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帆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霍地站起身:“你们骗我?”
“哼!骗你又怎么样?”
雪瑶有师父撑腰,更是得意,挺胸抬头,鼻孔朝天。
林武帆看着眼前二人,一个女子和一头凶兽都已经难缠,再加上一个看不透深浅的老头,打是打不过了,
这粮草辎重虽然拿不回来,但至少找到了抢劫辎重的人,那就报给卢统领,让卢统领来收拾他。
当下正想告辞离去,却见那老者哈哈大笑:“小友莫急,快坐下,雪瑶这是在开玩笑的。”
林武帆不知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小友似乎在寻找亲人,我或许可帮上一点小忙。”
“是,只要前辈能告知我娘亲下落,我绝口不提辎重的事。”
“哼,吹牛皮,你就这样空手回去,还不被砍头才怪。”
知道要被砍头,也不还回粮草辎重,这不是有心为难?
林武帆不搭理女子,神色殷切看着老者。
老者目光在他面上扫过,原本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慢慢消失,眉头也皱了起来。
随即伸出右手,掐着指头似乎在推算,一盏茶过后,眉头皱得更紧:“嘶~不对啊~”
眼见老者如此模样,心里更是着急:“前辈,哪里不对,我娘亲怎么样?”
老者这才反应过来,又恢复了笑脸,说道:“小友大可放心,你虽然中堂发黑,但亲人仍然在世,只是你要寻找的娘亲,日子......有些难过。”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你这面相奇特,老夫忍不住推算一番,这命格倒是奇怪得很......”
林武帆大喜,这么久以来,这是听到的最好消息,哪里还管什么命格奇不奇怪,忙问道:“前辈,我娘亲在哪?”
“从你面相看来,活于兑方,西面不远就是黔阳城,想来是在黔阳城附近,小友多多留意,或可找到亲人。”
说完不慌不忙端起茶杯示意,惬意品茗。
林武帆想了想,既然已经知道番大娘的下落,那就没有什么值得逗留,起身抱拳说道:“前辈之恩,晚辈在此谢过,我说话算话,不再追究粮草辎重,只是......”
“若我发现前辈欺骗我,我定会一把火烧了你这茅屋,夷平了你这莲花峰。”
老者只是微笑不语,雪瑶却是不满:“小子,多少人求我师父算一命而不得,你竟敢侮辱我师父。”
林武帆不理会他,转身就走,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太吃亏,转身拿起茶壶就往嘴里倒,连同茶叶一起吞进肚子里。
“......哈哈哈哈......”
老头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雪瑶见到林武帆如此暴殄天物,气得直跺脚:“师傅......”
老头却乐呵呵的浑不在意。
“咕嘟咕嘟......”
两三口把茶水喝光,然后用手掏出茶叶全塞嘴里,这才放下茶壶,转身往外走去。
女子跳起来喊道:“小子,你要能走出这莲花峰,我算你厉害!”
林武帆瞥了她一眼,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朝山外走去。
可过了半个时辰,又灰溜溜的走回来了。
四周山尖林立,一座座相互交叉,呈莲花瓣状布局,向外走不是悬崖就是绝壁,压根没出路,想要从石洞返回,却发现根本回不去。
那女子和老头仍旧坐在湖心亭中,悠闲喝着茶,似乎知道他会回来。
林武帆回到湖心小亭子,抱拳道:“还请前辈放我下山。”
雪瑶白了他一眼:“哼,不听老人言!”
老者笑道:“雪瑶劫了你这么多军粮,换我一卦,还是你亏了。”
说罢起身:“林小友,请随我来。”
林武帆也不知老头子想做什么,只好跟在后面。
女子骑着异兽在前方带头,林武帆和老者跟在其后,那只白色小鸟围绕着老者,唧唧唧叫个不停。
出了湖岛,然后在绝壁间穿梭,直把林武帆绕得晕头转向。
看这山峰形状,取名莲花峰很是贴切,此时几人走的位置,就像是在花瓣的缝隙中。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一条青石小道直通山下,远远可见山下屋舍良田无数,农夫耕种劳作,炊烟袅袅。
哪里有乱世之相。
“这......”
林武帆大为惊讶,转头看向老者,眼角余光却见身后是一堵悬崖绝壁,哪还有莲花峰,连来时的路都不见了。
当下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女子却傲娇道:“这下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吧,这是我师父布置的莲花奇门阵,在莲花村外还布下了迷魂阵、九门八卦阵,哪怕十万蛮军也杀不进来。”
林武帆看不惯他鼻子冲天的模样,说道:“不用十万大军,我一人还不是上了莲花峰。”
“你那是狗屎运,哼!”
老者捻着飘飘白须,浑不在意:“林小友,你看下方村庄如何?”
林武帆仔细看去,莲花山下绵延十数里,茅屋和良田土地相互交错,谷麦已经开始泛黄。
小道上人畜并行,土里各自劳作,只怕有数万人,不知经营了多少年才有这样一番景象。
只是四处还能看见面黄肌瘦的的流民。
当下感叹道:“天下战乱,还有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好一个世外桃源。”
老者显然很是喜欢这样一句夸赞,手捋胡须继续道:“只可惜这世外桃源太小,难容下千万灾民。”
不知他说这话时什么意思,但林武帆瞬间猜到了那一百多车的辎重去了哪里,当下试探地问道:“莫非粮草辎重都分给了这些灾民?”
老者点头:“在这里,他们有了土地,便可自建房屋,自行耕地,自给自足,新来的流民什么都没有,只能把辎重分给他们。”
林武帆肃然起敬,原本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此刻也烟消云散:“前辈大爱。”
“呵呵,这些都都是雪瑶抢回来的,老头子我可不敢居功。”
林武帆正要夸一句,却见雪瑶双手抱胸,鼻孔朝天,甚是得意。
“你把过往行人商旅都抢了,虽养活一方人,却苦了另外一群人,有什么可神气。”
“胡说八道!!”
雪瑶怒目看来:“我只抢官绅富豪,偶尔抢一抢山匪,从未抢过行人百姓,从我出山以来,更是从未伤过一人。”
谁知道他说是真是假,林武帆没有争辩,不过这粮草辎重是只能另想办法。
老者微微叹道:“蛮军府衙强征暴敛,土里一颗粮食都被收走,灾民只会越来越多,如何救得过来,如此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林武帆点头:“天下大乱,都逃避不掉,能活着已经很好。”
说来说去,还是说到钱粮上,权力和实力都必须掌握在手里,否则只能任人欺负。
老者继续道:“林小友,我这里有一本书,权当做此次辎重补偿,你看如何?”
只见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一本锦书,模样很新。
什么书能抵得上这一百多车的粮草辎重,既然已经打算不追究,况且老者也告诉里他粮草的去向,是为了救济灾民,而非中饱私囊,书不书的也无所谓了。
林武帆接过,看也没看就收了起来,这都快到了晌午,一众人还在半山亭等着他。
“前辈,既然已经说清楚,晚辈就告辞了。”
说着便转身,沿着碎石小道一路往山下走去。
雪瑶看着林武帆都背影消失,才说道:“师父,他就这样回去,不会被砍头吧。”
老者微微笑道:“你担心他被砍头,还不把辎重给人还回去?”
“哼,我才不担心他,只是发现他与其他蛮军不一样。”
“走吧,你也不用担心,这小子自有办法。”
说着转身朝山上走去。
雪瑶急忙跟上:“师傅,这么多粮草辎重,他能有什么办法?莫非比您还厉害,会凭空变出来不成?”
“哈哈哈......”
老者被逗得哈哈大笑:“他把方圆百里内的四大山匪全抓起来,你以为他是为了剿匪?实际他早已经想好如何取回辎重。”
“辎重不都分给村民了吗?他去哪里找回来?”
“嘿嘿~”
老者走入树林里,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师傅等等我!”
雪瑶拍了拍“滚滚”,急忙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