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雪也补了一拳：
    “你他奶奶的果然满嘴没有一句实话！”
    “原来你是嘲风卫正兵，居然骗姑奶奶说是罪囚！”
    孙小豪被打的口鼻流血，却瞪着鸽子眼警惕的环顾四周：
    “别打了，别打了！”
    “实不相瞒，我救了你们性命！”
    “这里不是说话处，我们寻个地方，容我慢慢和你们说！”
    齐眉揪住他头发问：
    “你怎地救了我们性命？”
    孙小豪将声音压的极低：
    “刚才的鸟叫声，你们听到了没有？我知道你们肯定听到了，可你们听懂了没有？”
    “实不相瞒，我懂！”
    “你懂？”齐眉不由放开了他的头发，但眼中杀气可是不减：
    “那鸟叫声代表什么？说来听听。”
    他冲大营一努嘴：
    “实不相瞒，那几声鸟叫，可以要了这里所有人的命，我们找个隐蔽处说话。”
    齐眉看看周围，此时身在大营和西北营之间。
    虽然两营中的兵马大多是她部属，可其中也掺杂不少抚宁卫和中平千户所的人。
    她一侧头，示意士兵将孙小豪押到大营里去。
    进了大营，找了个帐篷，命士兵守在外面，只她和无心、雪儿、孙小豪步入帐篷内。
    孙小豪要邀功、要保命，所以不等他们问，立刻滔滔不绝说起来：
    “实不相瞒，我是个下流五等游惰，籍属嚎丧户，自幼学吹打弹唱，熟识音色。”
    “后来遇到两个有本事的师父，再加上天资有些聪颖，又学了些腹语术和口技，擅长模仿各种声音。”
    “适才不知是谁学鸟叫，别人听不懂，我却懂得。那叫声简单，只有三个词，齐眉、魔头、奴儿干。”
    “齐眉是什么，我不晓得。可后面两个词我明白，魔头在奴儿干！我知是有人用鸟语传信与同伴，于是冒充他同伴，也用鸟语慌忙答应了一声，得令！”
    听他说出这三个关键的词，齐眉知他不是扯谎，顿时松了口气，但不解的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鸽子眼中流下好多泪来，他哽咽答道：
    “实不相瞒，世上有没有魔头，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魔头出现在哪里，皇上的大军就会杀到哪里。”
    “奴儿干虽然人人嫌我、恨我、瞧不起我，但我在这里好歹有口饭吃，好歹还能活着。”
    “若皇上大军杀到这里，不知要死多少人，我也不知还有命无有了。”
    齐眉从怀中掏出匕首，割断他身上绳索，并扭头冲无心和雪儿说：
    “他适才那一声鸟叫，不仅救了我们，也救了整个奴儿干的百姓。”
    “不管你们之前和他有什么过节，我觉得都可以了结了。”
    孙小豪站起身，小心翼翼朝门口走，并故意躲避姐弟俩。
    将到门口，无心突然一把拉住了他：
    “站住，你还不能走。”
    他吓得一个激灵，两腿一软，顺势跪地，双手抱拳，泪如雨下，整套动作熟练无比：
    “英雄，你饶了我吧。”
    无心拉着他出了帐篷，左看右看：
    “我又没说不饶你。”
    “我的意思是，你走之前，需再帮我一个忙。”
    “那姓贺的猪狗刚才到处乱叫，说明周围定然还有他同伙。”
    “他如今死了，他那些同伙如何肯罢休？”
    孙小豪眼泪瞬间止，满脸堆笑，胸有成竹的说：
    “英雄，你是让我唬走他的同伙。”
    “实不相瞒，这个简单。我告诉他们这里无事，让他们撤退。”
    说着，他口做鸟鸣，栩栩如生：
    “咻，咻咻……”
    大概叫了十几声之后，从苏子河那边传来回应：
    “咻咻，咻……”
    孙小豪不叫了，冲三人解释：
    “他们说，知道了。”
    “既然这里无事，他们要去卫府看看。”
    无心想了一想，补充道：
    “你告诉他们，周公公和程大人安全到达奴儿干。”
    “齐夫人任务完成，已经打道回府。”
    孙小豪也不知他为什么要补充这两句话，反正按他的意思说便是：
    “咻，咻……”
    齐眉赞叹不已：
    “上次见面，你不过是个莽撞的傻子。”
    “怎么一月未见，竟变得如此聪明，考虑事情更是如此的周全。”
    “你这两句话，将我武仙府置之事外，摘得干干净净。”
    他现在考虑问题，不尽周全，而且深远，和孟清霞一模一样。
    闻听齐眉夸他，他不但不觉高兴，反而有些犯愁：
    “也不见得是干干净净，还有点小小的麻烦。”
    孙小豪毕恭毕敬的问：
    “英雄，我已经帮了忙了，这里没我什么事儿了。”
    “实不相瞒，我还急着赶路，要不……”
    他揪着孙小豪不放：
    “再等等，你急什么？”
    “齐夫人，你们可以走了。但走之前，你免不了还要和姓程的打声招呼，顺便交接郑同知等重犯。”
    “姐儿，你立刻去寻二萍他们，与他们汇合之后，在古勒的树林等我放火为号，你们再动手。”
    齐眉连连点头：
    “正是，我不交接，回头你劫走他们，我还是难脱干系。”
    “你这傻子，不仅不傻，反而聪明至极。”
    陈飞雪转身朝营寨外走：
    “好，我等你信号，你自己小心点！”
    他一手拉着孙小豪，和齐眉一起朝间帐篷走去。
    适才那二十几个不猪不狗的东西抬着周公公，就是进了那间帐篷：
    “齐夫人，周公公刚才被三淑刺伤。”
    “我看他伤势十分不妙，估计撑不了多久。”
    “你走之后，他死了与你无关。”
    “你如今没走，他万一死了，回头有人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状，说你保护不周，你麻烦不小。”
    齐眉一脸惊讶：
    “你不说，我根本想不到这件事。”
    “难道兵仙给你换了脑袋不成？”
    说话间，已经到了帐篷旁，他指着孙小豪，低声冲齐眉说：
    “就说你找了个厉害的什么中，要给周公公疗伤。”
    齐眉清清嗓子，冲门口士兵说：
    “我军中有位郎中，十分了得。我特意唤他来，为周公公疗伤。”
    士兵慌忙闪过一旁，请他们三人入帐。
    到了帐中，无心见周公公这个不猪不狗的东西躺在床上，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
    脖子上的血流仍未止，弄得床上、衣服上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