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走到卧房里的时候,那个人正吃力地坐起来。突然,他抬头看见有人进来,慌忙躺下,弄疼了伤口,不禁喊起疼来。
罗宗说:“我昨日在城外道旁发现了你,当时你已经晕过去了,小腿骨折,而且还发着高烧,所以把你拉回来了。我等并非歹人,你不要惊慌。”
那个人逐渐平静下来,打量着罗宗和莫如深。
莫如深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受伤?”
那个人刚才惊恐的眼神黯淡下来,过了好半天才说:“多谢恩公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这是什么地方?”
罗宗回答道:“这是一家小酒馆,我等聊以为生。”
他点点头:“这是在临安城里吗?”
罗宗说:“是的。”
他抱拳施礼道:“在下可否拜托恩公一件事情?”
罗宗坦然道:“有何不可,尽管讲。”
他说:“你们帮我打听一下,大理寺少卿莫如深大人是否已经回到了京城?”
罗宗和莫如深惊诧不已,两人对视了一眼。
莫如深问:“你与莫大人相识吗?”
他轻轻摇摇头:“素未谋面。”
莫如深追问:“为什么要找他?”
他愣了一下,叹气道:“我的事情只能跟他说,本官——本人很难相信其他人。”
莫如深更惊奇了,他竟然无意中说了一句“本官”,说明他是一名官员,这让莫如深想起了消失多日的欧阳绍。
罗宗看看他,说:“你有什么要说,尽管讲吧,他会为你作主。”
罗宗指了指旁边的莫如深,他好奇地看了莫如深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莫如深说:“我就是莫如深,大理寺少卿!”
“什么?你就是莫如深?”他瞪大了眼睛,盯着莫如深上下打量着。
莫如深知道他还是不相信,于是拿出了官凭,走到他跟前让他看清楚。
他仔细看了一下,相信了,眼里泛起了泪花,点点头说:“终于等到了。”
莫如深问:“你一直在等我?”
“是的。前几天,我就在贵府门口转悠,可惜纪朗总在出现在附近。于是,我才逃了。”他解释道。
“我知道了。你是户部郎中欧阳绍大人。”莫如深说。
他承认了:“犯官正是欧阳绍。”
莫如深说:“所有的人都在找你,你是怎么逃脱追捕的?”
欧阳绍说:“范东麟大人到户部查账,我就知道出事了。从那天之后,我就没有再上值,后来就听说史宅之大人被下了天牢。”
莫如深问:“为什么不主动向范大人和江将军投案,而是要找我?”
欧阳绍说:“我与三位大人都不熟悉,但屯田谋私案震惊朝野,大人还因此被贬官。因而我深知大人深谙破案之道,且公正无私。我自知罪孽深重,但不想累及家人,希望得到公平的对待。”
莫如深叹了一口气,本不想告诉他真相,可他终究会知道,于是说:“欧阳大人,周家已被纪朗灭门,你节哀吧!”
“什么?这么说我内人和女儿已经惨死!”欧阳绍大为惊骇。
“我不想骗你。”莫如深慢慢点点头。
欧阳绍涕泪俱下,绝望地呼喊着:“我怕连累他们,已经提前离开了,为什么还要杀他们?”
莫如深劝他:“欧阳大人节哀吧,我希望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给生者和死者一个公平。”
哭了一会儿,欧阳绍逐渐平静下来,咬着牙说:“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欧阳绍详细讲述了他知道的所有真相。
欧阳绍入仕多年,未能得到晋升。后来,史宅之为培植自己的势力,将欧阳绍调入了户部,担任户部郎中。
欧阳绍负责的事情是粮草调动,权力不可谓不大。在史宅之介绍下,欧阳绍认识了郑大孝。郑大孝虽不是官员,但绝非常人,他是当朝宰辅郑清之的孙子。
私底下,郑大孝做着贩卖粮草的生意,然而没有户部调动,粮草根本不可能运出运进,更何况还会发生以次充好,甚至亏空粮库的事情。
欧阳绍只是一个小官,不敢做这些事情。后来史宅之暗示他可以为郑大孝开方便之门,甚至将户部的大印交给欧阳绍方便办理各种手续。
欧阳绍逐渐明白,他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官之所以被调入户部,其实就是史宅之故意安排与郑大孝做粮草生意的。
开始查账后,欧阳绍明白自己的末日到了。危急之下,史宅之一定会舍车保帅,但没想到的是史宅之都被一锅端了。
欧阳绍急忙把妻女安排在周氏的娘家,本想找莫如深陈述事实,以保护自己。没成想少卿府已经被纪朗监控,只好在周家老宅躲藏多日。
他知道官府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他,于是他想再找莫如深。他原打算只要他离开了,家人应该安全了,万没想到家人还是惨死了。
莫如深明白了,问:“你的腿是怎么骨折的?”
欧阳绍神色黯然:“我不小心摔的。到处都有通缉令,我不敢去医馆。只好拿树枝和木棒固定了一下,赶往临安。几天来,我越来越乏力,最终晕倒在路边。”
罗宗说:“你的腿伤很重,救治不及时,自然会皮肉腐烂,以至高烧不退。”
莫如深问:“你所说的事情可有实证?”
欧阳绍沉默了一下,说:“是的。”
他把自己的破衣服翻过来,撕开了衣襟。里面是一个油纸包,打开以后,里面是账本。
他把账本递给了莫如深,说:“几年来,我办理的粮草买卖均在其中。”
莫如深看了看,小心地收好。
莫如深问:“郑大孝可有什么别名,绰号,或者他的字是什么?”
欧阳绍好像没明白莫如深的意思,问道:“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莫如深强调了一下:“你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听过‘清水’之类的说法,认不认识叫类似名字的人?”
欧阳绍想了半天,摇摇头说:“不认识。我确定不认识。”
莫如深沉默良久,说:“欧阳大人,你安心在此养伤。需要时,我会带你见江大人和范大人。”
欧阳绍欲言又止,莫如深知道他担心自身的安全。
莫如深微笑道:“放心吧,江千里和范东麟绝非贪赃枉法之辈。”
欧阳绍点点头,不说话了。
莫如深对罗宗说:“师父,这几天有劳您了。欧阳绍的事情千万要保密。”
案子涉及到了郑大孝,他是宰相郑清之的孙子。郑清之年迈,已经多次请辞,宋理宗皆不允。这说明即使郑清之已经很少过问朝政了,但在皇上心里郑清之还是有份量的。
郑大孝绝不是轻易能动的,即便江千里是禁军将领,皇上的亲信,也不可能冲到郑清之的府上抓郑大孝。
如果没有皇上的允许,绝不可能进入宰相的府第抓人。可是,按照郑清之在朝中的地位,皇上断不会答应搜查宰相府抓捕郑大孝。
郑清之的独子郑士昌前几年已经死了,只有几个孙子陪伴左右,郑清之及其夫人一定会多方维护孙子。
回去的路上,莫如深一直没有说话。彭超知道他在想事情,没有打扰他。秦斌和吴瀚走在后面,叽叽喳喳说着话。
罗红缨留在了酒馆,好不容易与罗宗团聚了,她想跟父亲多说说话。
转过天,顾德璋在大理寺大堂亲自审问了纪朗。江千里、范东麟和莫如深在屏风后面旁听。
顾德璋问:“谁让你追杀欧阳绍的?”
纪朗嘿嘿一笑:“大人明知故问,找欧阳绍不是您让我去的吗?”
顾德璋压着怒火,斥责道:“我让你抓他,没让你杀他。”
纪朗反问道:“我已经杀了他吗?”
“你!”顾德璋火冒三丈,要不是还有上官在旁听,他早就飙脏话,甚至大刑侍候了。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尤其不能让莫如深把自己看扁了。他知道自己手段严酷,为人所诟病。此次他想大显身手,让别人看看除了动刑,他在破案缉凶上颇有手段。
他抓到了内奸,却没想到纪朗是个死硬分子。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就动大刑了,今天却不得不再三克制。
顾德璋耐着性子说:“为什么要杀欧阳绍全家?即使要找他,也用不着杀他全家吧?”
纪朗不屑地说:“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不害怕,我怎么能问出周家老宅的事情。我这些手段不都是随你多年学到吗?”
顾德璋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你放屁!”说完,他觉得不太合适,赶紧住口了。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终究是一个老江湖,明白他们的对话进入了纪朗预设的轨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说:“你跟着我也有五六年了,你很清楚我的手段,我不希望用在你身上。如何用刑,用刑多重犯人不会死,你我都清楚。夏兴、卢定邦和风六娘都由你施以刑罚,他们最后都死了,我不信你突然不知道如何用刑了,你又不是新手。”
纪朗没说话,顾德璋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说:“你我也算有点情谊,那三个人都由我主审。犯人死了,自然由我来负责。我被人谴责,皇上拿我治罪,我都认了。人都死在你手里,锅由我来背,你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纪朗抬头看看顾德璋,仍旧没有说话。
顾德璋长出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让你找欧阳绍的是我,可让你杀欧阳绍灭口的不是我。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杀人的?”
纪朗或多或少有点动摇了,想了一会儿,说:“顾大人,别问了,速速将我治罪便可。”
顾德璋的火气又上来了,刚想发作,忽听屏风后面有人说了一句话。他完全没听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莫如深从后面走出来,两眼盯着纪朗,一边走一边重复了那句话。那是一句西夏话,意思是“登山临水,还我家国”。
顾德璋一看是莫如深,刚想发作,一眼看到了屏风后面的江千里朝他摇摇头,他只好默不作声了。
莫如深走到了纪朗面前,停顿了一下说:“来人!把他的上衣脱下来。”
差役们都是一愣,看了看顾德璋,没人敢动。
顾德璋也想知道莫如深到底是怎么想的,对差役们说:“都聋了!没听见莫大人说话吗?”
听顾德璋发话了,差役急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纪朗的衣服扒下来。
莫如深围着纪朗走了一圈,还蹲下来查看了他的小臂和衣服。
顾德璋有点不耐烦了,问:“莫大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如深回头问:“纪朗可有家室或亲人?”
顾德璋以为莫如深能问出什么高明的问题来,竟然是问纪朗的家庭情况。
顾德璋不耐烦地说:“纪朗并未成家,只有一个多病的老娘。”
听到他们提了自己的老娘,纪朗有点慌了:“别动我老娘,祸不及家人。”
莫如深看看他,说:“你还挺孝顺!”
莫如深能看出来,纪朗有点急了,老娘是他的弱点。
莫如深对顾德璋说:“把纪朗的老娘接来!”
顾德璋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跟他老娘有什么关系?”
“是啊!跟我娘没关系,不要惊扰她!”纪朗喊道。
莫如深哼了一声,说:“纪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拿别人的妻儿老小施以要挟?你以为会像你一样卑鄙无耻吗?”
纪朗没有反驳,愣住了。他不知道莫如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同样不解还有顾德璋,以及屏风后面的江千里和范东麟。
顾德璋没说话,也没有给差役下命令。差役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一动不动。
莫如深知道他们都不明白,解释道:“几个月来,我与黑龙堂接触多次,凡黑龙堂的正式成员身上都有黑龙纹身,可纪朗身上没有。”
顾德璋诘问道:“这就能说明什么?能说明纪朗没有作恶吗?”
莫如深说:“纪朗杀人了,当然作恶了,但他不是黑龙堂的正式成员。根据我对黑龙堂的了解,纪朗或者是黑龙堂的外围成员,或者是被黑龙堂胁迫作恶的。”
顾德璋不说话了,显然同意了莫如深的判断。
莫如深接着说:“他还有年迈多病的母亲健在,刚才的表现也说明他很关心母亲,可能还是个孝子。母亲久在大宋,在概率上讲他应该不是西夏人,并不是黑龙堂的核心成员,甚至不是正式成员。所以——”
说着,他看了顾德璋一眼。话都说到这儿了,顾德璋即使再愚钝,也明白了。
顾德璋接着莫如深的话说:“所以把老太太接来,相信我们能知道不少事情。”
莫如深没有说话,朝顾德璋点点头。
顾德璋朝差役们一挥手,说:“听见了吗?谁认识纪朗家,还不赶紧去?”
两三个差役回答着,转身跑出去了。
纪朗大喊着:“别去!不要打扰我娘!”
莫如深很肯定纪朗可以被攻破,说:“你别喊了,大家都是同僚,我们不会为难老人家。”
纪朗不喊了,似乎相信了。
他点点头说:“好吧,我信你!”
莫如深问:“为什么杀欧阳绍?”
他看看莫如深,说:“莫大人,你别问了。我不会说。”
“行,那我们聊点别的。”莫如深说,“你不是黑龙堂的成员,对吗?”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不是黑龙堂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黑龙堂。”
“什么?”这回轮到莫如深吃惊了,“是谁让你杀欧阳绍的?”
他摇摇头,不置一词。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黑龙堂的?”
莫如深笑了笑,说:“你没有黑龙纹身,这是其中一方面。另外我刚才说了一句西夏话,怕你听不懂,我又说了一次。你不仅完全听不懂,而且没有任何下意识反应。连黑龙堂的切口都不知道,你必然不是正式成员。”
“我服了。”他点点头。
“还有。”莫如深说,“自从与黑龙堂交手以来,我发现他们都在衣领里放了烈性毒药,所以我们很少抓到活着的黑龙堂成员。而你的衣领里恰好没有!”
纪朗闭上了眼,说:“我服了,怪不得别人都说你厉害。”
莫如深说:“我并不厉害,只是比别人想得多一些。”
他睁开眼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莫如深问:“那你能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
他犹豫了半天,说:“莫大人,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能说。”
莫如深知道他暂时不会说了,轻松地说:“好吧,说不说随你。”
顾德璋冷冷地说:“说不说随犯人!这就是莫大人审案的方式吗?”
莫如深反唇相讥:“是的,这就是我审案的方式,与顾大人一样,没有问出关键证词。”
其实莫如深这句话很厉害,事实上他们两人都没审出关键证词,但莫如深已经取得了突破。
顾德璋脸上挂不住了,但又没有办法。一气之下,他把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范东麟出来打圆场,说:“顾大人,莫大人,我们还要等一会儿,先到后堂奉茶吧。”
通过此次的事情,顾德璋和莫如深也觉得对方有一些特别之处,除了争斗,也对对方产生了钦佩。
顾德璋明白莫如深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自己不可匹敌。
莫如深明白绝不能以单纯的酷吏二字来概括顾德璋,其人还是有一定才识,只是没能把手里的权力善加利用。
两人都没说话,随范东麟一起去了后堂,就坡下驴了。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差役慌慌张张走进了后堂。
差役说:“报告各位大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顾德璋问。
差役悻悻地说:“纪朗的母亲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莫如深很惊讶。
“被杀死的。”差役说。
范东麟想了想,说:“按照分工,普通的人命案子由临安府负责,可似乎又涉及到了本案的嫌犯纪朗,我们应该派人去看看。江大人,你看——”
江千里知道范东麟说的是实情,略一思索,说:“我们去一下。”
差役欲言又止,但还是开了口:“临安府的推官张雨辰大人已经在那儿了。”
顾德璋问:“临安府是怎么知道的?”
差役说:“邻居看到老太太两天没出门了,就去看了看。谁知老太太已经死了,于是邻居报了案。”
莫如深说:“我们还是去一下。”
江千里说:“就请顾大人和莫大人去一趟,我和范大人还要商量郑大孝和史宅之的事情。”
莫如深出去前,在江千里耳边说:“千里兄,你抽空去一趟三义酒馆。”
江千里很惊诧:“去酒馆干什么?咱们在当值。”
莫如深顾不上说别的,叮嘱他:“你一定去一趟,红缨在那儿,你去了就知道了。”
江千里更好奇了,拽住想走的莫如深问:“到底怎么了?你这个人,总是神秘兮兮的。”
莫如深很无奈,悄悄地在他耳边说:“欧阳绍!”
江千里一愣,看看莫如深的背影,很感慨:“你这个家伙,总能给人意外惊喜!”
范东麟说:“他从来如此!”
江千里和范东麟相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纪朗的母亲仰卧在桌旁,手上握着一个杯子。伤口在咽喉,此外没有其它伤口。
顾德璋对于这样的案子不感兴趣,本质上他对百姓的事情不感兴趣。
顾德璋问莫如深:“莫大人,听说你擅于查验尸体,还跟着宋慈大人学习过。今日就让顾某见识一下。”
莫如深知道他在挑战自己,没有谦虚,开始解释起来:“老太太认识凶手。”
顾德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太太,问:“你说认识就认识?”
莫如深说:“屋中陈设简单,中央只有这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个杯子,里面的水还在。可老太太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说明她又要倒水,只能倒给另一人。”
顾德璋看了一下,觉得有道理,问:“这就能说明他们认识吗?陌生人来了不也得接待一下吗?”
莫如深转身问张雨辰:“报案的邻居有否讲过,老太太平时插门吗?”
张雨辰回禀:“禀两位大人,邻居说老太太平时插门。”
莫如深又问:“可曾查过门闩?”
张雨辰还是很聪明的,知道莫如深想问什么,于是答道:“查过了,门闩没有断裂,也没有撬压的痕迹,应该是老太太给凶手开门的。”
莫如深满意地点点头,看看顾德璋一直没说话。
“看来顾大人接受了我刚才的推断。”莫如深说,“老太太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的。”
顾德璋问:“你怎么知道没防备?”
“不仅如此。”莫如深说,“凶手突施杀手,一剑封喉。老太太认识凶手,正在给凶手倒水。凶手突然出手,然后老太太倒地。”
顾德璋完全没有看出这些,不服气地问:“凭什么这样说?”
莫如深解释道:“如果凶手一进来就拿出凶器,老太太怎么会给他倒水。遇到别人要杀她,即使她再羸弱,也会拿器物防身,或者转身逃跑。手中没有防身器物,自然会跑。如此一来,她的伤口应该在背后,而不是咽喉。”
顾德璋哑口无言了。
张雨辰鼓掌赞叹道:“莫大人果然厉害!”
顾德璋瞪了他一眼,张雨辰赶紧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顾德璋问:“你认为老太太的死与纪朗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