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知道,通过磐牙的一番话,虽不至于到了举族皆降的境地,但亦是引得人心浮动,使得自己的筹码已经越来越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忙冲着在一旁乐呵呵看热闹的孙乾施礼道:
“丘力居见过孙主簿,不知中郎将到底如何、才能放过丘力居部落?”
此时孙乾正在为曹安的表现、于心中大加赞赏,实在没想到曹安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心思灵敏,曹震让其前来的目的让其领会了个通透,还能做出如此巧妙的蛊惑人心之举,当真是极为难得!
待到丘力居向孙乾见礼时,孙乾才收起看热闹的心思,乐呵呵地道:
“呵呵呵!现在着急,难道不觉得为时已晚吗?中郎将此前给过汝机会,可惜汝却、百般推诿,如今方知后悔、又有何用!”
丘力居心中暗骂道:此前何曾给某机会,只不过是戏弄、试探之举罢了!嘴上却是恭敬地道:
“皆怪丘力居糊涂,还请孙主簿替丘力居美言几句,丘力居部愿意向中郎将交出骏马十万匹,牛五万头,羊五十万头,并交出十万汉人百姓,还请中郎将放过丘力居部落!”
丘力居说完,一脸恳求之色地向着孙乾深深一礼。
孙乾听闻丘力居之言,顿时收起了笑容道:
“汝莫不是当某乃是痴傻之辈?只要中郎将攻下丘力居部落,所有的牛羊马匹,岂不是尽归中郎将所有!何必再劳烦汝来交出!”
丘力居闻言一滞,随即气呼呼地道:
“那可未必,某丘力居部虽然输了一阵,但、若说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时,恐怕还为时尚早!”
孙乾冷然道:
“既如此,那便待到丘力居部落穷途末路之时再说!”
说罢便要扭头便走。
丘力居见孙乾又要走,不禁为之气结。可是实在又拿孙乾没办法,只得恭敬地对孙乾道:
“孙主簿请留步!还请孙主簿莫急!是丘力居一时失言,还请孙主簿莫怪!”
孙乾这才及不耐烦地对丘力居道:
“某亦不跟汝多言,若是想中郎将放过丘力居部落,以上汝所说的全部翻倍,骏马二十万匹,牛十万头,羊百万头,汉人百姓二十万人,如此,兴许中郎将会考虑放过汝丘力居部。
否则,一切待到中郎将自取之时,汝丘力居部落将一无所有。中郎将说不定会因汝丘力居部落、奴役如此多汉人而发怒,将尔等满族尽诛。届时,丘力居部落能剩下的、不过一座人头京观而已!”
嘶……
丘力居不知道是因为孙乾的狮子大开口而惊讶,还是因为孙乾所描述的、曹震发怒的后果而恐惧,又或者两者皆有,所以发出一阵吸气声。
过了片刻,丘力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脸苦涩地对孙乾道:
“并非是丘力居舍不得牛羊马匹,实在是丘力居部落难以承受如此大的代价,若是交出如此多的牛羊马匹,丘力居部落不用中郎将进攻,便会尽数饿死,这与屠灭丘力居部落又有何异!
还请孙主簿替丘力居部落美言几句,丘力居部落的百余万百姓、必不忘孙主簿大恩!”
孙乾不为所动地道:
“感恩还是不必了!一切皆是尔等咎由自取,怨得谁来?”
丘力居见到孙乾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禁一阵哀叹,再也不复以前的枭雄风采,连身体亦是佝偻了许多。
丘力居部落百余万人口,当然能拿出如此多的牛羊马匹,即便再翻一倍亦是能够凑出,只是拿出之后,丘力居部落何以为继啊?
马匹倒还好说,曹震已经将整个东部鲜卑肃清,辽西一时不会有外敌前来。只要部落内的百姓还在,用不几年,待到小马驹长大,自己便又可以组建起骑兵大军来!只是失去如此多的牛羊,今年丘力居部不知道该如何度过了!
只是看孙乾这架势,不给是肯定不行了!孙乾说得对,若是部落被曹震攻破,这一切将尽归曹震所有,而丘力居部落将从此消失!
此时的乌桓,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如之奈何?最终,丘力居颓然地对孙乾道:
“也罢!事已至此,某丘力居部落尽量满足中郎将的要求便是!只是丘力居部落虽然战马不少,但是良驹却并不多,此次又损失了数万匹,如今仅能凑出十万骏马,另外的十万匹只能用稍差一些的普通战马代替。不过还请孙主簿放心,某丘力居部落的普通战马在汉朝亦算是难得的良驹!”
孙乾闻言立即冷哼道:
“休想!一匹良驹能换三匹甚至更多普通战马,汝莫非将某、当做三岁小儿来戏耍不成!”
丘力居苦笑道:
“事到如今,某哪里还敢戏耍孙主簿,部落内却是凑不出如此多的骏马!不若某凑够十五万最好的良驹,外加五万稍逊一些的战马,如何?”
孙乾暗自思量了一下,估计丘力居部落良马也就二十余万,十五万匹已经是其承受的极限了,便对丘力居道:
“在此稍后,某这便去禀报,等待中郎将定夺此事!”
说完便率众呼啦啦离去,扬了丘力居一脸的尘土。丘力居啐了几口尘土之后、便不再去理会,因为嘴里吐得再干净,亦是吐不尽心中的苦涩!
当孙乾向曹震禀报谈判结果时,曹震与麾下众人尽皆大喜,没想到孙乾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了如此多的马匹牛羊,甚至还有二十万汉人百姓!严纲更跳出来直呼:孙乾当真是“面善心黑”之人,以后与其打交道、定然要加倍小心!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此战打到现在,看似曹震稳占上风,实际上未必!因为丘力居部落有百余万人口,随时能拉起一支大军,而曹震与张亮、毛成、公孙瓒加在一起、仅有三万余人,时间一长必然会出现大量的死伤,迟早会被生生耗死!
只是丘力居不敢赌,若是不计死伤地与曹震死战到底,即便将曹震耗死了,自己部落还能剩下几人?届时大汉派出一支偏师便能将自己覆灭!
因此,对于丘力居来说,此时最好的结果便是、舍去些牛羊马匹而保住部落,而对于曹震来说,最好的结果便是即削弱了丘力居部,又能获得大量的牛羊马匹。可以说,现在的结果、乃是另一种“皆大欢喜”!
既然如此,曹震亦不愿再拖沓下去,反正丘力居部落剩下的牛羊马匹,将来都会成为自己的战利品,不必急于一时!因此曹震便对孙乾道:
“公佑!汝去回复丘力居!十五万良马,必须是其部落内最好的骏马,若有一匹差的,某便翻脸不认账,直接尽起大军攻入其部落之中自取!五万匹稍逊的战马若是太差,某亦会如此!
牛羊要剔除牛犊羊羔,二十万百姓要以户为单位,若是尽是老弱,某亦不会同意!
吾等便在不远之处安营扎寨,给其一日时间,明日此时若是没有完全交付,某便直接从幽州各郡调兵,直接将丘力居部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