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过来,伸手扯掉魏无心嘴里的东西。
该人动作粗鲁,就连脚步声听上去都惹人讨厌,除了狗王还能是谁?
他能说话了,立刻开骂。
但早不记得什么禁神洞,自然也不晓得禁神洞里的人。
所以全部詈词秽语,都无私送与了狗王:
“狗王,我直你……”
刚才塞在嘴里的东西,又被塞回嘴里。
本要大量奉送的词语,才开头就被打断。
狗王在他脑袋上一拍,笑哈哈说:
“你们四个狗东西都闭嘴吧!无心我友,你他娘的也闭嘴吧!”
“本王并无恶意,就是想问问,你用的什么法儿,水淹了毛屎人?”
“对了,你们四个狗东西还不知道。你们天汗神气的很,仅用一天时间,古勒便让他打服了,毛屎让他打废了,界凡让他打跪了。”
一片笑声从四周传来:
“哈哈哈,不愧是我们天汗。”
“一天时间?平了建州卫三大部落?”
“天之骄子!”
“天汗正在一点点找回天赐祥运,希望也能一点点找回记忆啊!”
塞着嘴的东西又被拿开,奄王笑着问:
“哈哈,无心我友,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水淹毛屎人?”
“真的是凭借天赐祥运么?”
“呸!”边墙城长大的人,浑身上下都是杀器。仅凭听觉,他一口吐沫准确无误吐在狗王脸上:
“直你娘,关你什么屁事!?”
“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拿吐沫淹死你!”
狗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直!本王正他娘的笑呢,你吐到本王嘴里了!呸!”
旁边的人大笑一通,可以证明狗王说的不假。
笑过之后,一个女人问:
“洪悦杣,你不会为了这点事儿便冒着暴露的风险,把我们天汗绑到禁神洞来吧?”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狗王扯下蒙着无心眼睛的破布,顺势又在无心脑袋上打了一巴掌:
“你们四个狗东西,真是傻的透顶!”
“你们想想,只用一天时间便打服古勒、打废毛屎、打跪界凡,平定建州卫十五年混乱,皇上能不起疑么?”
“皇上其实已经起疑,已经派了飞仙前来查看。大多飞仙都是认得你们天汗的,若看到他,岂会饶过他?”
“本王适才见两簇仙霞从西边来,估计明早便要到达奴儿干,所以将他藏在这里,以免被飞仙发现。”
无心观瞧四周。
两边各有两个火笼子,笼中关着四个缺胳膊少腿的人。
前面是一条螺旋状上升的通道。
后面也像是条通道,却被堵死。
笼中四人,两男两女,听狗王说完之后,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微微点头:
“你这狗才倒考虑的周到。”
“不料你竟会替我家天汗着想。”
狗王伸手板住无心的下巴,逼他转回头来,面对自己,笑哈哈问:
“无心我友,你倒是说说,究竟怎样水淹毛屎人?原原本本的,全都说与本王。”
这已经是狗王第四次问他这个问题,惹得他越发不耐烦:
“直你娘,这到底关你什么屁事?你怎么就非得追着我问起来没完!?”
“你不说么?”狗王竖起了八字的眉毛,立起了三角的眼睛:
“你再不说,本王把你姐儿、妹妹全他娘宰了!”
无心拿头撞他:
“你敢!?”
狗王躲开他,起身就朝通道走:
“本王这就去宰了她们!”
无心急了,慌忙大喊:
“别!别!别!”
“我说,我说!”
狗王这才回来,往他面前一坐,又是一张皮笑肉也笑的脸:
“哈哈,快他娘的说来。”
无心从活捉宋千户,将宋千户带入古勒,打算引古勒和卫府交战说起,一直说到水淹营寨,俘虏毛事只人,却跑了佟乙可等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笼子里四个人听完,无不瞠目结舌。
狗王站起身,神气十足在四个笼子前转了五六圈,好像仗是他打赢的一样:
“听听!听听!”
“听到么?”
“这厮不过从凤翔卫哪里学了些鸡毛蒜皮的小小兵法,便在建州卫横行无阻,可见凤翔卫是有多么厉害。”
“凤翔卫之所以厉害,归根结底,不还是本王教导有方,啊!?”
左边牢笼里,没有双手的邋遢老儿长叹口气:
“如此说来,竟与祥运无关,凭得全是本事和谋略?”
另一个没有了双脚的女子突然出声:
“不对!那场大雨,难道不是祥运所招么?”
“洪悦杣,你之所以苦苦逼问天汗这些事,不就是想知道天汗的祥运到底回来了没有,回来了多少?”
狗王笑不出了,重新坐到无心面前:
“是啊,那场大雨果然来的蹊跷,你再和本王仔细说说。”
无心盯着通道:
“我家姐儿、妹妹们没有事吧?”
狗王不耐烦的答:
“没有事!能有什么屁事?”
“本王不过趁取盐的时候,偷偷下了一点点迷药。他们睡上一晚,等明早醒来便好了。”
“你快说,那场雨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那场雨,无心也早就觉得奇怪。
细究奇怪之处,和周昏淡脱不了干系。
听得狗王不停追问,于是和盘托出:
“奴儿那厮,总是神气呼呼。明明一丝本事也无,却凡事要当家做主。”
“在营寨时,我被他纠缠不过,随口说了句‘那就让你做主’。这句话才了,雨便下了起来。”
“之后我见这雨越下越大,河水越涨越高。记得我边墙卫曾堵死昆都仑河,水淹石门洞中的蒙古猪狗。于是我让雪儿姐偷偷渡过浑河去寻于大哥他们,在营寨下游造堤堵水。”
“眼看就要将毛屎人骗入营寨,奴儿和我说什么‘居水避卑’,惹得霜儿姐不耐烦,又不许他做主了,大雨立刻就停。”
“我当时便觉得这雨莫非和他有关系,于是赶紧还让他来做主,结果雨就真的重新下了起来。”
“等水淹了营寨,毛屎人统统投降之后,大雨又停。”
笼中四人面面相觑:
“这不就是祥运?”
“却为何降在洪悦杣这狗才的狗儿子身上?”
三角眼睛转了几圈之后,狗王狠狠给了无心一巴掌:
“你这厮,明明是你招来大雨,却要嫁祸我儿,真正可恶!”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没有那场大雨,你造堤堵水的诡计,也一样能淹了毛屎人,可见祥运没起什么狗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