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救我?”
憋了一路施琴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什么救你?你想多了,只不过是场交易而已,答应过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等你真气恢复我们便各分西东!”
施琴儿对谭剑秋的冷淡态度不以为意,抱着手在胸前笑呵呵道:
“你就不怕为你家里惹麻烦?”
对于帮助魔教圣女这件事,谭剑秋动手之前心中已经仔细思量过了,目前府衙对各地的掌控已经非常虚弱。
先不说能不能查出他的身份,就算查出来了,想必那时候爷爷谭大山已经到达七品之境,已然是一方人物,府衙不会轻动。
情况就算再差一些,谭家也不是全无招架之力。
而付出如此大的风险,换回自己和谭家人在中三品之境少走数十年的弯路,谭剑秋认为是完全是值得的。
对施琴儿而言,随意指点几句,或许真的只是几句练武常识。
但对谭家人而言,无异于是帮他们打开了一条通天大道。
这便是上层高手对普通武修绝对的知识封锁,谭剑秋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脱口而出的却是:
“你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就行!”
两人顺江而下,江水时而急促,少有平缓,好在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一路上倒也有惊无险。
两岸山峦叠叠嶂嶂,波澜起伏,风景秀美,两人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所以对的时候,对的地方,遇到对的人有时候才是最重要的,无关风景。
施琴儿还披着谭剑秋的外衣,江风吹动她的长发,卷起她的衣裙,自有一番女子风情。
谭剑秋身着单薄内衬更显挺拔,倒是让施琴儿多瞄了几眼,对他兴趣越发浓郁,但谭剑秋和她显然不是一路人,一心一意撑着竹筏。
两人行舟到一处江水较为湍急之处,见到一群人正在利用江水运送木头。
粗大的木材被绳子捆绑在一起,很多木头还用长长的钩子钉住,随波逐流。
这些木头前进的方向全靠掌舵人和木筏上的几人不断调整,要是在平缓的江面还好,要是遇到这种湍急的江水地段,就会变得十分凶险。
这时候全靠掌舵的经验够不够老和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稍有不慎,脚滑到木头缝隙之中或是方向没有转过去,轻则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被绞死也是常有的事。
那为首的老头儿显然是个经验丰富之辈,临危不乱,将前行的方向掌握的稳稳当当。
遇到急转他大声喊道:“马上转急弯了,注意,注意!”
他抽空往后瞄了一眼顿时大惊:
“狗娃子,你个狗日的在干什么!站稳,站稳,不要乱跑!”
这叫狗娃子的像是个新手,转急弯的时候慌慌张张,一脚踩滑,小腿顿时掉进木排的缝隙之中。
老张头儿只能心里干着急,心中绝望的想着狗娃子这条腿算是保不住了。
但他此时却不能回去救援,只能用尽全力稳住方向,不然祸事更大。
木排上狗娃子经验不足,被这急弯一甩,一脚就滑倒在了缝隙之中。
突然遇到这种事,他本就不灵光的脑子一下就更懵了。
谭剑秋看出不对,一跃而起将狗娃子一把提起,就在这一瞬间,两根木头狠狠撞在一起,发出吱呀之声。
要是再迟上一刹那,狗娃子这条腿铁定是保不住了,谭剑秋的竹筏也因此被撞散了架。
渡过急弯,老张头儿心急火燎一瘸一拐奔将过来,一耳光打在狗娃子脸上:
“狗日的,说了不要慌,不要乱跑,你他妈想要学老子一样一辈子瘸着个腿吗!”
木排上几人都过来劝老张头儿,这才保下狗娃子,老张头儿一把按住狗娃子的头:
“还不快跪下,给救命恩人磕几个头!”
狗娃子被打被骂毫无怨言,听话的就要跪下磕头。谭剑秋一把扶住狗娃子。
“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老张头儿抽出腰间的老烟杆儿,点燃一点碎沫烟叶儿,吞吐几口,这才将激动的心平缓过来。
“少侠好俊的功夫,狗娃子不懂事,老头子代他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敢当,不敢当,老爷子客气了,不过是顺手的小事儿,不必放在心上!”
老张头叹了口气缓缓道:
“对小哥是举手之劳,对咱们便是救命之恩,狗娃子亲眼见到他爹娘被下山猛兽一口咬死了,落了个尸骨无存,一个小娃子从此变得呆呆傻傻,丢下他一个人怕是要饿死。”
“可惜咱这些山野村夫无甚谋生手段,能力低微,全靠帮人运送些木头赚点活命钱,养不活闲人,也只能把他带上干点体力活儿,混口鱼汤喝。”
旁边那几人见危机已经过去,心情放松,也笑着开口搭话。
“张头儿您能力可不低微,您就是放不下咱这些苦哈哈,要不然凭您四品修为,哪里都能过得舒舒坦坦!”
老张头儿笑骂道:“就你屁话多,把狗娃子带去喝碗定魂汤定定神。”
那汉子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拖着狗娃子就给他灌了一碗浑浊的黄酒。
老张头儿转过身对着谭剑秋道:
“倒是让少侠见笑话了,听咱一个老头子唠叨些年轻人不爱听的东西。”
谭剑秋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这些,他对这些凭自身本事吃饭的人心中是敬佩的。
比那些山匪头子、依靠祖辈蒙荫胡作非为的人可强上百倍不止。
施琴儿对这些平民百姓的悲惨故事提不起一点兴趣,倒是对那傻子看着有趣,自顾自的在一木筏上溜达。
谭剑秋的竹筏一毁,也只能暂且跟着木筏顺流而下。
“前面就是大水弯了,大家伙儿精神点,小心水龙王捣乱!”
施琴儿好奇问道:“水龙王是什么,厉害么?”
对谭剑秋的这个女伴儿,老张头儿直觉不好招惹,远没有和谭剑秋说话来的随意,便解释道:
“水龙王是大家对大水湾此处凶兽的敬畏称呼,原身是一条巨大的鲶鱼,十分凶残,咱们江上讨生活的人皆是不敢招惹,一般都是远远的躲着走。“
“可是大水湾是连接上下游的交通枢纽所在,有时候实在是难以避开,便只能扔下些肉食,期望能够逃得一命。”
那一旁的汉子愤愤的接口道:
“这水龙王平时凶残得紧,时常在大水湾攻击路过的船只,要是送上的贡品让它不满意,它还会吃人,咱们这些江上讨生活人的一茬又一茬,都只是它的口粮罢了。”
谭剑秋能够理解他们的愤恨,江上讨生活的人本就不富裕,还要买肉投喂这凶兽,吃不饱还要以人为食,这凶兽确实该死。
施琴儿对他们这些苦哈哈的愤恨苦痛不能感同身受,没法理解,既然恨,杀了便就是了。
不过听众人这么一说,她倒是对这大家口中的水龙王产生了些许兴趣。
她眉眼弯弯的看着谭剑秋:
“喂,姓谭的,你不是想练肾水之气,凝聚肾精么,机会来了!”
谭剑秋疑惑的看着她,这次她倒没有卖关子:
“这水龙王说到底不过是一只大鲶鱼嘛,虽然这畜生吃的很脏,但你不知道的是,一旦鲶鱼这东西吃的够多,变得够大,成了凶兽般的存在,那它脑袋内便会凝结一块宝玉,叫做颅中玉,这也是它身上唯一有用的东西了。”
“这颅中玉便是你需要的东西,别被那蛟龙血的名头唬住了,这颅中玉听着俗气,实际上可比你那水蛇血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谭剑秋见她兴致勃勃想要看戏的模样有些怀疑道:
“你不会是想看热闹,在糊弄我吧!”
施琴儿面色一沉,冷声道:“好心当做驴肝肺,信不信随你!”
见施琴儿突然又变了脸色,谭剑秋实在摸不准这人的脾气,涉及武道修行,谭剑秋倒是相信施琴儿的见识,但她说话喜欢九真一假,也不能全信。
不过涉及到武道修行,无论如何谭剑秋也会尝试一番,哪怕被骗也要杀了这鲶鱼再说。
看来这大鲶鱼谭剑秋势必要动手试一试了,老张头儿看出了谭剑秋的心思,心中有些担忧。
这大鲶鱼可不是好惹的呀,眼见大水湾近在眼前,谭剑秋起身向老张头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