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冰火两重天
作者:淮左卧龙   玉蝶奇缘最新章节     
    天赐正惊魂落魄,沈波旬突然飞身而起,一把抓住他衣带,凌空虚渡,飞掠到对面巨石台上。这么宽的悬崖,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飞过去了,天赐暗暗吃惊,简直不可思议。
    沈波旬望着面前平整的石壁,抬手在石壁上一拍,只见平整的石壁缓缓转动,竟出现了一道暗门。他提着天赐飞身闪入洞中,健步如飞。四周黑漆漆一片,伸手难见五指,而且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沈波旬东拐西转,这才闪身出了山洞。
    放眼望去,眼前宛如盆地般,辽阔平整,四周五座高峰凸起,宛如手指环绕。沈波旬一瞥南面,狂奔而去,很快来到一个地穴式洞外。只见洞口旁边巨石上刻着三个朱红篆字:绝情谷。
    打开洞口石门,只觉阵阵寒气从洞中冒出,寒冷刺骨。沈波旬冷笑一声,提着天赐深入洞中,左拐右抹,来到一道石门旁。点了旁边油灯,接连打开三道石门,来到一间密室中。放眼望去,四周玄冰丛立,不规则绵延着。四方各有一根粗壮冰柱直立,宛如梁柱。中间吊着一盏大油灯,在油灯照耀下,四周宛如千万个油灯同时燃起,交相辉映。
    站在冰上,天赐只觉手脚冰冷,浑身汗毛倒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己内力被封,此刻无法运气护体,只觉浑身震颤,双腿已经有些发僵。
    沈波旬冷眼一瞥,突然抬指击中天赐气海穴,废了一身武功。
    天赐又惊又怒道:“晚辈与前辈无冤无仇,为什么?”
    “为什么?”沈波旬冷笑道,“神龙教的人都该死!华恒旭害得老夫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老夫恨不得杀光所有神龙教的人!这份恨意就算再过千年也绝不会变,绝不会!既然你是上官甫的徒弟,那你死得不冤,慢慢享受吧!”
    没等天赐搭话,沈波旬已经一闪而逝,随后石门闭合,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天赐怒不可遏,一拳砸中旁边冰柱,不仅没有砸动冰柱,反倒险些伤了自己手腕。他跌坐冰上,望着四周寒气阵阵袭来,只觉心寒骨冷,仿佛身处无边地狱。时间一点点流逝,望着油灯逐渐干涸,火苗越来越小,天赐长叹一声,心底无限绝望。
    想起婉莹音容笑貌,他暗暗咬牙,急忙盘膝而坐,默默修练《燃灯诀》。虽然武功被废,修习起来异常困难,但为了活着走出去见婉莹,天赐一边忍着刺骨严寒,一边凝神静气苦心修练。直到灯油耗尽,尚未完成《筑基篇》。
    望着四周伸手难见五指,天赐暗暗担忧,不知会不会窒息而死。他赶紧修习,一刻也不敢耽误。不久头上灰气逐渐掺杂黑气,最后全部变成了黑色。自从恢复了些许武功,他已经不惧寒气,边御气护体,边继续修练。
    正修习间,突然石门大开,一道微弱之光射了进来。天赐虎躯一震,扭头望去,只见一盏油灯出现在石门外,沈波旬正提着油灯缓缓入内。担心被沈波旬识破,天赐忙收掌,神色稍稍慌张。
    “哈哈……”沈波旬笑道,“老夫这绝情谷滋味如何?”
    “绝情谷?”天赐冷冷道,“不过如此!”
    “好个不过如此!”沈波旬再度出手,一爪扣住天赐右肩,将他拖进了第二间密室。四周同样寒冰丛立,只是中间摆着一方厚厚的冰棺。沈波旬指着冰棺道:“刚才只是普通寒冰,这里是千年玄冰,足够你喝一壶!慢慢享受吧!”
    天赐还没反应过来,沈波旬再度闪身而去,接着石门关闭,四周又恢复了安静。这时四周阵阵寒气袭来,凄神寒骨。天赐忙御气护体,依旧觉得汗毛倒竖,浑身打颤。望着千年玄冰棺,天赐不禁喃喃自语道:“不愧是玄冰,果然厉害!看来鬼仙高手根本抵挡不住这千年玄冰,不知道人仙能不能抵挡?这冰棺如此邪门,难道是江湖高手练功的器具?”
    话音刚落,冰棺再度释放出阵阵寒气,连御气护体的天赐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赶紧盘膝而坐,一边忍着凌厉寒气,一边暗暗修习。如果不是有真气护体,他早就蜷缩地上,动弹不得。嘴里念着口诀,两掌缓缓虚对,阴阳交汇,内息奔涌。没过多久,头上冒起阵阵银色烟雾。接着银色烟雾掺杂了白色气雾,逐渐染成了纯白色。
    天赐睁开双目,不禁既惊又喜。此时油灯逐渐耗尽,四周又恢复了漆黑一片。他边御气护体,边继续修习。在真气护佑下,周遭寒气竟无法近身。
    突然石门大开,老者又提着油灯飘然而来。见天赐盘坐冰上,他似笑非笑道:“看来这千年玄冰也奈何不了你,那老夫就带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北冥极冰!”
    没等天赐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天赐肩膀,飞身入了另一个密室。四周寒冰铺地,地上冰花朵朵,正中间盛开一朵奇花,宛如冰心寒魄,令人不寒而栗。沈波旬指着奇花笑道:“这就是冰心所在,如果没有地仙之力,绝对活不过一刻钟!”见天赐满眼惊恐,他拍了拍天赐肩膀,嘴角邪笑道:“这北冥极冰就是你最好的归宿,慢慢享受吧!”
    待石门合上,望着孤寂苦寒的冰室,天赐忍不住抱紧双肩,只觉浑身震颤。就算御出真气护体,依旧感觉阵阵寒气侵入骨髓,难以抵挡。他赶紧盘膝而坐,默默念诵着《气诀纲》大成篇:“无气生气,一气生二,二气生三,三生万物。”
    不多时,寒气逐渐侵入肌肤,渗入骨中,天赐只觉双臂僵硬,手脚麻木,头上脸上都覆盖了一层寒霜。他大惊失色,忙催动气血周转,却感觉气血运转不畅。眼看就要被寒冰冻僵,他情急生智,掌心御气,不断拍打周身要穴,强行催动气血周转。不久身上寒霜消融,四肢逐渐恢复正常,头上白色雾气也变成了蓝色气雾。
    见寒邪不断来袭,他一边御气护体,一边加紧修习。四周寒气源源不断侵入腠理,钻入骨髓,令人痛不欲生。天赐咬牙握爪,陡然两掌虚对,热气喷涌而出,环绕周身。坚持了一盏茶时间,又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怒而抬掌震破了冰花,不料冰花重开,越来越大。
    这时四周寒气烈烈,铺天盖地裹挟而来。天赐大惊失色,只觉四肢僵硬,坐地成雕。他仿佛感到一股死亡的气息,绝望和恐惧逐渐爬上心头。随着时间流逝,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全身也已经被霜花盖满。弥留之际,他仿佛看到婉莹蹲在自己面前,冲着自己浅笑,宛如严冬暖阳。望着婉莹灿笑,他忍不住心底呼唤:“小蝶……”
    婉莹仿佛感受到了天赐的呼唤,突然神情恍惚,险些栽下马去,幸而及时攥紧马绳,这才稳住身形。想到天赐安危,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玉儿……”
    见她神色凝重,又听见她自言自语,晴儿稍稍忧心道:“小姐,你没事吧?”
    婉莹愣了许久,摇摇头道,“没事,我没事。不过,我总觉得天赐好像出事了,会不会是我漏算了什么?”
    “什么?”晴儿一惊道,“漏算了什么?”
    婉莹面色越来越凝重,自言自语道:“天静宫战力不俗,对付天魔教绝不是问题。现在圣毒教已经退回岭南,幽冥教也撤回了庐州,只剩天魔教构成威胁。外部玄女教与天魔教不和,未必肯帮天魔教;而内部魔派掣肘,宋轶峰想杀天赐也没有那么容易。只要不节外生枝,按理说天赐不至于有性命之忧。莫非是……”
    听她喃喃自语,晴儿越听越糊涂,苦笑道:“小姐在说什么?什么节外生枝?”
    婉莹叹气道:“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但愿没有什么枝节横生。”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依旧忧虑重重。当初没有及时出手相救,她是盘算着借助天魔教之手威震群雄,帮助天赐金蝉脱壳。虽然明知宋轶峰对天赐恨之入骨,但考虑到天静宫已经出手,加上天魔教内外两道保险,她始终觉得就算形势再恶化,天赐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望着远处悄悄落下的黑幕,她心下涌出一阵悲伤,暗暗感慨道:“玉儿,千万撑住了,等着我!”
    这一声呼唤给了千里之外的天赐一丝希望,他仿佛感应到了婉莹心意。陡然聚精会神,默念口诀,逐渐阳气复转,寒气消退,头顶冒出蓝青色气雾。继续修习,气雾变浓,最后成了青色。心里想着婉莹,他稍稍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灯尽油枯,四周又变成了漆黑一片。
    油灯刚熄,沈波旬又打开了石门,带着光明而来。见天赐生龙活虎,他暗暗吃惊,冷冷道:“看来老夫小瞧你了,既然北冥极寒奈何不了你,那老夫只好让你尝尝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他一掌拍昏天赐,出了绝情谷,来到龙凤谷外。这两个洞口仿佛太极图的阴阳黑白点,而谷穴便宛如太极图的黑白鱼。站在谷口外,只觉无边热浪从谷中涌出,吹得他衣袂飘飘,老脸发烫。沈波旬提着天赐飞身而入,来到一处石壁旁。洞中没有什么陈设,只是中间有个大圆窟,宛如熔炉般,四周石壁旁被凿出了一条窄道,只能容得下两三人站立。
    沈波旬拍醒了天赐,眼帘低垂,露出一丝邪笑道:“刚才是酷寒,这里是炽热。没有神仙级内力,休想挡得住这熊熊烈火。冰火两重天的滋味,慢慢享受吧!”
    见沈波旬一闪而逝,天赐急呼道:“前辈!”话音未落,沈波旬已经不见了踪迹,四周只剩无边热浪汹涌袭来。望着大圆窟深不见底,炙热难耐,仿佛要把人烤干一样,天赐忍不住倒退几步,本想转身出去,但想到沈波旬必在谷外把守,又不敢挪步。
    谷中空气干燥,热气奔涌,低头一瞅,双手早已汗珠淋漓,汗水刚滑落石头上,又被生生烤干。天赐自知坚持不了多久,赶紧盘膝而坐,默念口诀。随着阴气消散,体内逐渐阴阳失调,只觉皮肤发烫,口干舌燥,喉咙干疼,五心烦热。天赐心焦如焚,边御气护体,边凝心修习。
    没等他突破地仙,皮肤已经滚烫,连一滴汗珠都没有。勉强睁开双眼,只觉眼睛干涩,已经不敢大睁。正要开口,却觉双唇粘在一起,已经开不了口。他暗暗心惊,情急之下,陡然想到一个方法:散阳。既然阴虚阳盛,不如散阳寻求平衡。随着阳气外泄,体内又重新恢复了平衡。但阳气消散,逐渐影响了内力,两掌虚对,他已经感觉内力耗去了三分之一。
    眼看就要被困死谷中,天赐咬牙切齿,陡然两掌运气,头上冒出丝丝粉色气体,很快消失殆尽。再次运气护体,已经能扛住谷中炎热。
    这时沈波旬一闪而至,望着天赐毫发无损,暗暗吃惊,笑道:“不愧是上官甫的徒弟,老夫真是刮目相看!既然这炎热伤不了你,那老夫只好让你尝尝真正的千年酷热!”
    来到下一层,沈波旬指着火谷笑道:“冰谷分为三层,火谷也分为三层。冰谷三层是寒冰、千年玄冰和北冥极冰,火谷三层是烈火、熔岩地火、南明离火。这里是熔岩地狱,慢慢享受吧!”
    天赐虽然不懂这些,但听起来依旧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见沈波旬一闪而逝,他急忙飞身急追,不料石门关闭,自己竟慢了半步。回身望着熔岩地火,只觉酷热难耐,心烦意燥。抬头望去,高不见顶;低头一瞅,四周只有方圆两米的石台可以走动。身后是石壁,身前是火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唉!”天赐无奈叹气道,“看来这沈波旬是要玩死我!就算闯过了这一关,还有下一关。说不定等我熬过了下一关,他还会想出什么别的新奇玩法。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逃出去才是!”
    抬头望着高不见顶的洞谷,天赐暗暗咬牙,突然飞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