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回到逍遥楼时,已是黄昏,束掌柜不知皇宫内情况,见李泰突然驾临,急忙迎上前来。
李泰摆摆手,让他给自己和慎静等人安排食宿即可。
今日一日奔波还不算什么,但在皇宫中救援长孙却是颇为耗费心力,吃完后便即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皇宫内外已经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百骑司在审问几个产婆后,随即大索全城,便是连玄甲军也出动了。
已经子时了,李二却在甘露殿内问道:“如何?”
止戈说道:“陛下,现已审明,是息王在皇宫中多年前布置的人手发动的,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功局都有人卷入。
背后支持的势力是义成公主,还有国内一些势力正在调查。”
息王便是前太子李建成,李二没想到自己入主太极殿半年多了,皇宫内还有这么多前太子的人,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看来朕是太仁慈了啊。
义成公主,说起来这个前隋公主还是李二表姐。
但此时李二心中却是呵呵冷笑,你躲在突厥,朕暂时没做理会,没想到你还要跳出来扰风扰雨,莫非是嫌朕的刀不利乎?
还有大唐内部有势力在做接应,这是多方势力做的一个局啊。
要不是青雀心有疑虑,说了一句,恐怕这帮子敌人会如毒蛇般时不时出来咬一口。
李二随即步入大安宫。
李渊知道这么晚了,没有重大变故,李二决不会来大安宫。
即便此时已睡下,还是起来见了李二。
李二向李渊禀明情况,说明事情原委,并说还在调查,可能涉及一些前隋老臣。
李渊一听是有人要害长孙,进而引发朝局动荡,颠覆大唐江山时,脸上便是一片怒色,说道:
“你尽管去做,朕退位时,说让你照顾这些老臣,也不是无原则地照顾。但他们毕竟是朝廷重臣,还是需要一些证据的,你把握好分寸就好。”
有些需要证据,有些便是不太需要证据。
当晚,李二便清洗了皇宫内各个主事尚局,除非有确切证据与此事没有关联的,其他人一律拿下。
李泰昨夜睡得还好,早起时便听说束掌柜说道,夜里朝廷侦骑四出,抓捕了不少人员时,心内便即苦笑。
都是自己一言惹出的事啊。
但自己也没办法,敌人都把獠牙伸到你脖子上来了,还有得选择吗?
李泰随即进宫看望长孙。
此时长孙经过一夜沉睡,身体已经勉强恢复过来了。
此时正躺在床上,一边看着小婴儿,一边在逗弄着,满脸幸福的模样。
但李泰却是发现,长孙殿内宫女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一些熟悉面孔都不见了 。
此时李二也在两仪殿内含笑对着长孙说道:“观音婢,这个娃儿出来后便是笑个不停,你看给她取何种封号为好?”
长孙此时笑吟吟地,说道:“你看着办,这个孩子出生不易,要取个吉祥祝福的名号方好。”
李二便在殿内踱起步来,喃喃自语,一会儿便会吐出几个字,随即又摇摇头,接着再想。
李二走来走去,都快盏茶时间了,李泰被他晃得眼都花了,心内不由大喊,要不要我来帮你取个封号。
长孙倒是觉得李二这是在认真考虑,没有丝毫不耐烦,笑吟吟地看着李二踱步,不时呷一口茶。
李二终于站定,说道:“观音婢,封号城阳,如何?”
李泰心内暗叫一声,果然如此,历史大势,浩浩荡荡,还是叫城阳了。
李泰大概知道,城阳是一个地理位置,与秦汉时期的城阳国相关,封号城阳,表达了对国家平安的祝福,也是对这位公主的宠爱。
城阳公主虽然屡次卷入大案,但却受尽父兄溺爱,便是巫蛊大案,本该处死。
但李治却是一力为她脱罪,最终城阳啥事也没有,反倒是驸马贬官,算是代城阳受过。
纵观城阳一生,虽然历经多次足够倒霉的大事,但总有父兄伟岸的身躯为她挡风遮雨,虽然去世时寿数不大,但总算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城阳薨逝后,史载李治心中万分悲痛,于显福门举哀,哭之甚恸,连续五日不上朝。
看来是“城阳”二字给这个小婴儿带来了一生的庇护。
长孙点点头,看来对这两个字颇为满意,李二便说道:“起居郎记下来,朕嫡二女封号城阳,稍后下发圣旨,命宗正寺录入。”
李泰见他们两人其乐融融,自己也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便说道:“父皇、母后,恭喜母后、城阳平安,孩儿这便去看看孙道长,昨日救助,他可谓首功,而且身体受损,待城阳长大需要好好感谢孙道长。”
李二脸上一红,昨夜到目前为止,他光顾着清洗皇宫和审问暗处的敌人了。
便说道:“去罢,代你父皇感谢于他,还有,鸢娘,去拿上两根百年人参给越王带去。”
去见孙思邈,便要去钦天监,昨天李淳风说了,这几日孙思邈会在那里调养。
见孙思邈,李泰是满怀期待的,但那里还有个掐指一算,能知后世两千年的李淳风在,却又让他心内颇为有些忐忑。
要是让李淳风知道李泰此刻的想法,必然会大叫,我根本算不清你好不好。
李泰带上鸢娘给的两根人参,加上自己带的两斤茶叶,来到了钦天监。
钦天监自古就有,因其卜算历法,研究天文而得名,但也时不时也有着能推算气运风水,甚至于人生祸福的传说出来,因而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李泰见到孙思邈时,只见老道坐在榻上,和李淳风及几个道门中人谈笑风生,丝毫不见昨天身体挨了一刀的模样。
李泰恭敬地见过礼,同时把手头礼物递上,说是代父皇感谢孙神医援手,孙思邈只是摆摆手,请他坐下,说道:
“越王殿下不必多礼,贫道只是尽了一个医者本分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倒是要感谢越王,让老道见识到了更加广阔的医学技艺,不知昨日的医药箱内诸般器具,越王可否赠与老道一份。”
果然是个纯粹的人,要是其他人有了昨日功劳,估计无论提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皇家都会答应。
老道却只是淡淡地说医者本分,索要者不过一个医药箱。
哎,能不能把他拐到渭南书院呢?李泰不由得默默思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