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日,曹震终于是能够下床活动了,只是活动时间久了依旧气喘吁吁。因此次伤势太重、元气大伤,需要慢慢锻炼恢复!
这一日,曹震正在亲兵的看护下、慢慢的挪动着步子走出营帐,便见有亲兵来报,朝廷传旨的太监已经在鲜于辅的陪同下,向着大营赶来、片刻即到!
曹震早就经暗部百骑禀报得知、朝廷派人来渔阳的消息,料定是此次朝廷封赏下来了,曹震不是此地主官,自然不用曹震前去接待,在大营之中安心等候便是!
此时的骑都尉大营还是早已不属于渔阳,只能算是暂时驻扎渔阳,最终要按照之前朝廷的旨意,屯兵辽东震慑鲜卑等异族!
自己穿越而来不过数月之久,先从一名军侯,因缘际会地升任了别部司马,又因特殊时期立下功勋升任骑都尉。
此次立下功劳更大,凭借不到两千骑兵解除了大汉一次边患,更是斩杀敌酋,而且斩杀的还是那威名赫赫的鲜卑大单于檀石槐,并取其首级与象征着鲜卑王权之王座献与朝廷,这已经不下于灭国之功,因此,此次封赏必定更重!
自己这一步步的升迁,伴随着的是无数麾下袍泽的流血与丧命,这便是一将成名万骨枯啊!回想起自己每次出征几乎皆是损伤过半,此次若不是自己冒险一搏、斩杀檀石槐引起大乱,恐怕会全军覆没!
这便是战争之残酷,然而如此残酷的战争依旧不能停止。鲜卑与大汉已成死仇,此次新的大单于要想坐稳王座,亦是必须提兵前来复仇、以彰显其能力。
北面扶余虽然表面依附大汉,却是暗中对辽东虎视眈眈、骚扰不断,东面高句丽亦是不断进犯,内附之乌桓现在依旧侵占着辽东郡、辽东属国以及辽西郡诸多边县。
因此不得不战,唯有以杀止杀,以战止战,杀得他国与异族胆寒,杀得诸多豺狼虎豹两股战战、四处逃散,否则大汉边郡永远难安!
只是随着自己地位的升高、权势的不断增大,责任亦是越来越大,考虑问题之角度亦应更广、更加全面,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只知道去肆意拼杀。
自己要考虑治理郡县、发展经济、增加人口,要让一切战争为政治服务,每一次战争都要对郡县乃至整个大汉有利,否则便是穷兵黩武,会耗光财力、物力、民力!
总之,仗是必须要打的,但要想方设法越打越强,越打越富有,不能越打越穷,越打人口越稀少,打到最后无以为继,一旦被异族反扑、多年的努力尽毁!
虽然对将来怀有极大的信心,只是突然要离开渔阳,离开鲜于辅的庇护,心中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唯恐行差踏错,造成恶劣的后果难以收拾!
好在有陈宫、田丰以及众位师兄帮衬着,否则自己难免手忙脚乱,有如此多大才辅助着,此次一去便是飞龙在天也未可知!
曹震收回思绪,命人将麾下聚拢而来,静候朝廷之人前来宣旨意。不多时、便见鲜于辅陪同着一位内侍走进大营,身后跟了数位内侍的随从。毫无意外,朝廷所来宣旨之人依旧是小黄门左门。
左丰见到被亲兵搀扶的曹震,居然亲切一笑,不等曹震见礼便捏着嗓子道:
“曹都尉,许久未见,倒是憔悴了许多,能将一位熊虎之将、折磨成如此模样,如此看来、此番都尉着实是受尽了苦头啊!如何?可曾好些了?”
曹震不曾想左丰竟对自己如此客气,此时亦不便多想。因左丰身负皇命,故而主动抱拳施礼、亦是客气道:
“有劳左内侍挂念!某此次可是险些与左内侍阴阳相隔、再难相见。所幸蒙上天垂怜,有神医救治、才得以生还。期间却是受尽了这伤痛折磨、才落得个此般模样,倒是让左内侍见笑了!”
曹震说完,轻轻一招手,糜竺早就准备好了一箱财货向左丰展示一下,之后便顺手交给了左丰的随从。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自是心照不宣,连刚直的田丰亦只是冷冷的瞟了左丰一眼,便低下头去闭上双眼,权当眼不见为净!没必要因此小节自找麻烦!
左丰见到曹震如此大方懂事、自是喜笑颜开,敷了香粉的脸上居然笑出了一丝媚态,使得众人一阵恶寒,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唯恐忍耐不住、将此恶心之物一脚踹将出去!
众人寒暄一阵后,左丰又道:
“大长秋已经向皇上讨来恩旨,骑都尉有伤在身,此次宣旨、可不必拘礼,其余人跪拜听旨便可!”
曹震暗道果然,怪不得左丰对自己如此亲近,原来又是那曹节的缘故!只是那曹节因何三番两次的帮衬自己?难道仅仅是出于同为曹参后人之故?恐怕未必!
这左丰对自己客气的原因、恐怕亦是一部分因为那曹节,另一部分定是在自己这边得到的财物较多!上次来宣旨,鲜于辅便送了一箱财货,让这左丰尝到了甜头!
自己若不是早早送上财货,想必这因伤免于行礼一事、左内侍定是不会说出,让自己受些苦头。这些内侍常年居于深宫,皆是心机深沉、喜怒无常之辈,皇帝又对宦官如此宠信,若无必要、不可轻易得罪!
自己并不像卢植那等世家豪门之人,有家族相助,且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可以屹立不倒。没必要做那意气之争,先专心对付异族,只要此类人不拖自己后腿便好!
此时在场众人呼啦啦全部跪伏余地,唯有曹震因伤口在后背不能弓腰、以防伤口撕裂,只能孤零零的杵在那里!
只听得左丰一通套话之后便是开始念到圣旨正题:
“加封骑都尉曹震为破鲜卑中郎将,领辽东太守,襄平侯,食邑三千户,屯兵辽东以拒鲜卑!
擢升原骑都尉麾下军司马张亮为辽西长史,节制一郡兵事!战时仍归破鲜卑中郎将节制!
擢升原骑都尉麾下军司马毛成为辽东属国长史,节制一郡兵事!战时仍归破鲜卑中郎将节制!
宣破鲜卑中郎将、辽东太守、襄平侯曹震,伤愈后进京面圣!”
此旨意宣读完后,在场众人一阵愣神,均不知朝廷此举何意,要知道此时的边郡长史乃是协助郡守处理政务,现在又让张亮毛成二人节制一郡兵事,岂不是说郡内都尉二人亦是可以任免?那二人之权利便与太守无异了。
如此,二人的职权实际上与现在的鲜于辅一般无二,只是无行太守事之名而有行太守事之实权!那还要太守做什么?实在让人费解!
待左丰宣读完圣旨入账奉茶之时,经左丰讲述众人才知,此乃是袁槐的离间之计,不曾想坏心变成了曹震的好事,平白增加了曹震的势力。
袁槐本意是将曹震左膀右臂调离,曹震若是放二人离去便会实力大减,只能势单力薄地去抵御鲜卑,若是不放二人离去,二人心中对曹震必定心生怨恨,致使曹震麾下离心离德!
幸亏又是曹节插了一手,直接让二人执掌一郡兵事,且战时受破鲜卑中郎将节制,让二人直接有了一郡太守的实权。且也能帮衬上曹震,使得曹震不至于对抗鲜卑之时、势单力孤。同时亦不会让曹震一家独大!
此乃曹节见袁槐之言让皇帝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因此想出的权宜之计。只是无论是袁槐还是曹节都不清楚曹震与张亮、毛成之间的感情。若是知道了,袁槐那老狐狸想必肠子都将悔青,曹节亦不用处心积虑地为曹震谋划!
袁槐的分化之计,放在他人身上可能会奏效,若是普通袍泽哪怕感情再好,只要将其分开了,地位一旦发生转变、便会有私心滋生。而曹震三人不同,皆因张亮、毛成乃是曹震一手培养而出,二人早已对曹震死心投效!
待送走左丰之后,曹震麾下相视一眼,旋即哄堂大笑!均笑那袁槐老狐狸算计了一辈子,此次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成全了曹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