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唐军开始快速集结,以三千玄甲军为首,十六卫居中,后面还跟着二万拼凑起来的部队。
只是半炷香多一点的时间,唐军沿着打开的通道冲向突厥营帐。
此时,陷入营啸的突厥军越来越多,正自犹如没头苍蝇,红着眼睛拼杀,都是为了自保,袍泽之谊全放在脑后了。
不妨此时唐军夜间袭营,唐军此时分成两股,一股以李靖、李绩为首,杀向营啸周边,把还没有加入营啸的突厥士兵用箭矢驱赶进去,让营啸范围越来越大。
另一股以尉迟恭、程咬金为首,直接杀向军中牙帐。
此时突厥牙帐内也是一片惊慌,颉利此时正在帐内大发雷霆,突厥人自诩是狼神的子孙,勇猛善战是应该的,怎么会出现营啸?
营啸从来只有那些软弱的唐人、吐谷浑人、薛延陀人、回纥人才会出现。
天呐,颉利在悲伤,难道狼神开始抛弃你的子孙了吗?
营啸其实是一支军队的心理问题,自古就有,突厥士兵一路走来,被唐军的铁蒺藜、‘搊蹄’等所谓的暗器伤得着实不轻,一路上都是胆战心惊。
突厥将领大多粗鄙无文,从来不管理会士兵的心理,加上今日在战场上全天激战、伤亡惨重,半个多月来的心理问题堆积在士兵们心中,在得不到有效疏导情况下,今夜终于爆发出来,造成了营啸。
但只要唐军不袭营,突厥军虽然会伤亡惨重,甚至于伤亡数万人,但只要到了天明,营啸终能压下去。
祸不单行的是此时唐军来袭营了,一方面加剧营啸的范围,一方面又实施斩首行动,颉利一边骂着草妮玛,一边组织力量反击。
但外围的士兵们正不断卷入营啸,最具战斗力的金狼军亲卫此时奉命保护可汗,顿时让唐军如入无人之境,来回冲杀,天尚未明时,突厥大军已经不足十万。
李二把战场上的士兵替换下来,让后方的三万大军,甚至把伤兵营里轻伤的,这两天得到有效救治已经基本痊愈的,也组织起来,冲上突厥营地继续厮杀。
战场形式一边倒啊,砍人头如割韭菜,这让伙头军们都眼红起来,纷纷向李二表示要上战场厮杀。
“殿下,我等在军伍多年,也有着一颗杀敌的心,日日磨刀就待今日,突厥人胆敢犯我大唐,难道我等的刀不利乎?”
须知唐人最重军功,非军功不得授爵乃是铁律。
而且军功九转,只要杀死一两个敌人,退役后,回去乡里身份立马不同,最不济也能去县衙当个捕快,以后就是公职人员,是可以领朝廷俸禄的,保证下半辈子生活无忧啊。
李二苦笑着看着这数千伙头军,历史上不是没有过伙头军上前线,但那都是被逼无奈,现在的伙头军却是摆明要分一些功劳。
但李二行伍出身,最为了解底层士卒的想法,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也没有阻止,说道:
“冲杀可以,以两炷香为限,到时必须回来,否则不但没有军功,还要挨罚,你等可愿意?”
“诺”伙头军们说完,按照平日做饭的规矩,五人为一组,二十人为一小队,百人为一大队,在数十个大队长的带领下,扑向突厥营地。
回归营地的战士们在得知伙头军们也上阵了,心内也是颇为无奈,没有了热食,只好匆匆取了些面饼,合着水,吞咽入腹,一夜厮杀,人困马乏的,吃饱了赶紧入睡,心内都明白,等伙头军们回来,给他们吃饱了,就要再次上阵了。
三万生力军和数千伙头军冲入突厥营地后,又是一阵厮杀,只是此时突厥兵败如山倒,全军人心惶惶,根本无心抵抗。
伙头军们在战场上的表现甚至还要高于这些拼凑的队伍,伙头军们在军伍多年,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走路呢,而且纪律严明,五人成组,一人主防御,另四把杀猪刀则从不同方向刺向突厥士兵,这是把突厥士兵当猪杀了,杀了后,割下人头,回去领军功。
只是天色渐明,生力军们和伙头军也谨记秦王教诲,两炷香后听闻后方退军鼓声响起,便有序退了回来。
伙头军们回来后,把杀突厥人的刀洗了洗,开始做粥、炖面、杀羊煮肉,同时大声地说着自己杀敌的数目,伙头军营里从未如此热闹。
昨夜一战,唐军已然奠定胜局,若非李二爱惜士兵,让士兵们退回来休息,只要持续打下去,突厥必然崩溃。
但突厥此时兵力不足十万,而且一日一夜没有休息,士气低迷,稍后唐军士兵休息好后,只要再上前冲杀几轮,必然让突厥人后悔南下。
袅袅的炊烟升起之时,报捷的快马已奔向长安。
此次大唐军在武功迎敌,长安城里,在冲天的狼烟下,民众们也是一片担忧,甚至于食不下咽。
要知道大唐开国以来,连年战争,但以此战最为凶险,听闻突厥大军达三十万之巨,而此时正是长安兵力空虚的时候,冲天的狼烟正是召唤就近军队的。
要是突厥人冲杀进了长安城,众人只要想想,便有些不寒而栗。
只是八月二十日中午时分,长安城,光化门,一小队信使正急驶过来。
只要看他们骑着的马,马鬃上分明系着红色的翎毛,同时,身着红色紧身衣,头戴红色头巾,手上还佩戴着红色手套,这,这是红翎急使的标志。
城门官霎时大惊,连忙把进出城门的民众往两边推,要知道,阻拦了红翎急使的去路,便是被马踏死也白死,民众一看,也是纷纷躲闪,争相给红翎急使让开道路,却听红翎急使在快马走过城门时,突然齐声大喝:
“武功大捷,太子阵斩二十万!”
“武功大捷,太子阵斩二十万!”
...
带起些许烟尘,红翎急使快速穿过城门,也带走了民众们满脸的惊愕和内心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