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说:“其实很简单。其一,他虽然是百姓的模样,穿的却是官府统一发放给衙役的官靴。”
罗红缨好像明白了:“你是通过脚印发现的?”
莫如深点点头:“是的。其二,我们在巷子里截住他之后,他毫不慌张,与普通百姓大不相同。因为他根本不怕我们,大不了亮明身份,我们哪能惹得起他,更何况他是奉了知县的命令而来。”
罗红缨服了:“这么简单,我怎么看不出来?”
她并不是真想知道原因,只是想表达对心爱之人的欣赏。莫如深明白这一点,没有回答她,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此刻,莫如深心里想的是“闹大”这个词。渔杭知县为什么怕事情闹大,到底能闹多大,难道还能大到比几十条人命还大吗?究竟是谁灭了程家满门?灭了程家满门对凶手究竟有什么好处?
他确信渔杭知县赵丙南一定知道什么,但现在不能直接问。即使问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赵丙南不说,他就无可奈何了。目前,他不可能以查案的名义进行询问,因为程家没有在临安府报案。
他又回忆起了第一次与程学功相遇。因为屯田的事情,程学功对转运司怨气很大,似乎与县衙关系不大,但知县赵丙南为什么这么紧张。程学功死了,转运司就好办事了,但似乎不必置人于死地。
线索千头万绪,就像一团乱麻,只要把绑麻的丝线找到,提起来,所有的线索便能迎刃而解。
莫如深请了三天假,明天就是第三天,必须返回临安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应该下定论了。
思索了半天,莫如深抱了抱罗红缨,亲了一下罗红缨的额头:“红缨,你休息一下。我找老邹商量一些事情。”
在罗红缨充满爱意的目光中,他出了门,走向邹子龙的房间。邹子龙也没睡,正在琢磨白天查验过的伤口。
大部分是刀伤,看起来是同一种刀的刀伤。是什么刀造成的,邹子龙还没有想出来。正在这时,莫如深敲门了。
邹子龙开门一看,说:“怎么,莫大人。你也没睡?”
莫如深一边进门一边说:“老邹,我们聊聊吧!”
邹子龙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莫如深停顿了一下,说:“聊聊伤口吧!”
这正是邹子龙考虑的问题,他很感兴趣,不再多说。两人在桌边坐下,邹子龙给莫如深倒了一杯水。
邹子龙说:“除了程学功和程夫人是剑伤,其余的都是刀伤。具体是什么刀,我还不甚明白。”
莫如深喝了一口水,说:“大刀痕,浅必狭,深必阔——”
这是《洗冤集录》里的内容,邹子龙也知道,他接了下去:“刀伤处,其痕两头尖小,无起手、收手轻重。这是老师书里的内容,我们只知道是单刃刀,刀伤长约3寸5分,外阔内窄,但我们还是不知道凶器。”
莫如深在茶杯里蘸了水,在桌上画了一把刀。他又在刀上画了一条长长的线,说:“是大刀无疑。其他的虽然不好确定,但捅刺伤的长度是一样的,而且出血槽的位置也是一样的。说明所有的刀具都是统一制作的,必是官府或军队配发的腰刀。如果是私人打造,不可能完全一样。”
邹子龙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仔细查看起了秦斌画的图。验证之下,果然如此。
邹子龙回想起了宋慈说过的话,他就是太拘泥于尸体本身了。学习莫如深的发散思维,这是宋慈叫他跟着莫如深的原因。
邹子龙相信莫如深的话,还是很诧异:“官府为什么要灭程氏满门?还要毁尸灭迹?”
莫如深长出了一口气:“我们有大麻烦了!这个黑幕恐怕要吞噬我们。”
邹子龙点点头:“是啊!我们该怎么办?”
莫如深思索片刻,说:“先不要告诉任何人,随机应变吧!明天回临安。”
邹子龙提了个建议:“最好知会一声程达,我等岂可不辞而别!”
莫如深说:“程达必须和我们一起走,他可能有危险。”
邹子龙问:“你是说凶手会杀他灭口?”
“有可能。”莫如深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许今晚就会有问题。”
说完,他跑了出去,邹子龙也跟了出去。
二更之后,集贤楼打烊,掌柜、伙计、杂役逐渐离去。灯火逐渐暗了下来,午夜时分大家都已经入睡了。
一条黑影从墙上越过,直奔程达的房间。来到门口,他拔出宝剑挑开了门闩,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来到床边,他冷冷一笑,挥剑向正在熟睡的程达刺去。
突然,被子凌空飞起,向他蒙了过来。他心知上当,向后急跃,手中的剑从左向右挥出去,被子被劈为两半。
被子落地的瞬间,一柄钢刀寒光一闪,直刺他的胸口。他挥剑格挡,两人闪转腾挪,打在一起。
与此同时,院里亮起了火把,人声嘈杂。房间已经被包围了,程达站在莫如深旁边。
刚才躺在床上的根本不是程达,而是彭超。莫如深让彭超和程达换了房间,本来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杀手真的来了。
彭超不是杀手的对手,被杀手踢到了门外。莫如深走上前去,扶起了他。杀手缓缓走了出来,他脸上戴着青铜面罩。
罗红缨一惊:“是你!”
莫如深也认出来了,这正是当日在青竹县杀吴夫人和车夫的杀手,罗红缨也是他用毒针打伤的,自己也同他交过手。
莫如深临事不惊,一手抓住了剑把,说:“老熟人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杀手连声冷笑:“你不是会查案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你砍伤了我的腿,我正好要找你报那一剑之仇。今天,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吧。你们是单打独斗,还是一起上?”
莫如深拔出了佩剑,罗红缨阻止了他:“深哥,不要上他的当,你不是他的对手。”
杀手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莫如深没理会他,目光炯炯,对罗红缨说:“相信我!”
罗红缨内心很矛盾,莫如深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保护程达,小心他用暗器。”
叮嘱完罗红缨,他挥剑刺向了沐晋阳。罗红缨很诧异,莫如深竟然如此主动地进攻,这是第一次,因为他不喜欢与人动手。眨眼间,他们已经斗了十几个回合。
杀手不禁说道:“你的武功长进不少!”
莫如深呵呵一笑:“你估计一下我今天能不能砍下你的狗头?”
杀手大怒,加快了进攻节奏。莫如深急忙向后一跃,落地的瞬间没留意后边是台阶,向后摔倒了。
杀手向前用剑压在了他的脖子上,冷笑着说:“又摔倒了,又想暗算我?来吧,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暗算我?”
杀手伸左手把莫如深拉起来,右手用剑压着他的脖子,喝道:“都给我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彭超和罗红缨会武功,他们悔恨不已。
他们都觉得莫如深不是鲁莽的人,以为他敢主动出战,一定有充分的准备,没曾想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事已至此,别无它法,只好让杀手走。
众人让开一条路,杀手押着莫如深从中间走过去。杀手得意忘形,狂笑着向大门方向走去。
突然,莫如深从腰间抽出双截棍,向后打去。其中一截正打在了杀手的脑门上,杀手痛叫一声向后一退,放开了莫如深。莫如深伸左手,抓住了杀手的青铜面罩,使劲一拽,面罩掉了。
杀手露出本来的面貌,大家定睛一看,果然是沐晋阳。
罗红缨怒目圆睁:“原来是你!”
她想起了惨死的吴夫人和车夫,想到了自己曾被他用毒针射伤。一瞬间怒不可遏,她扑上前去,发动了快攻,转眼间就刺出了十几剑。
罗红缨和沐晋阳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彭超感叹道:“老三,刚才吓死我了。你是故意的吧?”
莫如深狡黠地笑了笑:“大哥,让你担心了。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知道他是谁呢?咱们闲话少说吧,擒住了这厮再叙。”
说完,他捡起自己的剑,攻向了沐晋阳。沐晋阳腹背受敌,剑法大乱,身上多处被刺伤,本想使用暗器,可惜根本腾不出手来。很快,他的剑被罗红缨打掉了。
眼见马上要擒住沐晋阳了,大家都很高兴。突然从墙下窜下一个人来,剑光一闪,刺向了罗红缨和莫如深。罗红缨和莫如深顾不上沐晋阳,全力应付这个人。
只见这个人50多岁,胡须黑中透白,长脸圆眼,眼窝深陷,穿着灰色的衣袍。此人身法和剑法极快,形同鬼魅。
罗红缨和莫如深觉得他的剑法很熟悉,正是沐晋阳使用的剑法,然而这个人却老辣很多。
逼退罗红缨和莫如深,他径直抱起沐晋阳,跳上了墙头。他回头冷冷地说:“你们两个后辈还不错,我会再来找你们!”说完,他跳下了墙头。
罗红缨纵身上墙查看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彭超问莫如深:“听他话中之意,似乎认识你们两个?”
莫如深和罗红缨对视一眼,他们都想起了罗宗说过的话,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罗宗的师弟曹守仁。虽然他们没有见过曹守仁,但从种种迹象看来必是曹守仁无疑。
如果真是曹守仁,那沐晋阳很可能就是曹守仁的徒弟。师父救徒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一场大战下来,大家都无心睡觉了。莫如深和邹子龙认真检查沐晋阳遗留在现场的剑,发现尸体上伤口的尺寸与剑的规格完全相同。杀死程学功及程夫人的凶器很可能就是这把剑。
不知不觉中天亮了,掌柜和伙计都来了。程达让酒楼掌柜通知其他店铺的掌柜来,安排了接下来的事务。
只有农田的事务不好安排,从前都是由管家程福安排的。如今程福死了,程学功也死了。
田契和地契都在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程达从前只知吃喝玩乐,连哪块地是自家的都不知道,所知的只有城里这些店铺了。
见到此情此景,莫如深隐隐觉得程学功的死恐怕与田地有关,这就是他一直担心的黑幕了。屯田官员以权谋私是完全有可能的,但到了杀人的地步仍让人难以置信。
然而程学功暴亡,之前对屯田一直很抵触,负责屯田的官员显然成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客观上,负责屯田的官员有作案动机。
另外,灭程家满门的刀伤是统一配发的腰刀造成的,更增加了官员是幕后黑手的可能。
程达目睹了被焚毁的家园,惨死的亲人,自己又险些被刺杀。如果不是莫如深料敌于先机,他早已在九泉之下了。
他下定决心到临安府告状,为亲人报仇血恨。一个时辰后,他跟随莫如深踏上了去临安府的路。
回到临安后,莫如深先到府衙消假,但他并未提起在渔杭县的遭遇。正在这时,府衙的登闻鼓响了。程达击鼓鸣冤了,这是莫如深和他约定好的。
范东麟升坐大堂,看了状纸,听完了程达的叙述,良久无语。
过了一会儿,范东麟说:“程公子,你请回。案子的事情事关重大,待本府细细斟酌,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莫如深一直待在后堂,并未离开。推官是府尹在刑狱和司法方面的助手,他理应在场。
退堂之后,范东麟问莫如深:“对于程达所提之事,莫大人有何见解?”
说这些话时,范东麟不露声色,一直盯着他。
莫如深答道:“刑狱诉讼之事,均由范大人掌管。如果范大人同意接案,交给卑职查结,卑职自当效命。接案与否,请范大人酌情定夺。”
范东麟笑笑说:“本官只是在问莫大人对此的看法,而不是接案与否?”
范东麟果然厉害,莫如深知道躲不过了。
他说:“既然有百姓喊冤,我等食君之?,理当替君王护佑黎民。否则枉食君?,枉为人臣,何颜面对天下苍生。”
几年前,说类似话语的时候他常常觉得后背发凉,极不适应。如今说来,却是自然而然,真情流露。
范东麟脸上现出喜悦之色,拱手施礼:“莫大人之言让范某万分感佩。既如此,府衙即接下此案。莫大人已初步了解了一些案情,请莫大人具体查办。务必秉公查案,不可因些许交情,枉顾大宋律法。”
莫如深回礼道:“谨遵钧命!”
范东麟又严肃起来:“你知道我们要面临的是什么吗?”
莫如深一愣,回复道:“黑幕,一个巨大的黑幕。”
范东麟提醒道:“与你而言,恐非黑幕如此简单。”
莫如深更听不懂了:“您的意思是?”
范东麟并没有直接回答,说:“你先查吧,到时便知。遇到任何困难,皆可找我,范某必当竭尽全力。”
莫如深有点糊涂了,从后堂出来,走向了自己的值事房。在他身后,范东麟点点头,又摇摇头。
思来想去,他总觉得范东麟话中一定另有深意,但始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彭超进来问他什么启程去渔杭县。彭超已经在莫如深的推荐下,在府衙当了捕头。
他想了一下,说:“带上程达,让秦斌、子龙、红缨一起走。把瀚儿留下,让丫环照顾。”
彭超答应一声,出去安排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出发去了渔杭县。
渔杭知县赵丙南虽是京畿知县,官封七品,但见了府衙的官吏,仍不得不小心应付,更何况莫如深的官职比他高半级。
赵丙南命人给莫如深上了茶,说:“莫大人,请用茶。不知莫大人来到本县,有何公干?”
莫如深说:“近日,渔杭县商民程达到府衙喊冤,言明全家三十余口一夜之间尽被诛杀。他曾到县衙喊冤,被定成意外失火,可有此事。”
赵丙南强作镇定:“莫大人容禀。程家失火,县衙确实接到报案,后经仵作检验及本官查实,失火纯属意外,故而未定性为命案。不知府衙及莫大人以为如何?”
莫如深知道他在推脱责任,强压着怒火说:“不瞒赵大人,本官与程学功曾有一面之缘。前几日,帮助程达料理程学功后事,发现程氏一门在起火前已经死亡。赵大人如何解释?”
赵丙南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刚见到莫如深就觉得眼熟,原来在火灾现场见过。既然都已明了,赵丙南觉得没必要顾左右而言他了。他是一县之长,朝廷命官,绝不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他反而冷静下来,反问道:“既是如此,不知莫大人发现了什么证据?可否言明,让下官长长见识。”
莫如深不慌不忙地说:“赵大人不妨请仵作前来,我有话问他。”
片刻之后,有人把仵作叫来了。
仵作施礼道:“小人丁得全见过两位大人。”
赵丙南说:“丁得全,你可将当日验尸之状详述,说与莫大人听。”
丁得全说:“我们到达现场后,发现程宅已经化为灰烬,废墟中有焦尸32具,全部烧成焦炭,无法辨认。”
莫如深不想听他说废话,问:“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丁得全回答:“依卑职判断程宅因家中藏酒甚多,保管不善而起火。”
莫如深冷冷一笑:“好一个藏酒甚多,保管不善!为何部分酒坛碎片出现在房外,难道他们把酒存放在院中或屋檐下了吗?为什么多个房间内外出现了酒坛,程家为何要将酒坛到处乱放呢?”
丁得全竟然耍赖了:“要不然说他们保管不善呢?”
莫如深哭笑不得:“好吧,如你所言!你是如何判断他们是火烧死的?”
丁得全看了赵丙南一眼,转头说:“火烧之状甚为明显!尸体上血肉烤糊,颜色焦黑,岂非火烧,又有何故?”
莫如深知道不拿出点真章是不行了,说:“本朝宋慈大人所着之《洗冤集录》有言:凡生前被火烧死者,其尸口鼻内有烟灰,两手脚皆拳缩;若死后烧者,其人虽手足拳缩,口内即无烟灰。不知丁仵作验尸几年了,可知此理?可曾认真查验?”
丁得全身体一震,尽量保持着平静:“尸首是卑职亲自检验,确认无误。莫大人指认卑职失查,可有证据?”
“来人,请子龙上堂来。”莫如深不想再说废话。
邹子龙走上堂来,与莫如深和赵丙南见礼。
莫如深说:“这位是州衙的仵作,也是宋慈大人的弟子。我们也曾验过尸首,子龙,请将尸状细细讲来。”
丁得全汗如雨下,打湿了衣领。
邹子龙说:“尸首中有8人死于火灾发生后,气管中有烟灰吸入。其余24人全部死于火灾发生前,气管中没有烟灰吸入。”
莫如深问赵丙南和丁得全:“不知州衙仵作所言可信否?”
丁得全边擦汗边说:“宋大人高足自然可信。”
赵丙南显得更圆滑:“请恕下官等失察之罪。”
此话一出,莫如深被噎了一下。失察只是小错,府衙本来就对下属各县所判的案件有督查纠正之责。
赵丙南虽然自曝失察,却把自己的行为由罪变为错。
赵丙南问:“不知莫大人可有其他高论?”
莫如深示意邹子龙继续。
邹子龙会意,继续说:“几乎每具尸体上都有伤口,大多致命,部分不致命。大多数人先被人残杀,而后焚尸灭迹。即24人被杀害,剩余8人受伤后无法逃脱,最终被烧死。”
“子龙,你下去休息吧。”莫如深说,“事已至此,不知赵大人意下如何?”
赵丙南立即转变了风向:“既然莫大人明察秋毫,就请莫大人全权办理,卑职尽力配合就是了。”
莫如深一拱手:“看来,这几日要用一下赵大人的大堂了。”
赵丙南回礼道:“莫大人尽管用,不必客套。”
这时,有一个捕头模样的人急匆匆跑进来,刚想说什么,突然看了莫如深,立即闭了嘴。赵丙南和莫如深对视了一眼,场面有点尴尬。
赵丙南厉声喝斥道:“慌里慌张的,好生无礼!有什么事,快说!”
捕头似乎有口难言,张了几下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赵丙南见状,对莫如深说:“莫大人,下官告退片刻,处理一些琐事。”
莫如深微笑道:“赵大人自便。”
赵丙南出来,带着丁得全和那个捕头模样的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空房,丁得全把门关上。
赵丙南骂道:“浑蛋,只会耀武扬威,从来不动脑子。没看见屋里有人吗?”
捕头模样的人连称有错,解释道:“我看见门外和大堂有很多人,所以——”
“所以什么?慌什么?”赵丙南怒气未消。
捕头着急地说:“大人,他们就是上次我在火灾现场见到的人。”
赵丙南斥责道:“我已经知道了,事后诸葛亮!我去应付姓莫的,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
丁得全噤若寒蝉:“姓莫的不是等闲之辈,大人要多加小心。”
赵丙南喝道:“从一介平民到从六品京官,他只用了三年。这还用你说,要不然贾大人怎么会如此器重他。赶紧滚,该干什么干什么!”
两人前后出去了,赵丙南整理了一下衣冠,也走了出去。他们不知道此时窗外有人,目睹了刚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