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厅外有众多官府衙役敲锣打鼓,打着湖广布政使司衙门告牌,一身穿四品文官服的官员双手护持黄明色圣旨向大厅中走来。
群雄看那传旨官员,见他气色暗弱,眼光浑浊,脚步虚浮,便知其不通半点武功,皆疑惑为何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有官府之人参加。
刘正风不知几时换了套崭新罗衣,似是富家员外模样,从旁边急步行,至传旨官员前,恭敬下跪拜大呼,道:“草民刘正风接旨”。
群雄皆以为刘正风得罪什么高官犯了案子,官府选在他退隐之日上门前来捉拿他,有不少与刘正风交好之人以暗自手握兵器,做好动手打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湖南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可堪甚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皇帝所下圣旨用词浅显直白,即便群雄大多只粗通文墨,也能听懂其意。群雄如何也不曾料想到,这圣旨竟是来招揽刘正风,拿出的还是实职从三品武官。与刘正风相熟之人都知他性情,料他定不会接受招揽的圣旨。
刘正风听完圣旨后,向传旨官员拜了三拜,大呼道:“微臣刘正风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雄见之,无不惊叹愕然。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江湖人物大都是桀骜不驯之辈,看重自由放荡不拘束,历来藐视官府朝廷者居多。视为朝廷效力者为鹰犬走狗,为群雄所不齿。
今日刘正风如此作派,令他多年所立人设崩塌,不少人劝道:
“刘三爷,不可接旨,一旦担上鹰犬走狗名声,可就一辈子洗涮不掉,切不可自误。”
刘正风对劝阻之声充耳不闻,向传旨官员敬酒三大杯,与热情交淡片刻,最后有刘正风弟子捧着红布盖好的托盘上前,刘正风接过托盘后呈送给传旨官员,道:
“方大人,为下官不辞远程,特意从长沙赶来衡山,下官无以为报,小小衡山特产聊表心意,请大人笑纳”。
传旨官员方大人见到托盘红布下隐现的轮廓,脸上笑容更盛三分,道:
“刘将军务需客气,你我今后同殿为官,需得齐心协力,为皇上分忧才是”。
说罢方大人双手接过刘正风手中的土特产,在刘正风松手的刹那,方大人接托盘的双手猛的下沉几寸,他显然估错了土特产的重量,还好刘正风手急眼快将他托起,才免了他失态之状。
“哈哈,巡抚大人果然没看错人,刘将军果然豪爽大气”,方大人大笑称赞刘正风,将托盘转交给跟随亲信,接着道:“本官公务繁忙,今日先告辞,改日再与刘将军开怀畅饮,告辞”。
大厅中的宾客虽然并非绿林邪道中人,但在江湖中也各具名望,均是心高气傲,自视甚高之人,见刘正风对官府方大人先是卑躬屈膝,再是趋炎附势讨好,见他为了个小小参将,就做出感激涕零的种种肉麻神态,最后竟当众行贿。
以上种种让不少人对刘正风露出鄙夷之色,刘正风却甘之如饴,笑面如春对厅内群雄抱拳。
天门,定逸,见此纷纷摇头扼腕叹息。岳不群昨夜得陈禹提醒,虽惊讶刘正风被封为朝廷参将,此刻也能坐的脸不改色,道:“人各有志,刘贤弟志在宦海,与我五岳剑派终究不是一路人,何必强求”。
时间已到吉时,莫大生先与嵩山派之人仍然未到。弟子寻问刘正风,是否虽大等待片刻。
刘正风看了看天色,又回头看了看厅内的宾客,皱了皱眉头,道:“不需再等,按时进行”。
不多时刘正风大弟子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灿,径长半尺的黄金盆子,二弟子米为义端上一张小茶几,上面铺好艳红的锦缎,两人缓缓走向大厅中央站立的刘正风。
随着几声礼炮声响,司仪大唱一声:“吉时已到,仪式开始”。
刘正风神情肃穆,抱拳向大厅四面八方行礼,道:
“众位武林同道,江湖朋友,刘某志在宦途,在场众位朋友具为练武之人,刘某做官后,难免因立场与众位生矛盾,为使众位与刘某不伤和气,刘正风从今日起退出江湖,退出衡山派,将不再是衡山派长老,今后江湖武林纷争与刘正风再无瓜葛,刘正风今后一心追求高官厚禄,请大家给刘正风做个见证”。
说完刘正风将双手往黄金盆中去洗手。
“五岳令旗到,五岳盟主有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会向后暂缓”。一个穿黄衣的高大汉子手中持着五岳令旗,对刘正风说道。
刘正风脸色微变,双手却加快几分速度向金盆水中洗去。
那手持五岳令旗的大汉见刘正风并未停下洗手仪式,伸手朝向大年手中金盆射出一道飞镖,将金盆打翻在地,让刘正风无盆可用,无水可洗。
突然的变故吸引群雄注意力,手持五岳令旗之人称呼刘正风为师叔,群雄便知他是左冷禅弟子,见他打翻金盆,一时不知嵩山派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是何意。
刘正风按下心头怒意,道:“师侄便是左盟主弟子千松手史登达史师侄?刘某金盆洗手是个人私事,不知左盟主为何阻止?”
史登达见刘正风叫出自己名号,不禁有些得意,道:“如果只是刘师叔个人私事,左盟主定不会阻拦,但刘师叔退隐之事,关乎我五岳联盟存亡,应些请刘师叔与各派前辈稍等片刻”。
史登达说完抱拳向四方行礼。
群雄听史登达所说,将刘正风隐退江湖与五岳剑派存亡相提并论,都觉的匪夷所思。
定逸师太性格火爆,当即就斥责道:“史师侄不可信口开河,不知刘师弟做了何事,能让左盟主用‘关乎五岳剑派存亡’来形容”。
“定逸师伯请稍等,几位师叔随后就来刘府为您解惑”,史登达滴水不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