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上次询问苏惟钧去书院读书的意见时,苏惟钧就曾经神秘兮兮地提到过南京,原来他说的就是这个金陵书院!
得知自己可以被推荐到南京最有名的金陵书院里学习,赵鸿义不由得十分兴奋,这可真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每科都有十来个人中举是什么概念?应天乡试每科只录取一百三十五人,金陵书院就独占了其中的十分之一,这是多么恐怖的数字!这金陵书院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要是能进入里面学习,就像进了后世的某些高考名校特训班一样,成功率大幅提高不是梦。
既然是这样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书院,那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学习的,想进去接受专业应试指导的人恐怕是络绎不绝的,这时候就要拼关系了。
在堪称卧虎藏龙的南京城里,严家居然能成为金陵书院的院董之一,这里面固然有兄弟两进士这偌大名声的缘故,但也可以管中窥豹,看得出严家的能量还真不小,自己以前是有点小瞧严家了。
不过这严老头在谈妥了酒坊的合作事项之后才放出这个十分诱人的条件,想必也是本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原则,给人的感觉有些精明过头了啊!赵鸿义的心中不免有些腹诽。
“贤弟!贤弟?你在想什么?”苏惟钧见赵鸿义有些发呆,连忙问道。
“啊……没什么。能去金陵书院学习,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故而有些失神。”赵鸿义略微有些尴尬,于是又转向严伯毅问道:“不知严世伯什么时候能安排小侄入学?”
严伯毅笑道:“贤侄不必着急,有我严伯毅一句话,随时都可以入学。我看不如过一阵子,等酒坊建得差不多再去如何?”
赵鸿义一想也对,自己也要在这边安排蒸酒设备的生产和运输,到时候还要到南京那边安装调试设备,如果等到安装调试的时候再去就不用来回奔波了。
苏惟钧也说道:“我这里也还有些族中事务需要处理,不如一个月之后再去南京,到时我与你一同前往。”
“如此甚好,那便依苏兄所言,一个月之后我们同去南京。”
……
回到家,赵鸿义把打算去南京求学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这将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母亲王氏和姐姐玉珠都不免有些担忧。
不过紧接着,赵鸿义又将与严家合作在南京开设酒坊的事也对几人说了。听说有南京的进士老爷照应,王氏和玉珠才稍微打消了一些心中的担忧,不过还是希望赵鸿义多带几个随从去,也好有个照应。
赵鸿义道:“一个人都不用带,我这次是去书院里学习,带随从进书院成何体统?再说我是跟着苏惟钧一起去的,有他在还怕没人照应么?”
这时珍珠摇着赵鸿义的胳膊撒娇道:“哥,可以带我去吗?我长那么大都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玩呢!”
玉珠听了也在一旁附和道:“我也没去过呀,珍珠去的话我也要去。”
赵鸿义有些无奈地看着玉珠道:“姐,珍珠撒娇也就罢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也撒娇?”
这时王氏脸上一板,有些气恼道:“玉珠,珍珠,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小义去南京是有正事要做,又不是去玩的,你们跟着去做什么?哪有女孩子家去外面疯的?”
玉珠和珍珠被王氏这么一训,只得默默低下头不敢作声了。
赵鸿义见此情景,只好出来打圆场道:“娘,你也别怪她们了,这些年来她们也很辛苦的。要是真想出去玩,那就带她们去好了,咱家又不是出不起路费。我看干脆娘也一起去,不然以后姐姐嫁了人,就没有这种全家人一同出游的机会了。”
玉珠一听,顿时双颊绯红,掩面嗔道:“哎呀,怎么又拿我作法?”
珍珠则十分起劲地叫嚷道:“对呀,对呀,哥哥说得没错,以后姐姐嫁了人就没机会一起出去玩了。”
王氏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上次我们说好,等小义考中了秀才就给玉珠议亲的,现在小义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秀才了,如此说来,玉珠的婚事确实该议一议了。”
“娘,怎么连你也这样……”玉珠羞得满脸通红,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人小鬼大的珍珠则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老气横秋地说道:“姐姐害什么羞啊?我们女子迟早总是要嫁人的,议个亲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先议你的亲好了,反正你迟早也是要嫁人的。”被珍珠取笑的玉珠不甘示弱,揪住珍珠圆圆的脸蛋就是一拧,两个人闹作一团。
“好了,好了,别闹了!说正事。”王氏开口制止了两姐妹的玩闹,又转头对赵鸿义问道:“小义,你可认识哪家与我们赵家门当户对,又有未婚男丁与你姐姐年貌相当的?”
好家伙,这年头议亲都这么直接的么?赵鸿义十分无语。
不过转念一想,王氏的提问也不是全无道理。因为赵鸿义是个秀才,所以按照王氏最朴素的门当户对原则,玉珠最好也能够嫁到一个秀才家里,而不是像她自己以前一样嫁到农户家中吃苦受累——王氏这些年拉扯三个孩子长大,受的苦也着实不少了。
也正因为赵鸿义是个秀才,天天在外面跑,他认识的人远比整天“家里蹲”的王氏要多得多,特别是年纪不大的读书人——在县学里他的同窗可是一抓一大把,首先向赵鸿义咨询可以更容易找到适合的人选。
从这个角度来说,赵鸿义确实是个比较合适的月老。
想到这里,赵鸿义不由得感到有些荒诞,自己怎么成了给姐姐保媒拉纤的了?
赵鸿义转头看了姐姐一眼,只见玉珠沉默不语,似乎有些心事,不由得暗想:“这事是姐姐的终身大事,至少应该先问问姐姐有没有中意的人选吧?万一她有中意的人,而我们又给她定了另一家的亲,那岂不是毁了姐姐的终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