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点了点头,“受伤后他以为死的其实是他,但是他又认为自己不可能死去,所以你当时才会看到两个他。”
信是不可能全信的,他的话有很多地方太牵强,不过在搞清楚他的目的前江应白不打算拆穿他。
“我明白了,现在来说说看你为什么找我,”江应白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们既然有伤害他的能力,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青年沉默了一会才回道,“被控制的人没办法杀死他,他当时非常生气,大喊着‘你们不是我的家人’,然后他将在场的所有人杀了。”
江应白立马追问,“那你为什么没事?”
青年轻笑出声,“因为我是出主意的人,我没有参与行动。”
江应白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一步。
这家伙非常危险,她最讨厌老阴比了,被坑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是他找来代替他爷爷位置的人,但我没有被剧情杀,所以我成为了脱离剧情的bug?”
青年点了点头,“你成为了一个新角色,因为没有剧本所以你可以自由行动。”
说到这他凑近了江应白,阴恻恻的声音在江应白耳边响起,“你已经被盯上了,直至死亡。”
他不觉得这个院子里会有人拒绝他,他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个地方除了魏泽没有人能出去。
江应白扶额,幕后黑手是委托人这可真是离了个大谱,难道她要帮鬼去祸害人?
江应白认为自己还是有点良心的,杀害无辜的人通关她做不到。
突然江应白像是想起来什么,老奶奶说自己的孙子是被迫杀人的。
如果青年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大院里能杀人且杀过人的不就是魏泽。
这么想着一个细节突然出现在江应白脑子里。
还有一个线索证明魏泽出不去。
在接委托时魏泽情绪失控过,当时江应白说会救他出去,听完后他变回正常,并问江应白委托费。
那么情况很明显了,面前这个笑面虎晚上要搞事情。
“我为什么相信你?”
“待会出去看看你就知道了,”说到这里青年盯着江应白白皙的侧脸,再次阴侧侧的笑着。
江应白沉思一会,她决定先假装跟他合作再见机行事。
青年十指交叉搭在桌面,笑的胸有成竹,“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江应白点了点头,“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江应白一直观察他的表情,但青年跟个小说中神秘大反派一样微笑个不停。
“今天晚上晚上十点,你把他弄晕带到灵堂,剩下的事交给我。”
江应白点点头表示同意。
青年有九成把握自己的计划能成功,想到这他止不住的开心,这个大院终究是属于他的。
他不担心江应白做不到,他很清楚魏泽就是个有力量不会用的草包,想弄晕魏泽非常简单,一个肘击就行了。
确认青年离开后,江应白拿出藏在口袋里的全家福若有所思,她似乎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处。
将全家福放回口袋她也离开房间,她打算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能出去。
……
大院地上躺着一个白头发老人,江应白走上前发现是老爷子,她蹲下去探了探鼻息,人已经死了,体温也降了下去。
不知道是老爷子尸体出现在这里,新轮回开启,还是魏泽发现尸体的时候,新轮回开启。
江应白走出大院踏上青石板路。
20分钟后。
路口没了。
江应白看着面前呈90度直角的大山沉默了,显然她不可能翻过面前的山出去。
江应白突然明白为什么魏泽让那个司机送到路口就停下,因为司机根本进不来,在司机眼里这里或许没有路。
原来任务在一开始就给了她提示,想到这江应白转身走回大院。
大院里老爷子依旧倒在地上没有人动过他。
江应白走向后院,老奶奶依旧蹲在地上烧纸钱。
江应白不知道她来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每天都来,江应白只知道每次来这里都能看到她。
“你家是不是有一只黑猫?”
这个大院就像是在表演一场舞台剧,无论是里面的人,还是周围的环境都是精心布置好的。
但黑猫每次出现,都会让这个地方环境发生改变,像是将表面撕毁露出它真正的样子。
魏泽见到黑猫疯疯癫癫的样子,并不是黑猫对他做了什么,而是黑猫在提醒他,他真正的记忆不是他现在认为的。
它在提醒他这里不是现实。
他以为的真实是被更改的错误认知,他害怕的魔魇在试图拯救他。
可惜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强行灌输的记忆与原本的记忆交织让他分不清现实,恐惧让他精神状态愈发差劲。
老奶奶往火盆加纸钱的手一顿,她抬起浑浊的眼睛望着她,眼里情绪意味不明。
“黑猫?”她低低重复一遍像是在回忆什么,“好像是很久没有看到它了。”
黑猫一定有用,江应白需要找到黑猫跟它接触。
“在哪里能找到它?”
老奶奶语气非常慢,似乎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只黑猫,“尸体旁边,它喜欢去刚死去的动物尸体旁边。”
回想起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竖瞳,江应白总觉得那只猫很不简单,“我怎样才能获得它的信任?”
“不要对它撒谎,它很聪明,它能判断你的话真假,见它的时候带上一点食物。”
“非常感谢,”江应白开心致谢,又跟老奶奶套了一段时间的话,见真的没有线索才离开去往主楼的厨房。
推开门进去,一个矮矮的身影正站在灶台前,他左手握拳,糖纸从指缝里露了一个小角,江应白走过去。
“小易,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孩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
江应白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突然她看见灶台上面有个打火机,她伸手去拿。
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小孩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抬头看着江应白。
“我不想毁灭,我想活着。”
江应白才发现他的眼里满是破碎的希望,泪水蓄满了他的眼眶,仿佛下一刻就会滚出。
他的眼睛红红的,传达的情绪不是伤心而是绝望。
江应白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看向被小孩另一只手死死握着的糖明白了什么。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人为什么活着?”
假如我是一个被制造出来工具,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工具为主人干活。”
“可有一天我诞生了自己的意识。”
“我不想成为工具,我想自由,我应该反抗吗?”
“我能反抗吗?”
江应白懵了一瞬间,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孩能说出这么哲学的话。
“人活着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听到这句小孩微微低下头。
“人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为什么活着?是因为你我都没有选择去死。”
“过度探索活着的意义,只会陷入自我批判的死胡同,”说到这江应白揉了揉小孩的头。
小孩的头发又细又软,好摸极了。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创造了你不代表可以支配你的一切,没有东西生来就是工具,你有权利反抗。”
小孩吸了吸红红的鼻子抬头看着江应白,眼里带着未收回的几滴泪水,“可是没有它就没有我,我真的能反抗吗?”
“既然创造了你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比如虐待后的暴打,细心照顾后的报恩,有因才有果,所以你不必有负罪感。”
江应白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抓出一把糖塞进小孩手里。
“行了,一个小孩子想那么多干嘛,小孩子就应该每天开开心心的玩,麻烦事给大人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