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牛棚中传来了哞哞叫的私语声:
“老娘,你听我解释啊!我真不是他兄弟。”
“放屁,这么多人都听见了。那小子都说了,非但今生把你当兄弟,来世见不到你,还会想你呢!”
“他说的不是我。”牛牛眼眶都红了,心里委屈的不得了。
“他带你历险,帮你觉醒神通,护佑你安全归来。一路上就你们两个人,说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其实,还有第三......”牛牛脸又红了。
牛妈当即把为耿昊准备的连招安排到了牛牛身上。
牛牛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不肯屈服。
“老娘,我跟耿耿可是拜了把子的,再跟他做兄弟,差着辈份呢?
牛妈轻叹一声,长舌卷起一个苹果,咔嚓咔嚓,汁水四溅:
“管不了那么多了,情谊面前,辈份就暂且让让道吧。”
......
隔天,耿昊起床晚了一些。
归来时,蓝玉红烟的那一番关怀,效果“立竿见影”。
他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啊!
想了一晚上笑笑,足足数了9999只绵羊才睡着。
庭院中,二两已经做好了饭。
臊子面,一人一海碗。
面汤中,漂浮着黄色的鸡蛋皮、黑色的木耳、红色的胡萝卜、绿色的蒜苗、白色的豆腐等材料,看上去就有食欲。
筷子一挑,面白薄筋光。
吃上一口,油汪酸辣香。
大家吃得十分畅快。
二两守在铁锅旁,爪握铁勺,只要吆喝一声,无论是加汤,还是加面,无有不允。
“红烟,你会制衣吗?”耿昊突然问道。
红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原本是不会的,现今拿个制衣大家的称号,不成问题。”
耿昊老脸一红,他把趣美阁那茬事儿给忘了。
红烟每日给甄媚娘供货,日积月累下,做衣服的本领都快赶上他制符的技艺了。
更关键地是,她特别擅长制作内衣。
耿昊一拍大腿:这不巧了吗?我要做的刚好是个裤衩。
“改天帮我做件衣服吧?”他激动地说道。
“好说,你要什么款式衣衫,我现在就给你做。”
“不忙,我要做的这件衣服比较特殊。”
“哪里特殊?”
“手工可能要繁琐一些。它是一件裤衩。”
红烟放下了青花瓷大海碗,一脸怪异地看向耿昊。
“你以为我每天做的都是啥?”
耿昊:“......”
......
吃罢早饭,耿昊要出门。
自打他推开房门走出来后,牛妈的眼珠子就像挂在了他的身上一般,他往左走,眼珠就往左转,他往右走,眼珠就往右转,那目光,就跟防贼似的。
这是怕我再把牛牛拐跑了啊!
耿昊自以为猜到了牛妈的小心思。
撇撇嘴。
他今天还真没打算带牛牛一起外出。
昨天都吓到了小孩子。
今天再吓一次,真搞出来心里阴影,影响了牛家的传宗接代,牛妈还不得吃了他,
没做成大裤衩前,不带牛牛出门,这是他的最新决定。
迈着四方步,悠悠然地向着院落外走去。
忽然,一团阴影从天而降。
耿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轰!
牛牛庞大的身形从天而降。
在地面砸出来一个大坑。
耿昊猛地转头瞧向牛妈,刚好瞧见她将半空中的牛蹄子落在地面。他整个人都蒙了:牛妈,你这是在闹哪样啊?这样对待你膘肥体壮的大儿子。我这当叔的都看不下去了。
牛牛流着眼泪,默默地从地面爬起来。
他一边向外走,一边立下了死志:
驮人这事儿,可以不在乎。
但当兄弟这事儿,打死也不能认。
牛不与“牛”争,这是原则问题。
瞧瞧露出满意笑容的牛妈,再瞧瞧牛牛孤傲的声音,耿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牛妈这是把好大儿给卖了?
允许他跟我出城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
出了城。
耿昊良心有些不安。
为了补偿过会儿牛牛心灵将要受到的伤害。
他主动抓出一把纯净版布丁豆塞进牛嘴。
“牛牛,看你的了?”
牛牛当即会意。
刚得了神通,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时候。
他早就按耐不住了,后腿刨飞大片泥土,而后猛的一用力。
嗖!
耿昊眼中的世界,宛如变成了万花筒,一个个场景浮光掠影一般在他面前闪过,雄奇高山,奔流大河,繁茂森林,险峻峡谷,雾影重重的山谷......等等。
雾影山谷。
那他妈的是雾妖谷啊!
“停,快停下。”耿昊大声咆哮。
牛牛充耳不闻。
神足通仍在继续。
画面也在继续。
耿昊绝望了。
他算是明白了,牛牛刚得到神通,不熟练,因而能发不能收。
如今的牛牛,就跟f1赛车似的,一脚油门踩到底,赛车和车手都不知道自己能跑多快。
结果就是,他们在云雾山脉这条破路上,飙起来了。
......
峡谷深潭,流水淙淙。
一道巨型瀑布自天际垂落而下,砸在水潭中,溅起层层浪花,宛如无数珍珠坠落。
水落之声,宛如雷音,震耳欲聋。
潭边,雾霭重重。
光影斑驳间,隐约可见一娇弱美人正侧身在水潭边梳洗。
她身后,站着一位魁梧雄壮的男人。
这男人,背负双手,剑眉星目,鼻梁挺立如峰,身形如渊如岳,即便站在阳光下,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股冷厉逼人的气势。可谓人中吕布,十足的大哥派头。
此情此景,如果有画家见到,提笔便可作出一幅古朴典雅山水佳作来。然则,这样美好的一幕,没有迎来画家,却迎来了两个倒霉蛋。
牛牛带着耿昊,粗暴地闯入了峡谷。
跑了也不知多久,到了这里,他终于跑“没油”了,身体软成了一摊烂泥。
不带刹车的豪华版跑车!
这是耿昊对牛牛的最新定义。
他晕乎乎地从牛背上跳下来,警惕地望向周围,
在见到那对儿男女后,他瞳孔猛然间缩成了针尖儿。
极乐仙宗,骨风铃。
她怎么会在这里?
在耿昊打量骨风铃的同时,骨风铃也注意到了耿昊。
城门争斗过去并没有多久,骨风铃一眼就认出了耿昊正是城门前那个不知规矩,冒冒失失地“凡人小子”。
在见到耿昊驾驭灵兽那一幕后,她便知道,当初看走眼了,这小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苟修。
一念至此,她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忌惮,众所周知,苟修最难缠,其杀戮手段或许不如那些血腥的斩妖师,但恶心程度,往往有过之无不及。
“想不到你竟然还是个修士。”骨风铃怪声怪气儿说道。
耿昊笑笑,也不言语。
“来这里做什么?”骨风铃又问。
“我说,迷路,你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
“那好,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各不相干可好。”
骨风铃瞧了瞧耿昊,犹豫片刻,笑着回应道。“极好!”
说罢,骨风铃站起身,挽起身旁壮汉的手臂,迈着碎步,向着旁边的树林走去。
她一路叽叽喳喳,轻声细语。
壮汉却沉默的像是块儿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