“你这小子,看着呆傻,却有如此远见。”
“别人想一步,你已经想到三步。”
正说着,无数火箭齐发。
许多房屋与大片树林立刻起火。
博文骂声从空地处传来,也是满语,也需郑同知翻译一番:
“博文质问者或人,为何烧他古勒房屋和林地?”
“者或人说,大局为重,若让我跑了,后患无穷。”
无心咧嘴一笑:
“如此甚好,让他们吵去、骂去,打起来才好。”
“形势越是混乱,对我们越有利。”
火焰肆虐,但果然如他所说,这样多房屋、这样大树林,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烧光的。
他们躲避火焰,继续朝树林深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