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胡思乱想,浑浑噩噩,楚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楚辰本来以为身安处即可为家,但是现在看来做不到。身安而心不安,又怎么可能有家呢?是自己的适应能力不行呢,还是说学设计的人都有点偏执呢?
快到吃早食时间了,还不见楚辰起来。陶飞急了,冲进屋里把他弄醒,拉着迷迷茫茫的楚辰就往早食地而去。
陶姝昨晚门外偷听,早上来到吃早食的地方,心里还忐忑不安,想见又不敢见到这个冤家。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又等了一会,才看到陶飞拉着楚辰走过来。只见这冤家情绪低落,无精打采。
陶姝有点着急,再也顾不上害羞,上来问楚辰:“怎么了,生病了吗?”说着还踮起脚尖,把手搭在楚辰额头,想确定一下是否发烧。楚辰本就迷迷糊糊,只感觉有一只柔软而冰冷的手贴在了额头上,浑身一颤,定睛一看,一个略带焦急的少女脸庞映入他的眼帘,不是陶姝还有谁?
抓着陶姝的手轻轻落下,楚辰说道:“我没事,昨晚没有睡好,有点迷糊。”陶姝这才放下心来,见到了人,说上了话,心里也不再害羞了,说道:“走吧,快点去吃早食。”
吃完早食,三人快步来到了部落门口,与众人汇合。猎鳄小队昨天收割了一把族人的崇拜,个个神采奕奕。看到三人后迅速围了上来,齐声打招呼。陶姝看向楚辰道:“今天是继续猎杀鳄,还是去熬制盐?该怎么做?你来安排。”
吃完了早食,楚辰也恢复了部分精神,自己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想不清楚想不明白的事情,楚辰会先放在一边。看到身边一个个熟悉的脸庞,和一双双期盼的眼神,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这些质朴憨厚的族人,也得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不是。
楚辰暗暗鼓足了干劲,说道:“大家先把工具拿出来,我们检查一下是否能用。然后跟昨天一样去狩猎地猎鳄,但是每人要多带一个能装水的大陶罐。”不一会,准备就绪,众人就往昨天的狩猎地点而去。
来到了狩猎地点后,楚辰把自己的计划跟众人解释了一遍,今天的重点是熬制盐,其次才是猎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听得众人直点头。
众人先从盐碱地的位置开始搜寻鳄鱼,楚辰要确保盐碱地范围内绝对安全,自己可不想熬制盐的时候被鳄鱼咬上一口。盐碱地上只生长了少数几种低矮的植物,大片大片的都是光秃秃的不毛之地,一览无余。几只倒霉的鳄鱼,正在晒着太阳,却不曾想厄运降临,惨死在竹钳和长矛之下。众人又检查了几遍,再也找不到鳄鱼的踪影。
楚辰让众人在盐碱地里随意凿出一条条沟壑,受限于工具太过落后,沟壑不用太深,但是要稍微宽点。明白了楚辰的意思后,众人或用石斧或用长矛在地里刨了起来。工具虽然落后,但是部落里的汉子力气大,工具不够手来凑,效率居然不低,看得楚辰暗暗咂舌。
楚辰拿了四根长矛,带着陶姝来到了盐碱地靠近湖岸的一侧。离开部落的时候,他带上了一些藤条,两根长矛一组,首尾相连,用藤条绑紧。陶姝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知道楚辰的主意多,陶姝也不多问,时间到了自然会说。不一会楚辰绑好了长矛,拿起一根试了试。还行,虽然绑扎得不堪入目,好歹牢固能用。一根长矛约两米多长,两根绑扎,长度差不多有四米。楚辰抄起一根,随手把另外一根递给了陶姝。
两人来到离湖约三四米地方站定,楚辰笑着对陶姝说道:“阿姝妹子,我们来玩打水花吧。”陶姝满脑门子的黑线,感情你搞了半天,就是来打水花玩的。不等陶姝发问,楚辰接着说道:“水里不知道有没有藏着鳄,我们打水花,可以把它们吸引过来。”
两人奋力的打着水花,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楚辰玩心大起,有意想逗逗陶姝。“阿姝妹子,你会唱歌吗?唱首歌也可以吸引鳄过来哦”陶姝神情扭捏,摇头低声说道:“我不会,我喜欢听你唱歌。”看到陶姝这个样子,楚辰也不好再要求。那就自娱自乐吧,一会唱几句“贵妃醉酒”,一会又哼一段“精忠报国”,“人鬼情未了”“爱你在心口难开”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到啥,就唱到啥。
楚辰暗暗可惜,自己不会唱“十八摸”,不然来一段也挺带劲。陶姝下巴都快要惊吊了,那小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嗯两个估计也可以。心里却想着,这冤家怎么会这么多曲子,真的很好听,很带劲呢。以后,一定要让他全部教给我。
过了一会,楚辰也想不出新曲子了,只得作罢。两人离开了岸边,楚辰抄起一个装了鲜肉的罐子,一路走,一路随手丢下大块鲜肉,直到岸边为止。退后,楚辰招呼了几个猎鳄队员蹲在岸边静等猎物出水。
又过了一会,一只吊睛大鳄闻到血食的味道,旁若无人般爬出水面吃食。蹲守在一旁的猎鳄小队一拥而上,轻松拿下。如此这般,反复几次,直到扑杀了五条大鳄后,任凭楚辰打水也好,设诱也吧,再也没有上钩的鳄鱼。
楚辰一声令下,留下两人密切注意水面动静。其他猎鳄队员全部拿起大陶罐,来到湖面取水。一罐一罐的湖水,泼洒在盐碱地上。楚辰让众人泼水的时候尽量保持均匀,让所有翻出沟壑的盐碱地都能吃上水。忙忙碌碌,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烈日当空,艳阳高照。阳光晒得人眼睛睁不开,刺得的脑袋瓜子生疼。
楚辰见众人汗流浃背,眼见得盐碱地也被泡胀得差不多了,于是命众人停下。见到不远处有几株大树,楚辰带领大家来到树荫下休息。留下两人轮流值守,其他人或聚在一起小声笑谈,或倒在树下休息。
陶姝靠在树干上,看着盐碱地,有点担心的问道:“阿辰哥哥,你的这个方法管用吗?把水浇在地上就能出盐?”楚辰知道这小妮子担忧的是,如果出不了盐,她就要被迫嫁给黑鹰族少族长。一个人有誓死的决心时,是没有担忧的。但当一个誓死的人,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这时候就会瞻前顾后,忧心忡忡。
楚辰给了陶姝一个肯定的眼神,说道:“妹子,放心。如果出不了盐,我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夜壶。”“呸呸呸,谁要你割脑袋了。”陶姝娇嗔的说:“我希望你能活得好好的,天天开心呢。”
楚辰看到小丫头,那瓜子脸略微泛红,一副娇嗔的模样,不由得看呆了。模样、身材没话说,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睫毛又密又长。尤其是皮裙下的小腿,白皙柔嫩,看得楚辰挪不开眼珠子。要说缺点,就是稍瘦了点,以后一定要让她多吃点,说不定还能再长长。
陶姝见楚辰不说话,一双眼珠子在盯在自己身上,上下乱看,都快要掉下来了。心里又喜又羞,踢了楚辰一下说道:“你在看什么呢?跟你说话呢。对了,什么是夜壶?”被踢了一脚后,楚辰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无意识就接话道:“哦,夜壶啊,就是晚上用来接尿的罐子。”
陶姝羞得满脸通红,红的发紫,嘴里低声嘟囔着:“谁要你的脑袋当夜壶了,真是不害臊……”声音越说越小,不过楚辰都听在耳里。
楚辰心里纳闷了,夜壶怎么了。哎呀……脑袋、夜壶、接尿、给女孩家家接尿,这画面有点污……我真不是故意的啊。看来“我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夜壶”这话,以后不能对女孩子说了。想到这层意思后,楚辰的老脸也挂不住了,“那个……那个……”那个了半天,楚辰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楚辰想念陶土了,如果那个不正经的陶土在这里,肯定知道如何打破眼下的尴尬。空气中弥漫着沉默、尴尬、暧昧的味道。既然无话那就假装睡觉吧,想到这里楚辰躺在地上假寐。陶姝偶尔偷偷瞥向楚辰,四目相对,两人像触电般的转头,假装无视,内心却早已被电的酥麻酥麻的。
哎呀,装不下去了,楚辰只得坐起身来,靠在树干上。不料两人手臂却接触在一起,感觉到了对方的温度,身体都是一颤,这弱小的心脏,今天注定要被电得外焦里嫩了。为了打破尴尬,楚辰绞尽脑汁。“咳咳……那个妹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旁边的人儿轻嗯了一声,表示收到。
楚辰继续说道:“从前啊,有只小蝌蚪找不到阿姆了。有一天它看到了一条大鱼,大鱼跟他一样长着尾巴,忙上去喊大鱼阿姆。大鱼说谁是你阿姆,乱叫要挨揍。小蝌蚪被一顿胖揍,眼睛变成了熊猫眼。后来小蝌蚪又看到大熊猫跟自己一样,都是熊猫眼,忙上去喊大熊猫阿姆。大熊猫说谁是你阿姆,乱叫要挨揍。小蝌蚪尾巴都被揍断了一截。再后来小蝌蚪又见到大乌龟跟自己一样,都是短尾巴,忙上去喊大乌龟阿姆。大乌龟说谁是你阿姆,乱叫要挨揍。小蝌蚪又被胖揍了一顿。就这样小蝌蚪一路走一路乱叫,一路乱叫一路挨揍。最后终于遇到了自己的阿姆。青蛙阿姆看着孩子说,你的背上怎么会这么多包包呢。我记得你爹不是蟾蜍啊,难道我记错了?”
楚辰讲完,自己哈哈笑个不停。陶姝面无表情,表示没有听懂,只听到陶姝说道:“这只小蝌蚪真可怜。”楚辰心里郁闷不已,好吧。蝌蚪、青蛙、蟾蜍,太复杂了,哥不好,没估算到,那就再换一个笑话。楚辰没话找话,两人嘀嘀咕咕。有时陶姝听懂了,笑得捧着肚子直叫“咯咯……哎哟……”,有时没听懂,楚辰就换个故事继续。
很快太阳偏西,楚辰不时来到盐碱地边,仔细观察一下。上午浇水泡胀的地面慢慢变硬,地势较高的泥土已经泛白。楚辰高声欢呼,陶姝和众人快步来到跟前。楚辰指着泥土泛白的地方说道:“快看快看,白色的就是盐。啊呀……你别踩进地里了,还没有完全干,还要等一会才能收取。”陶姝一激动,脚都踩到地里了,楚辰忙把她拉了回来。众人虽然知道楚辰有办法,不会胡言乱语,当真正看到盐的时候,还是欢欣雀跃。
又过了一阵子,地上的白色越来越多,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白色的晶体。这么一大片盐碱地,要把土铲回去熬制盐,不现实,得不偿失。所以楚辰才想出,泡水后收取浮土的盐分,再回去精炼的办法。楚辰虽然知道自己的这种方法可以熬制盐,但是看到这么好的效果,自己也是喜出望外。看看太阳高度,约莫是未时左右。楚辰招呼众人聚拢到跟前,一边示范着如何收取浮土盐分,一边解释要注意的地方。等大家都清楚明白了,每人都抱着一个罐子,蹲在地上小心地收取盐分。
众人拾材火焰高,人多力量大。不一会的功夫每人都收取了满满一罐子。楚辰大手一挥,说道:“回家。”众人兴高采烈,扛起鳄鱼,抱着陶罐,奔向部落。当然,楚辰和陶姝两人空手而归。没看到两人正在窃窃私语、嘀嘀咕咕讲着笑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