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春梅也在这里,周红艳便问她,“陈爱国有没有在你那里拿钱?”
“没有……,”
“到底有没有?”
张春梅本来就被唐君容气得够呛,现在又遭周红艳逼问,一怒之下便摔门而出。
接着又返回来往病床上扔了一张纸条。
是医院的缴费清单,我看了一眼后就交给周红艳。
“她发什么神经?”
周红艳不是问我,而是问一旁的唐君容。
“她……刚才把董事长的手扎了一刀……,”
“什么?”
周红艳这才发觉我右手上缠着纱布。
我跟她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周红艳又岂能相信呢?
“唐经理,到底怎么回事?”
我给唐君容使眼色,让她不要火上浇油。
她吞吞吐吐,反而让周红艳生疑,其实责任全在她身上。
“红艳,你相信春梅会拿刀扎我吗?那只是意外,是我不小心造成的。”
“我没问你,唐经理,你说清楚点……,”
唐君容就说了,但离真相十万八千里。
她说张春梅是故意的,那一刀下去干净利落,是心里不满我花钱救苏清清出来。
而且她并没有讲张春梅当时是在削苹果。
更没有讲她在张春梅进病房时正摸我的脸。
可周红艳并没有相信唐君容的话。
“你说她是故意的?她宁愿捅自己十刀也不会去伤害陈爱国,你该不是跟她吵架了吧?”
“没有……,”
“那你跑到医院来干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跟张春梅争风吃醋?”
“红艳,你瞎说什么?”
周红艳让我闭嘴。
我观察唐君容还是有点怕周红艳,被骂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
好在周红艳也没跟她计较过多,而是把那张缴费清单拿给她,“去一楼跑一趟……,”
等唐君容走后,周红艳才警告我要老实点,别躺在医院里还不安份。
我却跟她说想女儿了,能不能把女儿带来让我看看。
她使劲拍了一下我的大腿,“你都能去见苏清清,晚上为什么不能回家?今天晚上就给我滚回去。”
“是伍胖子告诉你我借他钱了?这个狗东西……,”
“哼,到底是老婆好还是兄弟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那一定是伍胖子了。
我打电话给伍胖子,他却赌咒发誓否认,我最终还是相信了他。
我在医院的一日三餐是罗芳芳送来的,但做饭的人却是我妈。
今天中午已经快一点了,午饭还迟迟没有送来。
我不得不打电话给罗芳芳,因为我已经饿了。
电话那头的罗芳芳显得很不耐烦,“哼,你还用得着我吗?”
她应该是和张春梅见过面了,知道周红艳和唐君容在医院里。
可是周红艳已经走了,而我也让唐君容回去休息。
让罗芳芳如此生气的原因应该是唐君容,张春梅肯定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就在电话里对罗芳芳说,“那就算了吧,一顿不吃饭也饿不死……,”
结果她还是来了。
我右手有伤,左手又在输液,她只能喂我吃饭。
“芳芳,你帮我劝劝梅儿,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气坏了身体好。”
罗芳芳不理我,一勺一勺地往我嘴里灌鸡汤,是不想听我说话。
那我就换个话题,也跟她说想两个宝贝女儿了,等输完液就去看她们。
她终于开口了,“你还知道有两个宝贝女儿?你这种人就该……,”
“就该去死对不对?”
她把勺子丢进装汤的保温桶里,“陈爱国,你任由别人欺负张春梅,心里过意得去吗?”
“没有啊,她们只是简单吵了几句嘴,我已经批评唐君容了。”
罗芳芳让我自己去哄张春梅,还说要是她在场的话,一定撕烂唐君容的嘴。
她骂唐君容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妓女,这话不可谓不毒。
当天下午输完液后我就想跟罗芳芳回去,护士刘小双不允许我乱跑,她说我是她全权负责的第一个病人。
那我就只能听她的。
罗芳芳晚上把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都带来了。
帆帆一见我就哭,问他妈妈去了哪里。
我只好跟他说,“儿子,等你放暑假妈妈就回来了……,”
娇娇却大声告诉他,“爸爸是骗你的,你妈妈被警察叔叔抓起来了……,”
“没有……,”
“有,不信你问哥哥……,”
辉辉一句话就让帆帆哭了出来,因为他说帆帆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一边安慰帆帆,一边教训辉辉不该吓弟弟。
马律师跟我说过,如果按正常量刑的话,苏清清的刑期是三到五年。
现在看帆帆这么伤心,就算五个月我也不能接受。
谷总没有搞定那个检察长,人家还真不贪财,也不好色。
但他得知了一个秘密,就是这个检察长的老婆好赌成性,他想从这方面入手。
都说十赌九诈,方三哥有个朋友就是赌博高手,他们计划给那个女人做局,引她上钩。
这件事他们就不想麻烦冯副书记了。
他们先是让人故意输给了那个女人两万块钱,后来引诱她加大赌注,仅仅两三场就让她输得血本无归。
好赌的人是不会懂得收手的,所以这时谷总出现了,借给了她五万块钱让她翻本。
但又怎么可能让她赢呢?
谷总后来又借给她五万,并逼她写下了一张欠条。
再后来就是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那个女人就从谷总手里借走了六十万,这还只是本金。
谷总把那些欠条交给我。
我又亲自去把欠条交给了检察长。
这也是我第一次和这位检察长见面,他姓葛,因为教过书,所以喜欢别人喊他葛老师。
而他那位喜欢赌博的女人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据说是他之前的学生,小他十几岁。
他看完那些欠条后,冷笑着摇了摇头,问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当着他的面,把这些欠条一张张撕掉。
“葛老师,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是一个特别重情义的人,希望跟你成为朋友……,”
撕掉那六十万的欠条对我们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损失,那本来就是谷总他们做的一个局。
我这次也没有空着手,还是给他带了一点礼物,这时也推到他面前。
“陈董事长,为了那么一点小事你就大费周章,实在没那个必要,那件案子……,不过就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
他说完后把‘礼物’推给了我。
但‘普通’二字好像又有深意。
我便问他,“葛老师,苏清清已经在拘留所关押了两个月,她可是宇城国际的总经理,你给句明白话,她究竟有多大的罪?”
“在我个人看来嘛,她是行为过激伤人,虽然法不容情,但毕竟也是情有可原,具体还要看你的律师怎么说。”
这下我就放心了,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又把‘礼物’推给他。
“陈董事长,这个你还是拿回去,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葛老师请说,无论我是否能办得到,都会为你竭尽全力。”
可他却说我一定办得到,还说他也是了解过我的。
“我有一个女儿,是我前妻所生,不过她一直不认我这个爸爸……,”
葛老师的女儿今年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省城四处找工作。
其实以葛老师的人际关系,给女儿安排工作是一件在简单不过的事了,可他女儿就是不愿意靠他的帮助。
“我托朋友给她找了几个不错岗位,她不但拒绝了,还打电话把我大骂一顿,当年也确实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子,才让她妈妈……,”
原来葛老师的前妻已经因病去世了,是为了打工挣钱供女儿上学导致积劳成疾所致。
“她们母女俩都是个倔脾气,不愿接受我的帮助……,”
我就不得不问葛老师,“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女儿是学会计的,听说你跟省城一位副书记的关系不错,而你又不是我朋友,能不能替我想个办法,把我女儿安排到某个部门去?”
早知道他要提这个要求,谷总和方三哥就完全能办到。
我们也不用在他老婆身上下功夫了。
可葛老师也说,办这件事的关键是不能让他女儿察觉到是他在暗中帮她。
“陈董事长,如果你能帮我办妥这件事,我将感激不尽,其他的事情都好办了。”
通过这件事也让我明白,一个再有原则的人始终还是有软肋。
他可以不贪财、不好色,但不能不去考虑自己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