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陇山有一处百丈绝壁,绝壁上有一条只能单人弯腰行走的小道。
小道尽头是一处碗状的巨大凹坑,不少房屋沿着坑壁石洞建立,这便是便是山匪们居住的地方,宣陇山寨。
此时,一个山匪喽啰沿着小道,急匆匆地朝着最大的房屋跑去,道旁人纷纷躲避,咒骂不停。
“猴子,这么着急,你赶着去投胎?”
“猴子,是不是你家母猪要跑了?”
......
猴子原本是一富商的下人,随着富商运茶叶织布到黔阳城贩卖,途径半山亭时遭遇宣陇山匪打劫,因其表现机敏,免于一死,随后被抓回宣陇山,大当家见他机敏过人,便安排他盯梢传信。
他也没有辜负大当家的信任,数次打探到过往行商,为山寨抢回来不少金银财宝,还有女人。
今日在放哨时见到有两人骑马奔着宣陇山来,于是立即告诉了看守山道道五当家和六当家,却没想到几十个同伴都拦不住二人,六当家当场死亡。
大当家有命令,只有看到剿匪队出现,才允许点燃信号烟。
所以他只得一路跑着上山,要把这事告诉大当家。
猴子不理会耳边的挖苦,推开挡道的人,埋头往前冲,终于来到聚义堂,但聚义堂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大当家,有人打上来了......”
“大当家的,有人打上来了......”
随着猴子的喊声响起,四周房屋里纷纷涌出人,在聚义堂前聚集。
“猴子,是谁打来了?有多少人?”
“猴子,你怎么不早点放信号?”
“赶紧收拾收拾,进山里躲一躲......”
“可我家的猪还没喂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喂猪?大军来了小命不保。”
“蛮军昨日刚走,今天又来?那些放哨的都死了?”
......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直到一个高大壮汉从聚义堂后院走出,似乎刚起床,正系着扣子,壮汉推开人群:“慌什么慌!”
在他的一声呵斥下,众人才安静下来。
人群让开,他看到了满头大汗的猴子。
“猴子,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猴子喘着粗气,见到此人才咽了咽口水:“大,大当家,有人打上来了,六当家的被乱箭射死,五当家的生死不知。”
这一下连大当家的也开始有点慌了:“猴子,别急,你可看清楚了来人有多少?是府衙兵还是蛮军?”
莫非是蛮军调集人马,来了个偷袭?可蛮兵不是昨日刚走么?
不等猴子说话,大当家的大喊道:“老三......老三......”
“大哥,我在......在这......”
一个穿着白色儒衫长服的男子从人群中挤出,书生模样,他来到高大壮汉身前,抬头看向壮汉:“大哥,什么事!”
壮汉一边扣扣子,一边扭头问道:“可有白鸽传信来?”
老三忙回道:“自从前日写了书信送出,自今并无信鸽飞来。”
众人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大当家的为何还关心信鸽,但却有少部分人知道信鸽代表什么意思,神色不由得古怪起来。
既然没有信鸽,那山下来的是何人?
冷静下来后,众人看向猴子。
“猴子,你说清楚,来人是府衙兵还是蛮军?有多少人?走的那条路?”
猴子这时才敢接话:“我只看到对方有一个小少年,一个和尚,并没有其他人,走的是山林道。”
话音落下,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大当家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就一个小少年,一个和尚?”
猴子点头,还想再次强调:“六当家都被......”
可话音还没有落下,大当家的忽然一个爆栗打在他头上:“狗娘皮的,吓死老子了,就他妈两个人,搞这么大动静。”
“呸!猴子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两个人还能飞天了不成。”
“狗娘皮的,老子把鸡全都抓进了笼子,猪都放出来了......”
......
猴子捂着头,想要争辩几句,却插不上话,众人恨不得用口水把他淹没。
大当家挥手,压下众人的声音:“哪位愿意出战,把这两个不长眼的给我抓来。”
“大哥,我去!”
众人让开一条道,从聚义堂走出一个上身半赤裸的黝黑男子,斜披着羊皮坎肩,肩上扛着一把九环大刀。
“我去把那两小子抓来,今晚给大家下酒。”
男子说话间,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
众山匪哄然叫好。
大当家笑道:“老二,你速去速回,哥哥这就架锅等你。”
说着招呼众人起锅。
二当家扛起九环大刀往山下走去,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众人一下子忙碌起来,只有猴子还在揉着头,痛苦的脸色慢慢变得开心起来,自言自语道:“有大当家在撑着,怕什么!”
想通这点后,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里,于是跟在二当家身后下山去。
......
林武帆抬头,眼前豁然出现一面绝壁,五当家指着崖壁道:“绕过绝壁,后方就是山寨。”
林武帆点头,示意他继续带路。
刚走没几步,眼前就出现一条几乎垂直的石阶,直直向上,而在台阶下方正坐着一个扛九环刀的大汉。
大汉正是宣陇山的二当家:“嘿!就是你俩闯山,还杀了老六?”
这突然出现一人拦住去路,林武帆看向五当家,问道:“他是谁?”
五当家埋着头,低声道:“他叫余飞,宣陇山二当家。”
余飞瞥了一眼,面露不屑:“老五,你说你丢不丢人,看不住山门,大不了一死了之,你倒好,把人往山寨里带,大哥真是看走了眼,怎么会让你做了五当家。”
说完又看向和尚和林武帆:“你们两个,是自己解决,还是我来动手?”
五当家忍不住插嘴道:“二哥,你千万小心,他二人很厉害。”
“去你娘的,别乱叫,老子没有你这样窝囊的兄弟。”
余飞并不领情,再次看向二人:“说吧,想怎么死?”
和尚走上几步,单手立掌于胸前,露出一副肥胖又慈祥的面孔:“施主,小僧只想见一见大当家的,还请借个道。”
“狗娘皮的!”
余飞霍地站起身,刀上的九环叮当响:“老子问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亲自动手,狗娘皮的居然还要我让路?”
和尚揖首:“没错,还请借个道。”
“我借你娘的道!”
余飞大怒,举起九环刀猛地朝和尚劈下。
刀锋呼啸,铁环叮当,这一刀搅动劲风,不仅威力极大,竟能影响心神,比起五当家和六当家强了不少,难怪更加嚣张。
和尚不闪不避,拔刀横挡在头顶,迎了上去。
一声震耳铮鸣响起,两刀瞬间擦出一片火花,劲力从刀上传下,和尚衣袍鼓动,脚下枯叶似乎被一股巨力挤压,向四周飞溅。
连同手里的刀立即出现一个大豁口,九环与刀身相撞,叮铛声响个不停,让人生出一股烦躁感。
“好一把九环刀,小僧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