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轶峰、姜梦雪纷纷落败,天魔教形势迅速恶化。
天佑、晴儿并肩逼近宋轶峰,杀气腾腾;圣护杜玉琴、沐寒月齐齐逼近姜梦雪,煞气满面。
眼见宋轶峰危在旦夕,天魔王宋思远大吼一声,双掌虚对,一道火圈冲天而起。冰儿、傅玉成纷纷急呼,迅速抽身急退。宋思远自知败局已定,陡然扶摇直上,火掌虚对,一个巨大的火球裹住他周身,不断朝四周射出漫天火焰。众人纷纷躲闪,或御器护体。
宋轶峰阴目圆睁,急忙狼狈逃窜。刚逃到几十步外,又忍不住回头望去。他与宋思远修练的都是《御火掌》,自然深知宋思远这招绝技的厉害。回想往事,他至今还记得当年宋思远的叮咛。
那是五年前的炎热夏季,一日宋思远把他召到天魔峰,示范了一招绝技:凌空而起,化身金乌,射出漫天火焰,惊天泣鬼。
当时宋轶峰被吓得目瞪口呆,结巴道:“爹,这是……名门新创立的招式?”
“不!”宋思远得意洋洋道,“这是为父苦心钻研多年创立的绝技,也是逃生的最好绝技!只不过,这招绝技过于耗费内力,如果持续时间稍长,必然内力耗尽而死;就算时间稍短,也会阳盛而阴衰,反噬自身,伤及本元。切记,不到生死关头万万不可使用。”
宋轶峰连连摆手道:“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我可不学!爹干嘛创立这奇怪的招式?”
“哈哈……”宋思远眯着小眼阴笑道,“峰儿,你还是太年轻了!当你身处生死险地时,你就明白这招‘天魔散花’的厉害!”
“天魔散花?”宋轶峰失声笑道,“爹,您老为什么取这么香艳的名字?”
“你懂什么?”宋思远洋洋得意道,“相传天魔降世,撒花赐福,众魔可延寿百年。这招天魔散花名字虽然香艳,招式却十分狠辣,是敌我不分的攻击,名为赐福,实为夺命,是最为霸道自私的招式。”
“爹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不学。”宋轶峰笑道。
宋思远虎目一瞪道:“为父苦心钻研多年,难道要传给外人不成?你若不学,还有谁配学?老老实实呆在山上,什么时候学会了精髓,什么时候才准下山!”
如今望着宋思远耗费自己全部精元不断使出“天魔散花”绝招,宋轶峰暗暗咬牙,眼眶通红,狼狈奔去。
见宋思远邪狂,担心伤了众人,天赐飞身而起,一掌震破他背后护体离火,四指疾点,指气穿胸而过,当场重伤宋思远。一掌劈下,将其当场震死。
天赐尚未落地,只觉身后一阵劲风急吹,自知不妙,赶紧御罡气护体。这时婉莹一闪而至,挺身护住了天赐,玉掌迎上,接下了沈波旬雷霆一掌。不过沈波旬内力高强,一掌便将她震退两步。天赐趁机回身攻去,与沈波旬鬼影交织,难分彼此。
婉莹刚稳住身形,魔婴飞身而至,凤爪急攻,逼得婉莹不断躲闪,险些被爪气所伤。晴儿赶紧飞身助战,帮她稳住了阵脚。婉莹迅速回攻,又逼得魔婴且战且退,寸步难进。
魔婴咬牙怒道:“小师妹,你竟然敢与我为敌?同室操戈是师门大忌,你就不怕师父清理门户?就不怕遭江湖唾弃?”
晴儿一惊,攻势稍缓。
婉莹不愿晴儿冒险,急声道:“晴儿,退下,助战霍圣尉,不要靠近魔婴!”
随着晴儿退去,婉莹与魔婴再度鏖战一处,杀得难分难解。两人身姿翩跹,香影如魅,你来我往,难分彼此,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这时杜玉琴、沐寒月迅速逼近姜梦雪,一个手攥冰箭,一个手捻霜花。
见姜梦雪有危险,魔天老姜仁杰大吼一声,两掌虚对,四周寒气阵阵,冰柱冲天而起。楼主关玉峰、夏子龙齐齐一惊,察觉不妙,赶紧抽身急退。定睛望去,一座冰塔高耸而立,罩住了姜仁杰。姜仁杰趁机飞身而起,扶摇直上,伫立冰塔上。两掌虚对,冰花裹身,不断催气,霎时冰花漫天齐射,百花摧残,万芳同悲。
“不要!”姜梦雪奋力急呼,狼狈躲闪。
众人大惊,或东西躲闪,或御器护体。
见姜仁杰无动于衷,姜梦雪边御冰护体,边狼狈后退。她心里明白,不到万不得已,姜仁杰绝不会使出这催命绝招。想起五年前旧事,她不禁眼泛泪花。
那时姜梦雪已经亭亭玉立,武功也大有长进。一日姜仁杰特意把姜梦雪召到魔天洞,示范了一招“魔天葬花”的绝技。当时姜梦雪惊叹不已,急问什么招式,得知绝技叫“魔天葬花”,她疑惑不解道:“爷爷,为什么取这么俗气的名字?”
姜仁杰捋须笑道:“这是雪峰山的传说,怎么就俗气了?相传天魔降世,诛邪罚罪,万灵消杀。魔天心存慈悲,葬花祈福,超度万灵。爷爷这招魔天葬花就来源于此,看似葬花,实则葬命,是十分霸道虚伪的招式。此招轻易不能用,只有身处绝境之中方可使用。”
“为什么?”姜梦雪急问。
“哈哈……”姜仁杰似笑非笑道,“这招虽然厉害,却十分耗损内力,持续不断必然耗损本元,力尽而亡!切记切记!”
如今见姜仁杰以命相博,掩护自己撤退,姜梦雪不忍他力尽而死,不得不挥泪飞奔而去。
见众人东躲西闪,十分狼狈,婉莹趁机扶摇而上,玉掌急挥,一掌震破姜仁杰护体玄冰,顺势一掌劈下,将其砸落地上,重伤不起。
魔婴突然飞身而起,凤爪急攻,逼得婉莹不得不旋身飞退,飘然落地。两人再度交战,一时鬼影如魅,倩影重重。
见宋思远惨死,姜仁杰重伤,秦牡丹怒目寒光,陡然金杖拄地,道道金电环绕周身,惊得霍天毅、桥霜荷齐齐后撤。秦牡丹趁势飞身而起,双掌虚对,金电漫天飞袭射下,宛如滚滚惊雷。众人纷纷躲闪,或御器护体。
抬眼望着亮如白昼的夜空,冰儿陡然收掌,惊愕不已。想起当初秦昭君带她探望秦牡丹,那时秦牡丹和蔼可亲,待她就像亲孙女一般。一日秦牡丹搂着年仅七岁的冰儿笑道:“你跟你母亲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竟有这般相似的经历。十五年前外姥替人押送货物,结果遇到了倭寇,擒住了两个贼首,从他们手中救下了你娘。那时啊,你娘跟你一样,父母被倭寇截杀,孤苦无依。”
旁边秦昭君抹抹湿润的眼眶,强颜笑道:“娘,干嘛跟孩子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秦牡丹握着冰儿小手笑道:“教孩子就该从小教起,长大后再教还有什么用?微雨啊,要记住你娘的养育之恩,以后好好孝顺你娘,明白吗?”
冰儿忙点点头,歪着小脑袋道:“微雨以后会听娘的话,好好孝顺外姥!”
“乖哦,”秦昭君摸摸她小脸蛋笑道,“微雨是个好孩子,不用刻意教她,她什么都懂。比起微雨,我更担心雪儿,她太任性,又有点执拗,被她爷爷惯坏了。唉,我现在也拿她没办法,还没吵她两句,就哭闹着要找她爷爷评理。”
秦牡丹感慨道:“姜仁杰这个人为老不尊,儿子教不好,又岂能教好孙女?管不住就别管了,好好把微雨养大,必有福报。”
想起昔年秦牡丹的话,冰儿娇躯一颤,忍不住暗暗揪心。
眼看秦牡丹以命相博,晴儿急声道:“联手逼落她!”霎时晴儿、天佑、杜玉琴、沐寒月、夏子龙联手出击,一招逼落秦牡丹。五人联手夹攻,一招将其震伤。晴儿趁机上前一招扣住她脖子,正要诛杀,不料冰儿一闪而至,玉手攥住晴儿手腕,哀求道:“不要杀外姥,求妹妹饶她一命!”
“不必假惺惺!”秦牡丹恶狠狠道,“你背叛圣教,背叛魔婴,应该以死谢罪!早知你天生反骨,当初昭君就不该救你!”
“姐姐也看到了,”晴儿冷眼一瞥道,“她根本不领情,你又何必呢?”
“不!”冰儿依旧摇头道,“母亲对我有恩,恩重如山,我曾经答应过母亲要孝顺外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求妹妹高抬贵手。”
傅玉成附和道:“她已经是残兵败将,不值得浪费精力,当务之急是尽快帮助天赐和小主击败魔君、魔婴。”
晴儿缓缓收手,无奈道:“算了算了,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不杀她就是。”
众人回身望去,沈波旬与天赐鬼影交织,正杀得难分难解,只见旋风呼呼,气波阵阵,荡起层层涟漪。二人四周树木摧折,房屋倾塌,连地面都被震出了一个大漩涡。众人不敢逼近,唯独天佑拔剑出鞘,准备助战。晴儿一把攥住他手腕,摇头示意,附耳低语几句,天佑不得不还剑入鞘,静静观望。
另一边魔婴与婉莹魅影交织,也战得难分难解。二人倩影重重,迅如疾电,往来追逐,难见高下。一个凤爪如血,一个罡气如盘,攻防互拼,直杀得尘雾漫天。自从邓妙雯被杀,魔婴怒火冲冠,渐渐杀红了眼,攻势越来越狠辣。婉莹也拼尽全力,腾挪飞旋,进退自如。见魔婴越来越疯癫,她边挥掌迎击,边默念口诀:“神意相通,见微知着。”
众人纷纷在旁边观望,夏子龙、桥霜荷正要助战,又被楼主关玉峰拦下了。望着二人周围荡起的层层气波,关玉峰捋须道:“刚才小主说了,不要靠近魔婴。现在的魔婴好像疯癫了一般,招式狠辣,出手狠绝,你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小主、魔婴都擅长毒掌,四周毒气弥漫,冒然出手,非死即伤。依老夫看,小主不会败,圣童更不会,你们静观其变就对了。”
众人继续观望,唯独夏子龙回头瞅着远处的香雪海,暗暗愁眉。
香雪海与卫青山鏖战百余招,逐渐落了下风。卫青山步步紧逼,香雪海步步后退。两人继续拼杀,一个毒掌狠辣,一个杀气腾腾,一个身影迅疾,一个身轻如燕,一个气势如虹,一个岿然不惧,几番拼杀,直杀得月昏云暗。
二人突然拉开了距离,香雪海趁机倒出药丸疗伤,很快恢复了神采。卫青山也趁机御出一个鹅蛋大的褐色药团,掌心红气环绕,很快春光满面。香雪海仔细回忆,逐渐想起当初独孤胜曾在蝶谷炼制出三枚药丸,模样颜色与卫青山掌心的药团一模一样,名为玲珑丹。她依稀记得独孤胜曾说过,三枚丹药一枚是留给他自己的,另一枚留给外孙的,还有一枚是留给她的。如今想起往事,她不禁面色一变,怒目圆睁道:“玲珑丹!杀我师父之人果然是你,卫青山!”
见香雪海飞身急攻,卫青山边收起丹药,边御掌迎击,又鏖战近百招,香雪海逐渐露了败相。卫青山两掌齐出,左右夹攻,十招不到便毒伤了香雪海。没等她稳住身形,卫青山飞身急攻,又一掌震飞了她。
千钧一发之际,夏子龙飞身而至,揽腰接住她,倒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见她嘴角渗血,眉头紧皱道:“胜负已分,罢手吧!”
香雪海忙封了左肩穴道,摇头苦笑道:“多谢,我没事!”她挣扎着直起身,暗暗两掌御毒,准备继续拼杀。
夏子龙暗暗心忧,突然抬指封了她穴道,幽幽道:“原谅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
瞅着二人情深意切,卫青山负手而立,似笑非笑道:“难得有情郎,圣女该懂得珍惜。属下不会杀圣女,相信圣尊更不会。若是圣女执意要杀我,属下随时恭候!只不过,独孤胜最厉害的不是毒术,而是医术,可惜圣女并没有学到精髓,不知道是独孤胜刻意不教,还是圣女无暇修习。属下劝你回去好好把独孤胜的医术学好,或许有几分胜算。”他边说边朝婉莹等人走去,目光逐渐变得狠厉。
关玉峰察觉蹊跷,冷眼回瞥,暗暗戒备。
卫青山步步逼近,笑道:“关楼主好雅致,为何不去助战?小主若是出事了,你如何向夏阁主交代?”
“哈哈……”关玉峰得意笑道,“小主会败吗?卫圣尉对小主的武功最了解,老夫对小主的毒术最清楚,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又得八公山真传,岂会输给魔婴?倒是卫圣尉,为什么不把独孤胜的好徒弟废了?你就不怕她三年五载后再来找你复仇?”
“当然害怕,”卫青山嘴角邪笑道,“不过她是小主的好友,圣童的师妹,圣尊的爱徒,若是谁敢伤她,圣童不会善罢甘休,圣尊更不会。老夫有自知之明,岂敢明知故犯?”
关玉峰强颜笑道:“圣童不肯善罢甘休,小主更不会,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
“各安天命了!”卫青山似笑非笑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平地惊雷,荡起层层气波……只见婉莹、魔婴齐齐倒退,一个手抚心口,娇躯微弯,秀峰起伏,一个乱发遮面,嘴角渗出血丝,阴目透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