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边陲志士
作者:林二虎   风流大宋最新章节     
    刘法是个直爽简单的性子,秦刚也不是扭捏之人,这时的人能够在超过几千里的不同地方再次见面,那种习惯性的亲近与熟识感觉是无法掩饰的。
    刘法口中所说的浑家,便是他在渭州那里所娶的妻室,一到家里,便立即吩咐了起来:“我这秦兄弟是从南方过来的,赶紧将你那拿手的手抓羊肉烧起来。今晚我要陪他多喝几碗。”
    秦刚赶紧上前叫了嫂子,又留心看了看他家里的摆设与物件,便知刘法的那个胆大包天敢于兵变的儿子目前还未出生,心道:“这件事倒是要放在心上,好歹都是叫做兄弟的人,之后的那位便是子侄,不该走的歪路,还是得要去指点指点的。”
    两人先在正堂中闲聊了一些鄜延路近期的军情,刘法也在感慨如今的兵将折损过大,过去都一直有所提防不太愿意过多使用的蕃军蕃将,如今也只能是在无奈之下放开使用了。
    “没有办法啊,蕃将善骑战,对付西夏军,少了他们不行,米脂那里,如今的防守可都是全靠蕃将。 ”刘法感慨地说,“好在如今形势对我大宋有利,蕃将心向中原,他们都开始娶些汉人小妾,并指望着立了功,能被朝廷赐以汉姓呢!”
    没多久,刘法的妻子就已在正堂摆好了碗筷,喊他俩上桌可以先喝起来了。
    “贤弟,你莫怪哥哥多事,只是你从江淮之地,不远万里来此为知军,不知手头有没有可用之人。要知治一方地,须得有知一方风土人情之士。”喝了一会儿之后,刘法开始关心起秦刚到这里的一些安排与计划。
    “小弟确实也带了一些人过来,但是他们也都是和我一样,从东南而来,略懂些笔墨,就是帮我来做些公务处理的事情。要是说到像大哥所提的熟悉这里风情的人,手头却是一个也没有。”秦刚实实在在地回答道。
    “那哥哥我就给你举荐一个人,不知你是否需要?”
    “刘哥但且推荐,秦刚求之不得。”
    “哈!说起来,这小子也能算得上是个少年奇才,今年才十七岁,姓黄,叫黄友,说是有个表字叫作龙友。”刘法眉飞色舞地给秦刚介绍,“他原本是两浙路的温州人,十五岁进了京城国子监里的读书。因为听闻了西北这里的战事,便直接对他那帮死读书的同学说:‘大丈夫不能为国立功,亦造化中赘物耳。’同学便笑他只会空谈,你猜这小子怎么着?他居然就此放下了学业,投笔西来。从那时起到现在已经在这西北各地游历了近两年的时间。”
    “哦?”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十五岁就敢来此凶险之地游历,光是胆识也足以令人刮目相看的,秦刚便十分有兴趣地问道,“只是不知这黄友此时人在何处?”
    “这次哥哥我不是来鄜延就任嘛!正好碰上这小子来毛遂自荐。我原本只想找个能够写写划划的人,就招了他过来。却发现,这个年轻人做起事情来,有章有法,竟然比得过我军中的那些老吏许多。”刘法微眯着双眼道,“说实在的,一则我是担心这小子留在我这个粗糙军汉的手下,耽搁了他的发展前程,二来有就是担心贤弟你来到这西北之地,人生地不熟,手中的确是需要这么一个熟悉地方之人,我还真是舍不得把他派到你这里用呢。不过,哥哥我也有言在先,贤弟如能看得上,便是他的造化。要是不满意的话,再叫他回我那就是了!”
    秦刚见刘法说得诚恳,赶紧先行谢过。
    一会儿之后,刘法妻端得大盆的白煮羊肉上桌,虽然就只有简单的青盐灼烧,但是羊肉鲜嫩,口感甚好,秦刚吃得不由地大声赞叹,刘法更是得意至极。
    当晚酒后,秦刚等人便在延安府的驿馆住下。
    次日一早,刘法已经携亲兵十几人在驿馆门外等候。
    看见秦刚出来,便叫过来一位非常年轻的士子:“龙友,这便是某与你说过的承议郎、知保安军秦刚。秦知军乃是今科的一甲进士,之前便是江淮发运司的七品抚勾,此次来保安军就任,可是得了当今圣上的钦点,可不是某这等糙汉相比。你去他手下做事,须得用心用意!”
    这黄友听罢,赶紧过来对秦刚深深一揖而道:“学生黄友,当年在京中太学,正是读罢秦知军的《少年华夏说》,深感吾等少年之辈的肩头重任。由此西行寻求报国之机,不意能在此遇到知军,愿为执鞭,亦无悔也。”
    秦刚昨晚已听刘法介绍,对其所言所行非常感兴趣。
    要知在这宋朝的学子,谈到北虏西贼时,作些怒发冲冠之状、又或写点激扬文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是要是说到真的只身西往北去,到了边境之地,敢于亲身游历、以身践之的人,却难得见到几个。
    而秦刚听其说到前来西北的原因,竟然是起源于自己的那篇解试文章,不由地哑然失笑,再一看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虽然相貌间还不乏有点稚嫩之气,但是西北的风霜沙尘洗礼却让他多了几分同龄人难以具备的果敢刚毅之色,当下心中便是有些喜欢,点头赞道:“所谓学者,尚书有云:‘非知之艰,行之惟艰’,我已经听刘钤辖讲过了龙友之事,叹天下学子,知而不行者多矣,龙友此行,当得起‘知行合一’这四字。”
    却想不到,这黄友听得“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知而不行”、“知行合一”这些话后,眼中突显一阵闪光,似乎是一下子悟到了什么,又似乎是又感触到了什么,一时间竟然忘了去答这句话,而是自己在口中反复地念叨着这几句话,似乎倒有些痴了。
    秦刚看到他的反应后,才醒悟到,这“知行合一”的理念,是要到数百年后的明代,才由心学大师王阳明首提出来。不过,对于知行的认识与揣摩,却是自先秦以来、直至唐宋的所有文人士子孜孜以求、不断探索的东西。而在此时,世间所流行的程氏理学恰恰是要把知与行分开,认为士人应该先修知,再修行,从而造成了重知而轻行,甚至再过几十年,到了朱熹那个时代,还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的极端学说思想,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
    只是眼下,秦刚倒是觉得,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已经敢于用自身实践去挑战其他只会坐于课堂、空谈报国却从无建树的学生,就是以自身的实践与尝试来实现“知行合一”。所以,就算是他提前将“知行合一”的概念提出来,至少会对此时的读书人更有好处。
    “哈哈!尔等这种措大,往日里总爱在某的面前掉书袋,欺负某这大老粗,今日遇见了秦知军,便是可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了吧?”刘法口中的“措大”,原本此时是世人对于读书人的蔑称,不过此时在刘法的口中,多有那种亲昵的笑骂之意。
    黄友此时才突然醒悟过来,却是更加恭敬地对着秦刚再行一个大礼道:“秦知军一席话,令黄友受益良多,知军所言‘知行合一’四字,当得是金玉良言,学生愿以此为座右之铭。”
    “罢了罢了,正好请你来我身边做事,倘若有悟,日后我们多有时间可以交流探讨。”
    于是一行人便开始上路前往保安军。
    延安府到保安军的道路还算是通畅,骑马半日便可到达。
    到了军衙,赵驷果然已经与留守军衙的上任知军留下来的幕僚官做完了简单的交接手续。
    毕竟因为地处边境,军里的府库几无余存,所以这些账簿看得也是十分地简单,地方赋税聊胜于无,军衙的日常开销全靠朝廷拨款资助,开支要么是赈济发放,要么就是交战损耗,各处都有前任官员的签押,也没有什么好复查与核实的。
    看了延安府时觉得它这城市不咋样,但是要再来看看保安城,就知道为啥人家那里能叫府了。这保安城差不多是一个五里边长的小城,四个城门,分别是两条贯穿东西与南北的大街连接,两条街的相交之处就是军衙,城里的常住人并不多,只有少量的一些店铺。所以,空房子倒是不少。
    赵驷一到这里,就安排吏员去找好了一处相对宽敞的大院子,将沿途跟上并坚持到这里的数百名孩子军安排在那里。由于在这一路上,那个叫虎子的孩子在大家心目中积累起来的威信,便安排他帮着对大家进行一些基本的管理。
    这些孤儿原本过得是忍饥挨饿的日子,这次跟随秦刚而来,路上的行军虽然非常地辛苦,但是却能够从此开始能够吃饱肚子,现在到了地方,又能有地方安顿住下,所以大家倒也没什么意见。
    秦刚正好想到从延安府一起过来的黄友,便叫了他道:“龙友,这批孤儿都是我进入陕西之后,一路收容而来的,他们因为失去了父母与家庭,都情愿与我一起来到这里。只是从目前来看,无论是他们的年龄和其他方面的条件,都还不适合从军。所以,我暂且先将他们编成一个童子营。”
    “啊,童子营?”黄友一时愕然。
    秦刚以为年轻士子一时心高气傲,不愿去接这管理孩子之事,便进一步解说清楚:“这童子营只是一种叫法,便于我们可以安置这些孤儿。前面说过,他们并不适合直接从军,因为大多数人都还未成年。在这里,须保证他们能够吃饱、能够穿暖、还必须要学习文化、锻炼身体、以及还得每人都能掌握一两项必要的谋生技能。这便是童子营必须要能做到的事情。毕竟也是有几百个人孩子,所以指导教育与培训他们的任务很重,教习的老师过几日便会有。当然,地处边境,对于他们来说,必要的军事训练也要做,只是不可操之过急,所有的孩子必须要在年满十六岁之后,才可自行决定去向,不决定的,营里可收留他们到十八岁。这一切,你先慢慢熟悉,并帮我拿出一个最终的章程出来,你可明白。”
    “明白,学生明白。”黄友回过神来,赶紧应下。
    其实刚才他的走神,并非是不愿接这童子营之事,而是在一瞬间似乎有点感悟到了秦刚所做这件事的意义之重大。
    在这陕西沿边一路,最苦者莫过于失去了家里顶梁柱的孤儿寡母,最惨者也莫过于父母双亡的这群孩子。在这健全之家都要忧其生存的年代,孤儿者多半只有九死一生的命运。
    而童子营的设立,一是为这边陲之地,存下了宝贵的生民人口,只要这批孩子能活下来,十年之后,无论是充作边军、还是耕种田亩,都是这些地方未来之希望所在;二是这些孤儿如今可以得到的待遇,也会令正在征战中的将士们看在眼中,料想这些素不相识的孤儿都能得到这秦知军的如此看护,倘若自己在战场上有所不虞,家中的孩子怎么着也会得到有这童子营一样甚至更好的抚养吧!确是去除了打仗用命的后顾之忧。
    再有,就是黄友自己所猜测的,童子营里的孤儿思想单纯,理念简单,如果从此时培养他们,之后成长起来的他们,必然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当然,关于童子营的这些诸多益处,并非别人没有想到,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同样多是“知易行难”,你能想明白这里的道理,你也能把其中的细则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如果真的要是自己去做的话,立刻就会有诸多的问题出现在眼前:
    保存这么多生民人口是为了谁?为了朝廷?那为何不让朝廷来出这笔钱?
    若说就是单纯为了自己的名声,那么算一下养活这么多张嘴的吃饭需要多少钱?还有他们的穿衣、管理、教学等等,就算是一点点的费用乘上如此大的基数,这笔钱的开支又并非三天五日,常年累月下来,又能坚持多久呢?
    再有就是黄友自己最以后猜测的那点,其实根本不能多去想,想干什么呢?
    一不小心给人拿了证据,就是一个弹劾的大罪!
    也正是如此,如今的边境诸地,也就秦刚来了后,才有了这么第一个的童子营。
    正好赵驷听了秦刚对黄友情况的一番介绍后,大喜,立即说道:“这位小兄弟来得正是时候,赵某手头正有一件事要麻烦了。”
    说完转身从内厅拿过来厚厚一叠的拜帖说道:“秦知军刚到,一下子就收到了这么多的拜帖,说都是保安本地的下属官吏、各方寨主,以及一些地方乡绅,这些人里面,哪些人是比较重要的?哪些人需要提前约见的?还有哪些人甚至还不能怠慢得罪的?我是一片糊涂。正好小兄弟你是对本地情况非常熟悉,那就好了,赶紧来帮秦知军看一看吧!”
    黄友赶紧接过来,逐一翻看了一下,先是大致把这些拜帖重排了一下顺序,然后又拿起最上面的一封递过去秦刚道:“其他的一众人等,知军可视近几日的繁忙程度,按照我给排出来的顺序,一一约见即可,不必过于着急。只是这个人,学生以为,不仅应当排在第一个约见,甚至有必要的话,都可以上门拜访拜访。”
    “哦?”秦刚有点好奇地接过这张拜帖一看,上面写着的是“保安军诸族巡检、顺宁寨寨主刘延庆”,看这名头似乎是一个蕃官。
    刘法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即便对秦刚解释道:“龙友说的不错,这刘延庆可不是一般人。他们的这个刘家可不同于我这个没有来历的刘家,乃是保安军的世家大族,祖居于顺宁寨,就在保安军正北四十里地,正好挡在从横山南下进入鄜延路的要道之上。”
    黄友便为秦刚继续补充介绍:“这顺宁刘家,很早就是当地最大的蕃部家族,世代守着这块地方。当年贼酋李元昊叛宋,自然明白顺宁寨地方的重要性,就曾拿着高官厚禄还有不低的爵位去招诱刘家,但是被那时刘家的族长刘怀忠却坚决拒绝,又与打过来的西夏兵打了一仗,守住了这个战略要地。于是,我大宋朝廷便封其为‘保安军诸族巡检’,并允许这刘家世袭该职。所以,在之后,这刘延庆的祖父刘绍能、父亲刘永年,包括到了他本人,这顺宁刘家已经是四代效忠朝廷。不仅如此,光看目前的防守兵力,现在顺宁寨里面,刘家自己的蕃兵就有四千人,此外还统管协调保安军其他各处的蕃兵四千,不仅是保安军最重要的兵力所在,同时也是对北拒防的最关键之处。”
    如果要按黄友的说法,仅这刘巡检就统领了八千蕃兵,对比一下李夔在延安经略府里所通报的数字,早已经超过了这鄜延路所有蕃兵的一半,的确是一支重军。
    秦刚听了后点点头道:“龙友提醒得甚好,那就按你说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先去顺宁寨登门拜访,以示重视。”
    看到秦刚这里也没有什么再需要帮忙的事情,刘法便推辞了秦刚留下用饭的邀请,说是不可离开延安城太长时间,便带着手下人赶紧回去了。
    而黄友便赶紧向秦刚讨了手令,抓紧时间去熟悉童子营的相关工作去了。
    见正厅没有了他人,秦刚便将昨日吕惠卿想要进行的安排等计划,告诉了赵驷。
    “想不到这吕经略还是一个好战的文官啊!”赵驷不会去想到太多的点,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发表意见,“那说明是一件好事啊!咱们也可以趁机多锻炼锻炼队伍。”
    “锻炼队伍,说说轻松,做起来不容易啊!”秦刚叹了一口气,“还得先盘点盘点,在这保安军,咱们能有多少的本钱!”
    “要说保安这里的禁军,我昨天就去看过了。”赵驷提了自己的看法,“哎!很不咋的,甚至说起来他们这些人的战斗力,可能比赵某当初离开时还要再差一些,没办法,里面老兵没多少,更多的是一些训练不久的新兵。要是用他们来守城防御作战的话,勉勉强强还是能够凑得上数。但是如果是要按照吕经略的长远部署,需要我们对西夏方面主动出击的话,筹划得当,最初搞几次偷袭还可以试试,一旦要是被西夏兵堵住正面对战的话,结果堪忧啊!”
    “嗯,我早就听说过西夏善骑战,那日我们对战虽然是大获全胜,但是几点原因却不容忽视。一是我们人数远远多于对方,二是对方过于轻敌,当时并不明白我们的战力,一旦被我们反击得手后,也来不及调整;三是这些打草谷的游兵并非是其精兵,本身就是出来抢掠的散兵游勇。所以,我就在这里提出一个问题了,如果那天的西夏兵与我们兵力相当的话,驷哥你觉得有多少胜算?”秦刚便在这时提及了前日的那场对战。
    一说到此事,赵驷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他开口说道:“知军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的,就在昨晚,我们什长以上的军官都开过了复盘推演会,如果就按那天的实际情况,只要对方有个清醒的指挥官,不要那么急地发起冲锋,人数不需要与我们相当,只要有超过我们一半的兵力,以正面佯攻,加上两翼扯动,来回几次,估计咱们的阵形就会出现问题。”
    “哦!”对于绿曲兵在战后开复盘会的习惯,秦刚对于这个养成的好习惯很欣慰,“那么,你们讨论出的原因与改进点有什么?”
    “咱这长枪阵,防守方面没毛病,就是太死板。对方只要人马再多些,第一批撞上去吃了亏,第二批人就不会再傻呵呵地往上撞。所以,一方面两翼与后面的长枪兵还需要加强,防止他们包抄攻击。”
    “第二点,神臂弓数量要增加,预备枪手也要装备,加强中间持续的弓箭打击。”
    “第三点,刀盾兵与长枪兵的协同作战训练还得加强,几个人受伤的原因,都是出在了他们相互的掩护度不够!”
    秦刚点点头后问道:“除了这些,有主动进攻方面的想法吗?”
    “有啊,李二铁提出,上次用埋伏在外面的骑兵包抄他们后路的安排就很不错,没有埋伏条件时,也可以把骑兵放在中军,关键时候从两翼撒出去,但问题就在于,我们的骑兵不够,而且真是与西夏兵马上对战时,个人战斗力估计比不上。西贼的这些人,都是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
    “别总看着自己,要找找外面的资源!”秦刚提醒。
    “靠城里的那帮禁军吗?还不如我们自己呢!”赵驷刚说完,突然就看到了自己刚拿出来的那叠拜帖,眼前突然一亮道:“禁军善守城,但蕃军善野战啊!这刚才那黄友与刘钤辖不都说这蕃将刘巡检手头管着鄜延路最大的一支蕃军队伍吗?”
    秦刚点点头道:“就是啊!而且听这刘家既是忠烈世家,便当得我亲自去一趟,正好也可以看看顺宁寨。那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