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第二天巳时,王忠和顾安如约而至。王忠还带了一个身穿黑斗篷,戴着大风帽的人。
王忠对他毕恭毕敬,顾安猜想应该是郑大孝。这家伙果然视奇珍异宝如命,竟然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出府买古董。
可惜看不清是否是郑大孝,顾安只好小心应付着。他们一行来到清静阁门前,店门果然开着。
王忠打量了门脸和周围的环境。周围是民房,虽然比较干净但很低矮,对面有一个馄饨摊,小贩正在叫卖。
王忠很轻蔑地说:“如此僻陋之地,能有什么好东西?”
顾安说:“王虞侯如果看不上此地,我们即刻返回,不必在此拖延。”
顾安说完就要走,王忠刚想说什么。
穿黑斗篷的人低声喝斥道:“你这厮懂得什么,还不住嘴!”
王忠立刻放下了倨傲的姿态,对顾安说:“顾管家勿恼,请带我们进去。”
顾安转回身,带着两人进了清静阁,两名随从留在了马车边。
老板是一个50多岁的人,头发花白,双目有神,声音洪亮,还真有一派道骨仙风的模样。
见到他们进来,老板立即请他们坐下,叫人上了茶。
穿黑斗篷的人在店里转了一圈,忍不住连连冷笑:“如此神秘,我还以为有什么奇珍异宝,不过尔尔。”
老板冷哼一声道:“你会把家里的奇珍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看吗?”
王虞侯一听大怒:“你这老头儿,知道这是谁吗?你敢这么说话?”
老板瞥了王忠一眼,说:“我不管你们是谁,我只尊重值得尊重的人。”
王忠刚想发作,顾安急忙出来打圆场:“王虞侯莫急。老板,你不妨把收藏的好东西拿出来给这位爷看一下,价钱好商量。”
老板说:“顾管家,你知道我一贯的原则,货卖有缘人。话不投机者,概不接待!”
王忠真是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刚想说话,却被穿黑斗篷的人打断了。
穿黑斗篷的人悠悠地说:“墙上所挂之书画作品水平尚佳,但作者是无名之辈,或作为装饰,但作为收藏确实比较勉强。至于架上之物流于俗套,富商大户附庸风雅尚可,谈不上奇珍异宝。如能在此一睹珍品,在下便不虚此行了。”
老板脸色有所缓和,点点头说:“这位爷这几句话说得还算中听,不似某些狐假虎威之辈。”
老板回头看了王忠一眼,王忠刚想说话,被顾安挡住了。
穿黑斗篷的人施礼道:“听闻老板非有缘人不能出手,敢问何为有缘人?”
老板还礼道:“适才我已经说过,话不投机者无缘,其他人无不可。”
穿黑斗篷的人问:“在下算是有缘人吗?”
老板不慌不忙地说:“窃以为我们还能继续聊,但阁下进得店来,未以真面目示人,似乎与真诚的交流并不沾边。”
穿黑斗篷的人愣了一下,慢慢摘起了风帽。
王忠有点急了,提醒道:“公子不可——”
穿黑斗篷的人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还是摘下了风帽。
只见其人不到40岁,金冠束发,面颊白皙,留着三绺短须,修剪得很整齐,一看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顾安曾经见过一两次郑大孝,但他还是万万没想到,郑大孝居然真的为一幅褚遂良的书法冒险离府了!
郑大孝再次施礼:“在下郑大孝,能否有缘见识一下大唐褚遂良的书法?”
老板怔了一下,还礼道:“您真是郑公子?”
王忠把大嘴一撇,说:“这就是我家公子,当朝郑清之相爷的嫡孙。我家公子能看上你这乡野小店,你就是祖上积德了。”
郑大孝大声喝斥道:“王忠再敢滥言,小心我掌你的嘴!”
他转身对老板说:“老人家请勿见怪,是郑某律下不严,恕罪恕罪!”
老板赶忙还礼:“郑公子过谦了,待我到后堂取来,公子稍候片刻。”
说完,老板走进了后堂。片刻之后,老板拿了一幅卷轴出来,交给了郑大孝。
郑大孝迫不急待把卷轴放在桌上,慢慢地展开了。
郑大孝欣喜道:“果然是褚遂良的风骨。”
看了一会儿,郑大孝突然大怒道:“老板何故戏弄于我?”
老板问:“郑公子何出此言?”
郑大孝指着那幅卷轴说:“拿一幅赝品欺我,这做假也太明显了吧?”
老板很冷静:“何言欺诈?请郑公子明示。”
郑大孝十分气恼地说:“褚遂良死于武后掌权时期,李白盛名播于玄宗时期,褚遂良如何写出后辈的诗词,这就是你找一个书法高手摹写出来的赝品。写到如此水平,我本也愿意收藏,但你不该欺骗郑某。今天,你不给郑某一个交待,郑某便将你小店铲平!”
“什么?”旁边的王忠火冒三丈,把刀抽出来了,“你这老儿,活得不耐烦了?”
王忠怒斥顾安:“顾管家,这就是你介绍的好去处!”
顾安略显尴尬:“我也没想到。”
老板冷冷说:“郑公子何必动气呢?买卖之事出于双方自愿,郑公子既不愿意,此事就此作罢,何必动气呢?如果至宝易得,人间便到处藏宝了,不是吗?如果郑公子喜欢,在下可以为郑公子另寻他物。”
郑大孝想想也有一定道理,气也消了一些。他回过头来,再一次看看那幅字,写得确实不错,可惜不是真迹。
他再一次读起来了那首诗:“青山横北郭,白水——不对呀。”
他又发现了一个破绽。这首诗是李白的《送友人》,原诗前两句是“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卷轴上却将“白水”写成了“清水”,诗句成了“清水绕东城”。
郑大孝细想之下,大为惊骇:“清水!你到底是谁?”
老板微笑道:“至于我,你不知道也罢,还是说说清水是谁?”
郑大孝瞪大了眼睛,对王忠说:“王忠,把他拿下!”
王忠二话不说,抽刀攻向了老板。老板迅速闪身,向王忠右手手腕抓去。
王忠只觉得手腕一麻,刀已经脱手。王忠也不含糊,伸左手接住了刀,反手一刀向老板斩去。老板不紧不慢,伸右手抓住了刀背。
王忠动弹不得,赶紧喊道:“公子快走,此人不是等闲之辈!”
郑大孝也明白了,他和王忠都中计了!郑大孝急忙夺门而出,然而已经晚了。
江千里已经率禁军包围了清静阁,顾德璋和莫如深也从后堂走了出来。
刚才没有立刻抓捕,是因为还没有确定戴黑色风帽的是不是郑大孝。直到郑大孝脱下了风帽,抓捕行动才继续进行了。
莫如深对老板深施一礼:“多谢师父帮忙!”
老板哈哈大笑:“如深,举手之劳,何须言谢!”
老板正是罗宗假扮的,这是江千里的主意,是莫如深亲自请罗宗帮忙的。
至于那幅卷轴上的书法,内容是莫如深想出来的,字是秦斌写的,都是为了诱出和试探郑大孝设计出来的。
莫如深猜测郑大孝可能与清水有关,很可能认识清水。如果不是想试探郑大孝,确认其身份后他就已经被抓了。
郑大孝看看顾德璋,说:“顾大人,看来你也参与其中了。你如此构陷于郑某,莫非是想与我郑家为敌了吗?”
到如今,郑大孝还想拿郑清之的势力压人。
顾德璋冷哼一声:“郑大孝,你勾结黑龙堂和史宅之,盗取国库,私贩粮草和兵器,简直罪大恶极。顾某身为大理寺少卿,将尔等缉拿归案以昭国法,有何不妥!”
莫如深很讨厌郑大孝的嘴脸,只是没想到平时老于世故的顾德璋也对抓捕郑大孝如此坚决,但他绝不相信顾德璋此举是出于正义。
顾德璋向手下一挥手:“把郑大孝及其手下锁起来!”
郑大孝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宰相,在朝中位高权重,绝不会置他于不顾。
莫如深本来还想问话,可想到此地并不是问话之所,所以没有再说话。他决定还是回到大理寺再问吧。
郑大孝在差役的押送下,走向了囚车。正要登车的时候,突然从远处飞来一去冷箭,正中郑大孝的咽喉。
事发突然,所有人猝不及防。江千里判定箭是从东南角一处民房房顶射来,距离此地竟然在百步开外。
江千里从军多年,不得不说放箭之人好精湛的射术。江千里率领禁军奔向了那个民房。
此时,郑大孝已经口吐鲜血,不能说话。
莫如深几个箭步冲到郑大孝面前,问:“清水到底是谁?”
郑大孝想说话,但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远处指了指。
莫如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个馄饨摊。摆摊的小贩躲在摊后瑟瑟发抖,看到郑大孝指着他,小贩更惊慌了。
顾德璋见状,一挥手:“搜查这个馄饨摊,把摊贩带回大理寺。”
大贩大呼冤枉,但差役们不由分说,还是把他们锁了回去。
莫如深知道顾德璋的安排无可厚非,但还是不明白郑大孝为什么会指着那个小贩。
再想问时,郑大孝已经断气了。莫如深搜查了郑大孝全身上下,除了部分银两,没有搜到别的。
莫如深暗自叹息,好不容易与清水挂上钩,线索又断了。黑龙堂一案扑朔迷离,涉及之广,时间之长,是他在南宋为官以来仅有的。
江千里回来了,搜遍了附近,没有任何收获。无奈之下,大家只好先回到了大理寺。
范东麟在大理寺整理案卷,听说了所有事情后,也是感慨万千。好在案情已明,除了那个神秘的清水,其余元凶巨恶都已经伏法了。
顾德璋已经审讯了那个小贩,小贩连呼冤枉,拒不交待。顾德璋故技重施,又对小贩用了刑。
小贩倒是招了,但说的完全没有逻辑,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有罪。然而罪在何处,却说不清楚。
顾德璋还要用刑,莫如深坚决反对:“小贩显然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熬刑不过,随口承认。”
顾德璋不以为然:“不是他,他为什么要承认?”
莫如深很恼火,反问道:“顾大人,你不知道吗?他的目的就是不再受刑,仅此而已!”
顾德璋不同意:“莫大人,你我掌管刑狱,都似你这等心慈手软,如何对付这些顽劣之徒?”
江千里对顾德璋动辄用大刑的做法也是十分反感,说:“顾大人,我看不必再用刑了,先将此人看管起来,说不定另有用处。如果他熬刑不过死了,我们就无所依托了。”
顾德璋一听,只好同意了。他命差役将人抬下去,暂时押在牢里。
江千里对大家说:“这几日,禁军已经发现了曹守仁的踪迹,与他大战过几次。曹守仁已经受伤,目前仍在缉捕中。他与画中人极为相似,但武功极高,不可小觑。”
范东麟说:“曹守仁会不会是清水?目前只有他在逃。”
顾德璋说:“今天刺杀郑大孝的会不会是他?”
江千里说:“从动机上来说,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却是为何?”顾德璋问。
“曹守仁与禁军激战数次,已经受伤。对于他而言,最好躲起来养伤,而不是抛头露面。”江千里说。
顾德璋不以为然:“郑大孝被捕,对他不利,他完全有可能杀人灭口。”
江千里反驳道:“曹守仁已经暴露了,已经不必隐藏身份,他又何需冒险杀人灭口呢?”
顾德璋还是不服:“也许另有隐情呢?”
莫如深说:“不太可能是曹守仁。”
李德璋哼了一声:“为什么?”
莫如深说:“曹守仁是江湖人物,武艺高强,内力极好。使用轻巧的武器便可,击杀郑大孝完全可以使用轻巧的暗器,怎么会使用笨重的弓箭呢?”
顾德璋还是不同意:“也许他故弄玄虚呢?”
“不可能。”莫如深说,“刚才江大人说过,他已与禁军鏖战数次,已经受伤。如何能以受伤之身弯弓搭箭,在百步之外射中郑大孝呢?”
顾德璋不说话了,大家也都沉默了。其实大家都承认顾德璋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所有的事情都只是猜测。
莫如深思索良久,摇摇头说:“我的直觉中,郑大孝不是曹守仁杀的。至于他是否是清水,尚未可知。”
顾德璋呵呵一笑:“你认为感觉可以作为证据吗?”
莫如深说:“顾大人,难道你说的就不是感觉吗?感觉说出来后就是一种判断,我们需要给自己的判断找出依据。从现代刑侦学的角度讲,这就叫大胆设想,小心求证。”
顾德璋有点不明白了:“什么现代,什么刑侦,莫大人故意说些我们没听过的东西,恐怕有点炫技了吧?”
莫如深没来得及多想,只是脱口而出。是啊,南宋的人怎么会知道现代刑侦学,可道理却是相通的。
莫如深解释道:“曹守仁出身江湖,对于他来说使用各种暗器伤人均在情理之中,但他断不会使用弓箭。弓箭的形状太大,不利于隐藏,另外他也不一定练过箭术。”
江千里点头道:“莫大人言之有理,使用弓箭的人更像军中之人。”
顾德璋还是不同意:“两位大人并不能肯定曹守仁不会射箭,不是吗?”
莫如深不想再与他纠缠,提议道:“今日到此为止吧,明日再议。”
大家都同意,于是不欢而散了。
范东麟是大理寺卿,住在大理寺后堂。顾德璋打过招呼,径直回府去了。
莫如深邀请江千里到三义酒馆一聚,江千里欣然应允。彭超吃过饭,回五里庄去了。
江千里和莫如深好久没有一起聊天了,两人一直聊到了深夜。
几天后的早上,莫如深刚起床,还没有洗漱,就听到彭超在院里叫嚷着要见自己。彭超从未如此失态,他不禁眉头一皱。
他打开门,问:“大哥,你有什么事——”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只见彭超的左脸有一块淤青,有些衣冠不整。
莫如深大为惊诧:“大哥,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五里庄——”
彭超打断了他:“不是五里庄。我昨夜出城时被曹守仁制住了,不得已将他带出城。出城后,他把我打晕,扔在了草丛里。天亮时,我才醒来,赶紧到你这儿来报信了。”
“曹守仁?”莫如深没想到,“这么说他已经逃出城了?”
彭超沮丧地点点头:“正是,都怪我!”
莫如深想了一下,说:“逃就逃了吧,此事先不要声张。”
彭超问:“连江大人都不告诉吗?”
莫如深说:“我自有主张,到该说的时候自会向他说明。”
彭超有些懊恼地说:“曹守仁还让我告诉你,他还会回来找你。”
“这是他亲口说的?”莫如深问。
“正是。连日来,他遭禁军围堵,数次激战。他把这些事情都归罪于你,此人心计颇深,武艺高强。老三,你一定要小心!”
莫如深点点头,心想这下与曹守仁的隔阂再也无法消除了。曹守仁性格偏狭,与罗宗一起长大尚且不和。对他一个后辈,曹守仁更不会相信他的任何解释。
又忙了一天,案子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初更时分,莫如深下值回府,临安府推官张雨辰与彭超一起回来了。
莫如深很是不解,问:“大哥,我让你在清静阁附近查访背箭之人,你怎么把张大人请来了?莫非有什么事吗?”
张雨辰笑而不语,彭超脸有喜色。
莫如深越发不解了,问:“大哥,看你二人的神色,似乎有好消息。”
彭超神秘地点点头:“正是。”
彭超和张雨辰把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莫如深大喜。
张雨辰回到住处后,还是震惊不已,莫如深告诉他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喝了几口水,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时间来到了三更天,一条黑影越过墙头,撬开了张雨辰的房门。黑影偷偷来到床前,举剑刺向了正在熟睡中的张雨辰。
张雨辰突然睁开眼,拿起枕边的刀,挡开了这一剑。黑影显然吃了一惊,张雨辰趁他愣神的功夫,迅速从床上跃起,跳在了一边。
与此同时,窗外忽然灯火通明,莫如深和江千里从门外缓缓地走进来。
江千里冷冷地说:“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吧?”
莫如深看着眼前这个人,身穿夜行衣,以黑巾蒙面,看不清楚面貌。对于江千里的问话,他不置一词。
张雨辰还是难以置信,说:“两位大人,卑职实难相信眼前之事。难道眼前这个人真是——真是——”
张雨辰说不下去了,看看江千里和莫如深,又看看那个蒙面人。
莫如深说:“是啊,我也难以相信,但这是事实。雨辰,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张雨辰说:“卑职愿闻其详。”
莫如深踱着步说:“二十年前,西夏亡国,西夏的王公贵族在末帝的带领下,投降了蒙古。谁知蒙古人出尔反尔,将投降的西夏皇族尽数屠杀。”
张雨辰点头道:“我听说过此事。”
莫如深接着说:“侥幸存活的李惟忠眼见父亲残死,家族被戮,起了报仇复国之意。此后,他纠合残存的西夏族人建立了黑龙堂。黑龙堂下有四个分坛,分别是山坛、水坛、家坛和国坛。每坛之下,有若干行动小队。”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张雨辰说。
“张大人莫急,且听莫大人道来。”江千里提醒张雨辰。
莫如深说:“家坛经商作贾,筹集钱粮。国坛混入军中,掌握兵权。这两坛是核心,主要在原西夏、金国及蒙古境内。后金国被灭,他们在大宋和蒙古之间行奸使诈,意图挑起两国战争,从中取利。趁两国无暇顾及之时,占据城池,光复西夏。”
彭超明白了:“庐州时绑架忽必烈便是如此。”
“大哥所言不差。”莫如深说,“山坛和水坛则派出大量奸细,广泛分布于蒙古及大宋朝廷。有的人已经担任要职,故而掀起了巨大风浪,两国朝廷均有种种怪事发生。”
江千里问:“薛崇山是山坛坛主,是被曹守仁击杀的。既然曹守仁是史宅之的门客,史宅之又与黑龙堂合作,何故让曹守仁击杀了薛崇山?”
莫如深摇摇头说:“这一点我始终没想通。我猜想薛崇山过于张扬,屡屡生事,然屡屡事败,既然暴露了行踪,想必是被杀人灭口了。”
蒙面人忽然说话了:“莫如深就是莫如深,败在你的手下,我服了。”
莫如深看看他,问:“这么说,我猜对了。”
蒙面人点点头:“是的。当时,山坛主力大多被歼灭,山坛已经名存实亡了。我接到堂主的飞鸽传书,令我击杀薛崇山。”
莫如深问:“既然要杀人灭口,为何不派自己人,而派曹守仁去?莫非曹守仁也是黑龙堂的?”
蒙面人摇摇头:“他当然不是,他只是一个视钱如命的小人。我给了他八千两银子,他自然愿意去。另外,薛崇山武艺高强,善于用毒,不易对付,派曹守仁去,自然是最合适的。”
莫如深说:“原来如此!这么说,杀薛崇山与史宅之无关了?”
蒙面人点点头:“是的。”
江千里说:“他们屡次刺杀你我,皆因你我触及了他们的秘密,他们才想除之而后快。”
莫如深慢慢点点头:“正是。”
蒙面人愤愤地说:“可惜薛崇山志大才疏,多次败北,害得组织捉襟见肘。在下有些不解,我自认隐藏得还算不错,莫大人是如何怀疑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