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蔡氏有些支支吾吾地,刘表连忙关切地问道:
“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哪有?夫君是荆州牧,这荆州上下,有谁敢欺负我不成?”
“说来也是……”
刘表点了点头,也没再去细想此事。
“夫人近日前来,是为何啊?”
蔡氏脸上有些犹豫,不过想到了在袁绍手中的刘琮,也是最终下定了决心。
“这不是听闻夫君近日十分操劳,特意熬了些参汤给夫君送来,夫君年纪也大了,受不了这般操劳!”
说完,蔡氏便打开了刘表面前的食盒,取出了其中的参汤。
“这一路过来,参汤也有些凉了,夫君稍等,我先替你热一下……”
望着眼前还升着白雾的参汤,刘表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不还热着嘛,就这样就行!”
说完,刘表便接过蔡氏手中的参汤,直接大口喝了起来。
“夫……”
蔡氏刚想阻拦,奈何碗中已经见底。
刘表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对着蔡氏露出了笑意。
“还是夫人的手艺好!”
“夫君……喜欢便好……”
场面陷入了短暂地寂静,二人都没有率先开启话题。
不过没多久,刘表还是忍不住了,对着蔡氏问道:
“琮儿呢?”
“去他德珪府中了,孩子想念舅舅,打算常住几日。”
刘表点了点头,毕竟娘亲舅大,刘琮亲舅舅,想要去蔡瑁家里住几日,他也没有怀疑。
场面又再次陷入短暂的宁静,过了一会儿,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
“我……”
“你先说!”
“你先说!”
刘表无奈叹了口气。
“还是为夫先说吧!”
“好!”
“这些日子,夫人是否怀疑我在外养了女人?”
“没……没有……”
“没有吗?”
刘表露出一副狐疑之色,而后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夫人有所怀疑也是正常,毕竟换谁家女子,遇到自己丈夫一个月不回家,也会心生怀疑吧!”
“那夫君是否……”
“没有!”
刘表语气坚定。
“自亡妻死后,为夫便以为此生都要孤独终老,可自打遇见了夫人,为夫便感觉这后半生有了盼头,而琮儿出生以后,为夫这种念头便越加强烈,又岂会再去沾花惹草?”
“那夫君为何又整日不着家?”
“这……为夫……”
刘表有些不好意思,俯下身来靠近了蔡氏,对其耳语了几句。
蔡氏听完,顿时双眸瞪大,赶紧追问道:
“夫君可有看郎中?”
“未曾……这等事物,身为荆州之主,被人知晓,实在是有损颜面。”
“所以夫君是因为不能尽人事,所以才不敢回府中了?”
“嗯……”
蔡氏有些哭笑不得,一把揽住了刘表,将脑袋缩进刘表怀中。
“夫君也真是的!让我担心了好久!”
见此事已经说开,刘表便将自己的后续计划告诉了蔡氏。
“等明年,我就将荆州交给琦儿,就此隐退,到时候我便带着你和琮儿,去庐江当个富家翁,等琮儿长大,若是想要做官,琦儿会为他安排,若是想要经商,我这些年攒下来的老底,足够其挥霍了!至于我这病……等后面到了庐江,那里没人认识我,自然可以进行诊治,不过就要苦了夫人,得忍耐个一年半载的……”
蔡氏白了一眼自家丈夫。
“多大年纪了,还老不正经!”
“那还不是因为夫人长得太过诱人了!”
随着话题被挑破,二者之间也再也没有什么隔阂。
现在看上去,还真有一些老夫老妻的感觉。
不过很快,蔡氏脸色就一僵。
“夫君!我们快离开!”
“这……为何啊?”
“德珪私下勾结了袁绍,以图荆州,还抓了琮儿做人质……”
蔡氏一股脑地将所有事情全部倒了出来。
既然二人已经解开隔阂,与其伤害刘表,还不如借刘表的手将刘琮救出来。
毕竟袁绍刚在北方吃了大亏,定然不敢跟刘表硬碰硬。
可就在此时,门外响起的声音,让蔡氏如坠冰窟。
“蔡夫人啊蔡夫人!你果然……没那么听话啊!”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袁绍还能是谁?
只见袁绍推门而入,脸上还挂着一副坏笑。
刘表双目一凝,袁绍他自然是见过的。
虽然时日已长,但是对于袁绍的容貌,他可是记忆犹新。
“袁本初!”
“哦?亏得刘皇叔还记得袁某!”
“你为何会在此处!来人!来人!”
刘表大声呼喊,想要喊来侍卫。
可过了一会儿,这房中依旧没有人进来。
见许久未曾来人,刘表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这也是你袁本初的手笔?”
“不不不!这是你的小舅子蔡德珪的手笔,袁某只是实施者,而不是策划者。”
说完,袁绍手指向大门,只见蔡瑁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主公……别来无恙否?”
“蔡瑁!”
刘表银牙紧咬,对着蔡瑁怒目而视。
“吾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背叛于我!”
“背叛?主公莫非是忘了,早先你入荆州之时,我与您的约定了?”
“约定?”
“看来主公您确实忘了!那属下提醒一下您,您刚与姐姐成亲之时,为了拉拢我蔡家,对我蔡家许诺,今后若是姐姐诞有一子,会将其培养为荆州之主!这您可记起来了?”
刘表顿时想起来了。
当初他拉来蔡家结盟,的确答应了此事。
不过后来因为刘琦年纪慢慢长大,加上刘琮尚且年幼,所以自己才动了一些心思。
刘表竟是没想到,这件事会成为蔡瑁叛变的导火索。
“所以,你就因为此事,投敌叛变?”
“是也不是!本来谁做您的继承人对我蔡瑁来说无关紧要!但是您千不该万不该,停止自己的野心!如今天下大乱,您不趁机扩张,竟然选择抱守荆州,不对外发兵!这是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可知那刘备刘玄德,汉家一落魄皇族,织鞋贩履一匹夫!占我荆州南阳、益阳、江夏三地,你刘景升竟然对其不管不顾,甚至还与其交好!”
蔡瑁双眼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毒辣之色。
“既然你刘景升没有了锐气,没有了问鼎天下的野性,那也休怪我蔡瑁,另寻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