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中了田实的枪,那些士兵立刻化为白烟,和汪佛草的豆兵是一模一样。
无心细看他枪法,虽然每招每式都叫不出名字,但每招每式都眼熟。
因为这套枪法,他和王丹彤在城墙上看过太多次了,是他边墙卫的枪法。
据王凶狗说,叫做杨家铁线枪。
这让无心不解,为何田实这猪狗会使边墙卫的杨家铁线枪法?
“洪悦杣。”汪昌子一边退,一边沉声警告奄王:
“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若使出全力,你和这小卒死无葬身之地。”
奄王此时表情十分严肃,真是杀气腾腾,和平日嬉皮笑脸模样比起来,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一张嘴,连声音都不一样了。
但修养还是大抵相同:
“直你娘,吓唬谁?你怎地不使出全力?你敢么?”
“你他娘占了倭国,攻我皇汾,若被皇上晓得你跑到这里,立刻就会派飞仙过来宰了你。”
汪昌子阴冷一笑,随后张开嘴,舌上卷着一粒金光闪闪的豆子。
他将豆子吐在手上: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便闹出太大动静。”
“那就只召一将,第九家先。”
奄王一怔:
“直,你拿回仙器了?”
汪昌子不答,扔出了手中的金豆。
金豆落地,立刻化为一道白烟。
白烟以东院为中心,瞬间笼罩周围数十里。
烟气浓郁,真是伸手不能见五指。
无心赶紧护着大家朝后退:
“这猪狗会妖法,端的厉害。”
赵凝霜也说:
“让他们打去吧,我们不要趟这浑水。”
浓烟之中,奄王的声音传来:
“本王晓得了,你是又修炼出了一个仙器。”
“只是后修炼的仙器,好比后娶的婆娘,终究是他娘不靠谱啊。”
田实鄙夷的补充:
“这不靠谱的玩意儿,也他娘只能召出第九家先将了。”
奄王认同田实的说法:
“可不是,就这还拿出来显摆呢,好像谁怕他似的。”
“汪昌子,你他娘的赶紧省省吧。莫说这第九的破玩意儿,当初你那第一的元气将是被谁捅死,你难道忘了,哈哈哈。”
田实也和他一样,嚣张大笑:
“元气将的胳膊,我们吃了三天还没吃完,味道属实是他娘不错,就是吃多了容易放屁,哈哈哈。”
奄王笑的都说不成整话了:
“哈哈,吃多了,哈哈哈,放屁,哈哈……可不是!”
无心边退边笑:
“哈哈,他的兵是豆子,他的将当然也是豆子。”
“那豆子吃多了,可不是容易放屁,哈哈……”
正笑的欢,忽觉一阵狂风从后袭来。
让风一吹,周围浓烟散去。
无心急忙回头,凭借敏锐狼眼,看到一个拳头,一个比他家屋子还大的拳头,正高速朝他们一伙人打来。
不用问也知道,必定是什么狗屁第九家先将的拳头了。
这是第九!?
第一该当什么样?
他笑不出了。
赵凝霜等人还在白烟中摸索前行,恰在拳头攻击线路上。
他赶紧将众人往旁边推:
“走开!”
陈飞雪是肯定不走的,她虽没有无心那样敏锐的狼眼,但打架如吃饭的人,已知袭来的风有古怪,于是和他一起将众人推开之后,与他并肩而立。
等站稳之后,发现想走也走不了了,因拳头已到。
姐弟俩弯腰、屈膝,各自伸出双手,准备硬抗巨拳。
轰!
巨拳擦着面门而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其撞开。
是奄王,他一脚踢在高速袭来的拳头上,使之变向。
他左手持枪,右手擦着额头冷汗,正挡在姐弟俩面前,却歪着脑袋骂田实:
“你娘,都怪你逗本王笑,差点害这两个无用的丫头、小厮被打死。”
田实也走了过来,他那只瞎眼仿佛能透过浓烟看到汪昌子似的,破口骂道:
“狗东西,还是这么阴险!”
奄王擦完冷汗,摆了摆手,鄙夷道:
“他们东番人,都是这个德行。”
“他妹妹比他还阴险,本王这些年……唉,不说了,不说了,一肚子泪啊。”
孟清霞刚才被无心推开,摔了个跟头,此时起身,低声提醒奄王:
“王爷,术仙已经和皇汾开战了。”
“他在这时节丢下大军不管,跑到王府来和您打架,您就不觉得奇怪?”
“我猜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直!”奄王一跳丈高,鬼慌慌朝东院跑:
“霞丫头,多亏你提醒!”
“田实,那狗东西一定是想要进军建州卫了!他怕到时兵荒马乱,伤了汪佛草母子,所以特意跑到这里来,打算接走他们!”
“本王还以为他是来探亲,差点他娘的中计!”
“你护住这几个无用的丫头、小厮!本王去收拾他!”
田实拎着枪,回头瞥了无心等人一眼。
他那只瞎眼,在浓烟中好像也丝毫不受影响似的,什么都看得清:
“你们几个无用的东西,好像还他娘的挺重要。”
奄王身后,轰轰巨响。
虽然浓烟尚未完全散去,但众人猜也猜得出,定是那个什么第九家先将,追着他也进了东院。
赵凝霜打了个不响的响指。
她的响指向来不响,所以不是以声音唤起众人注意,全凭打响指时的气势。
浓烟之中,众人看不到她的气势,她这个响指算是白打了,于是改为喊叫:
“大家手拉着手,不要走丢了。”
“我们沿着大路,去集市那边避一避。”
众人果然手拉着手,沿大路朝西退去。
身后,浓烟之中,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田实在浓烟中叫骂:
“直,果然是撒兵来杀这几个无用的东西,幸亏那狗才见得到!”
约走了八九里路之后,见前面已经没了浓烟,身后也没了打斗声,众人惊魂甫定。
赵凝霜边走边回头看,并伴随阵阵叹息:
“东院这遭算倒了霉了,定然是个房倒屋塌。”
“可惜了他们院里、屋里那些物什呀。”
“哎呀,那妖怪不会踩坏我们家的房屋吧?”
“我们家里也有好多物什呀!”
眼见的妖怪在奄王府横行,她关心的却是物什。
这让大家想劝她都不知从何处下嘴,只好沉默不言。
又走一顿,忽然身后传来阵嚣张又讨厌的笑声。
众人回头,见田实刚刚放倒最后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奄王跃过倒地士兵所化白烟,飞奔而来,肩上还扛着个人。
孟清霞看了眼,告诉大家:
“是番儿。”
说完,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一笑:
“呵呵,我还纳闷。”
“汪昌子此前明明说,王爷让汪佛草和周不良去他那里讨书,说是准备送给咱们未来的先生。”
“那时汪昌子不留住汪佛草,却为何现在跑来寻她。”
“原来王爷那时劫持了番儿,逼得汪佛草不得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