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是家木匠铺,巷子里有不少废弃的老旧家具,和准备做工的木材,可惜短时间里都不能使用,突来的暴雨将镇上一切浸湿。
江应白两步将少女带到靠墙的木头前,低眸观察少女每个表情,两指摩擦着画。
寂静的夜里少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前她从未遇到这种事,这使她比平常紧张无数倍。
三更半夜谁会在外走动?
会不会是那个人?
回想起那人的眼神,她打了个哆嗦,江应白将手抬到她肩上。
她在防止自己叫出声,敏感的少女一下就猜出江应白的意思。
少女不禁想到,自己果然是个废物,总给人带来麻烦。
街边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女的身影消失了,她回到了画中,江应白立马将画放进系统。
一个人影闯入视野,那人穿着白色衣服在黑暗中异常显眼,她的四肢极不自然,直挺挺的走在路上,每个动作都显得非常生硬,像是被刚入门的木偶师操控。
江应白定睛一看,那不是少女的母亲吗,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好像被控制了。
没多犹豫,江应白召唤出分身跟在女人身后。
女人动作虽然怪,速度却不慢,很快带着江应白穿过半条街,跟随中江应白愈发肯定女人被人控制了,她每个动作都一样,每步迈出的距离也一样。
跟着跟着江应白步伐微顿,昏暗的环境里几个白影在空中飞来飞去,她眯起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清白影是什么,但她记得前面是个广场。
女人步伐未变,很快走入广场,江应白快步躲到巷子口,抬眼她终于看清广场上的东西。
单薄的,纯白色的,一样的纸人。
广场正门口地上有几幅画。
第一幅画是片茂密的丛林,画里几十个纸人在砍树,画外一排排纸人走向画,两个一组跳进画里,不到五秒扛着木头从画里钻出来。
第二幅是个仓库,第三幅是个砖头山,画里,画外,同样有很多纸人在搬东西。
每两个扛着一根木头走向广场,广场中间有座小山那么高的木头,有两座砖头山。
被木头掩盖的地面射出几缕微光,那是个魔法阵。
木头山下,两个为一组的纸人用长锯子锯树。
旁边几十个纸人在和水泥,广场最中间几百个纸人飞在空中,将抹了水泥的砖头摆在一起,很显然它们在建房子。
江应白只看清前方广场上的纸人,并不知道广场正门口地上有什么,但她猜了个大概。
“是某种能制造东西的道具吗?还是一个放满东西的空间道具,又或者是传送门?”
她吐出一口气,希望是最后一个吧,如果是前两个……
很难想象暗处有个这么危险的人。
当然她现在最该思考的是那个人是谁,是尤利安,还是这些天在镇上搞破坏的玩家。
她止住思考,盯着女人背影,女人直直走向纸人堆里,没一个纸人理她,江应白正要迈步向前心里涌现出强烈的不安。
脑海浮现出一个问题,女人的目的是什么?
她犹豫两秒跟了上去,反正她不会死,收获往往伴随着危险,要想前进必须冒险。
女人带着江应白走向三幅画,距离拉进后江应白才看清地上的东西,女人低下身子要去拿画。
江应白动作一顿,转头就跑。
女人看着她逃跑的背影露出一个微笑,那一瞬间,所有的纸人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看向江应白的背影。
她上当了,女人根本没有被控制,故意引自己来这里,借助纸人除掉自己。
那一瞬间江应白想明白了很多事,三幅画的主人跟杀死劳拉的是同一个人,那人的能力跟画有关系。
仓库里有电灯,所以那个人不可能是尤利安,但他在和尤利安合作。
地上的魔法阵可以消除声音,女人与那人合作中纸人不会伤害她。
女人将画卷起,抛出,接住,透过无数纸人看着她的方向,不到半分钟江应白的背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女人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为什么要调查呢?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妨碍我复活我的孩子,为了我的孩子,请你去死吧。”
冷风拂过她的衣角,她瑟缩了一下,好冷。
背后传来有些颓废的声音,“还能是什么,利益啊。”
女人被吓了一跳,她没想过会得到回答,双眼满是恐慌,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在无声地惊叫着什么,显然是被吓坏了,画掉到地上滚了几圈。
一只苍白的,瘦骨嶙峋的手捡起地上的画。
“轻易把别人劳动成果丢到地上,可不是一件懂礼貌的事,也就是遇到了我,换成其他人,这几秒够你死八百回。”
女人踉跄着后退好几步,看向说话的人,“你……”
那人抬头扫了她一眼,鼻梁上架着黑框架眼镜,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张挎着的暗色嘴唇,像是几年没吃饭导致的营养不良。
身材消瘦,穿着几十块钱地摊上才能买到的廉价衣服,浑身上下散发着颓废和低廉的气息。
“呵呵,”那人冷笑两声,说出女人心中所想,“我是谁?”
女人再次后退几步。
他将画放回原位,追出去的纸人纷纷停止,两秒过后回到广场,“我是谁,这重要吗?我说出来你也不认识,像你这种人永远都可能认识我。”
女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个人非常危险,她现在应该立马逃跑,但在她心中女儿的安危比一切,在那个魔法师死之前画不能回到原位。
女人飞扑向画,画里爬出两个纸人瞬间擒住她的双臂。
又一阵冷风吹过,女人呲牙咧嘴间看清了那人的脸,长着一双死鱼眼,跟加了几年班一样,配上他微微驼背和苍白的皮肤,整个人没有一点精神。
女人被惊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
他嘲讽的笑了一下,再次说出女人心里话,“我想做什么?”
“你们这种人总喜欢问,‘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你为什么认识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废话。”
说着说着他突然大笑出声,那瘦弱的身板仿佛要散架,夜色中他的笑声异常惊悚。
突然他一个暴起掐出女人的喉咙,将女人整个人提在空中,语气极冷。
“喂,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掐死你,比呼吸还简单,当我出现在你身后时,你就该和那个人一样不顾一切,疯狂的逃跑,而不是站在原地跟我讲废话。”
手背上青筋暴起,难以想象这样瘦弱的人会爆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你认为我不会杀你?”
女人脸色通红说不出一句话,在她快窒息而亡时,他忽地松开手,带点玩味的话从头顶飘来,“嘿,我还真的暂时不会杀你。”
“所以赶紧滚,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