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芳在外面喝了顿酒,但并没有喝太多,浅尝辄止。
就在他会完帐,准备离开酒楼时,一个文人打扮的男子,迈步走进了他的包间。
李永芳看了两眼,顿时愣在了原地。
那男子看了看李永芳,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酒壶,给李永芳倒了一杯酒,朗声说道:”樽中有酒宜欢饮,世上无人再少年。李副将莫非效仿那李太白,与月对酌乎?“
李永芳连忙准备起身行礼,那人却伸手制止了,又唤酒保添置了一套碗筷,点了几个菜,两人推杯换盏就喝了起来。
许久之后,喝的烂醉的李永芳,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他的老丈人,此刻也在家中喝酒。李永芳和他女儿完婚后,并没有被赐予府邸,仍然是住在他丈人的家里。
阿巴泰也有些喝高了,今天皇太极将努尔哈赤定下来的贝勒与大汗共同理政的政策给改了,贝勒们以后唯大汗之命是从,不再有以前超然的身份了。
而岳托,镶红旗全军覆没,大汗竟然还让他做旗主!
阿巴泰非常的愤懑,在看到同样醉醺醺的李永芳之后,再也忍不住火气,操起马鞭,没头没脸的朝着李永芳就抽了起来!
李永芳刚开始还勉力抵挡着,见到阿巴泰的鞭子越来越重,他一把抓住鞭梢,一把就将阿巴泰手里的马鞭夺了过来!
阿巴泰没想到,就连这个在自己家里吃软饭的蛮子竟然也敢违抗自己。他大怒之下,操起拳头,一拳就狠狠的向着李永芳打了过去!
李永芳一个侧身,便闪开来。
他此刻也有点按捺不住火气了,平日里,在这个岳父面前都是以奴才自居,今天他有点喝多了,下意识一拳就打在了阿巴泰的头上!
阿巴泰一声没吭,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贝勒府的家丁们见到自家主子被打,二话不说就围拢了过来,拳脚仿佛雨点般落下,把李永芳一下子放翻在地,打了个半死。
他们又急忙将阿巴泰扶了起来,阿巴泰摸了摸自己的头,手指着李永芳怒道:”好你个奴才!敢殴打你的主子!走,跟我去见大汗!看大汗如何发落你!“
如果是平常的奴才对阿巴泰如此无礼,早就被他打杀了。
可李永芳不同,他虽然是额附,但说到底还是个汉人。而且,他是作为投降大金的明军代表树立起来的。
真正打杀了他,阿巴泰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加上阿巴泰一直反对皇太极的那套以汉制汉的做法,所以,他决定将这个难题交给皇太极来处理。
头上流着血的阿巴泰,找了个绣帕随意捂了一下,就带着家里的奴才,把五花大绑的李永芳送到了皇太极的汗帐外。
在通报过后,他单手拎着李永芳,就走进了大帐。
皇太极在听闻,李永芳竟然敢对阿巴泰动手,也是勃然大怒。
他下令将李永芳押出大帐,死打了一顿,又找了个木桩,将他捆了起来,以作警示。
阿巴泰本意是要打杀这个大明的蛮子的,但皇太极这样处理,他也不好说什么,就回家了。
阿巴泰的女儿,听说李永芳打了自己的父亲,还被父亲叫给了大汗处理后,在阿巴泰面前哭了一鼻子。
不堪其扰的阿巴泰本来就极力的反对这门亲事,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对大明抱有极大的恶意的。
但皇太极,却偏偏要将他的女儿,嫁给那个蛮子!
现在见到女儿哭泣,阿巴泰厉声道:”你是我的女儿,还怕找不到丈夫吗?如今正好打杀了那个蛮子,再找一个就是了!“
可他女儿只是苦劝不止,见到阿巴泰始终不为所动后,又偷偷的来到那木桩前,给几乎只有一条命的李永芳擦拭伤口。
辽东的夜里,温度得有个零下二十多度。那个又黑又胖的姑娘,此刻却拥着一床被子,牢牢的抱住李永芳,试图在这寒冷的冬夜,给自己的丈夫一点温暖。
……
皇太极派人将铁岭城外的鳌拜也叫了回来,他知道,如今这个景象,攻城已经毫无可能。
但鳌拜却觉得,刚刚过去的那半个多月,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战无不胜的他,连着在大明蛮子手里吃了几个大亏!
要不是皇太极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现在又从铁岭悻悻然的回来了,更是觉得没脸见皇太极。
皇太极已经在岳托那里知道了,他根本不知道敏敏特穆尔根本没有去铁岭,也没有见过她。
派人搜寻了几日,却没有发现这个妹妹的踪影。
皇太极看着一脸颓势的鳌拜,依然没有怪罪于他,而是让他去跟着于守臣一起,演练骑兵与火炮的配合战术。
铁岭和辽阳的工匠们,都没有铸炮的能力。
但对于如何制造火药、火铳、炮弹等,确实了然于心。皇太极从铁岭和辽阳掳掠来的那些生铁铜矿等,也成为了他武装火器部队的资本。
范文程一直在忙另一件事,他把晋商们与大金交易的那些明细整理了一份,在里面找了个获利最为丰厚的晋商-范永斗。
他派人找到了范永斗商号的掌柜,秘谈了许久。
范家的商号掌柜,带着任务返回了山西。
范永斗接到掌柜的密报之后,迅速找了其他七家晋商,就大金给他们的任务讨论了起来。
一场针对开原的密谋,也将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