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刀泛起血色红光,划破空气,眼见就要斩下烈火头颅。
忽然,远处亮起一道光芒,如电如光,眨眼间来到眼前。
仓促之间,林武帆也看清了,飞来的是一柄发着白光的蛮刀。
蛮王治下尚武,蛮军里配得最多的就是蛮刀,其次才是长枪。
只是这刀快若闪电,隐隐泛光,所使之人一定是入境大成以上高手。
林武帆抬手,手中血红蛮刀堪堪挡住激射而来的蛮刀,铮鸣声响,虎口剧痛,一股大力从刀上传来,同时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不知是谁,竟然要救下烈火。
站定后,抬眼朝蛮刀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樊北从营地中缓缓走来,不禁微微皱眉。
周围蛮兵纷纷抱拳行礼:“统领!”
晁进和罗磊趴在营帐门口,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场中情形变化,当然也看清了林武帆以一敌二反杀的全过程。
晁进满眼向往:“队长好厉害!”
罗磊脑袋叠在上面,不同的是满脸得意:“看吧,我就说队长厉害,你是不知道,自从跟了队长,几乎就没人欺负我了。”
晁进有些疑惑:“还有人欺负你?”
罗磊点头,用下巴点了点驼鹿:“那条长虫就经常欺负我。”
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咬牙道:“欺负、侮辱我最多的是褚雁飞,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他眯成一条线的眼中,爆发出浓烈的杀意,但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又恢复了笑脸。
感受到罗磊的变化,晁进扭过头,发现罗磊依旧是那一副讨好的笑脸:“褚雁飞是谁?”
“他是黔阳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仗着有两个钱,老爹又和府衙有关系,天天欺负我。”
“哦!”
在这个什队中,他俩仿佛找到了真正的同伴,一个话多能讨好所有人,另外一个性子内敛,却只愿意和罗磊交谈。
牛午归静静躺着,目光却时不时看向晁进。
晁进指着地上翻滚的真德:“他双臂都断了,这一辈子怕是废了吧!”
罗磊点头:“两只手都没了,还能做什么?”
真德似乎想要坐起来,身上的衣甲却被自己的血水混合黑泥,裹满了全身。
他双臂被斩,挣扎半天,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只剩直溜溜一条身子,急忙跑回蒙绕蚩身边,烈火为其止血。
“废物!”
却不想世子蒙绕蚩大怒,一脚踢在真德断臂处:“连一个小小蛮兵都对付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真德本就受伤不轻,这一脚直将他踢翻在地,只见他咬着牙,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却不敢反抗。
“属下无能,有负殿下,罪该万死!”
烈火也急忙跪下,一脸惊恐:“殿下息怒,看在我兄弟二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求您网开一面。”
眼见世子不理会二人,烈火用肩头撑起真德,他双手已经被剑源侵入,用不上力,脸色也变得苍白。
蒙绕蚩看着二人狼狈无能模样,怒气更胜,一脚踢在烈火胸口:“狗娘皮的,还有你,废物废物废物......”
他连骂三个废物,又是一脚踢在烈火的脸上,但烈火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咬牙忍受。
蒙绕蚩看向身后一众身穿铠甲的新兵,手指向林武帆:“你们,统统给我上,杀了他!”
新兵一同大声应答:“是!”
随后“哗”地一声,一百多新兵纷纷抬起长枪,瞬间摆好进攻冲锋阵势,所有动作整齐划一,利落干脆。
这一百多新兵可不是普通新兵能比,装备精良,更是经过特殊训练,个个身怀武功,这要是一齐上,单凭林武帆一人绝不好对付。
和尚和驼鹿、竹竿来到林武帆身后,各自拿出兵器,和尚更是从后背拿下九环大刀。
驼鹿紧了紧手里的蛮刀:“队长,怎么办?”
“阿弥陀佛,看来小僧又要大开杀戒了!”
林武帆正要提醒做好准备,却发现身旁又多了三人,罗磊和晁进两人同时站在左手处,两双握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咬着牙,目光坚定地看向对方一百多精兵。
就连牛午归也撑着长枪,佝偻的立在一旁,他的神情倒是泰然自若,丝毫不以为意。
林武帆心头一暖,小声道:“小心了!”
世子殿下一挥手:“杀!”
精兵刚动,樊北却已经来到近前:“住手!”
只听他一声怒喝,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毕竟在营地里还是樊北最大。
蒙绕蚩虽然是黔亲王世子,但并无官职在身。
林武帆等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真要是打起来,己方毕竟处于劣势。
眼见止住了一场大战,樊北脸上再次挂着笑:“世子殿下,还请息怒,营中禁止打斗,我已在营帐里备了薄酒小菜,咋们边喝边聊,如何?”
有樊北的出现,蒙绕蚩也命令不动这一百多精兵。
他虽然嚣张跋扈,但不傻,眼见无可奈何,只得愤愤作罢,一甩袖子,转身朝中军大营走去。
樊北虽然不惧怕黔亲王,但黔亲王毕竟是蛮王兄弟,所以还是给足了蒙绕蚩面子。
他瞥了一眼林武帆,便转过头跟在蒙绕蚩身侧,一同朝大帐走去。
林武帆眯起眼睛,看着樊北和蒙绕蚩的身影,越走越远,紧了紧手里的蛮刀。
直到二人身影走远,摊开手掌,才发现虎口位置竟然裂开了一道小口子,有血丝渗出。
樊北和太子离去后,立即有亲兵来接管这一百多精英蛮兵,同时有一队蛮兵将林武帆等人围了起来。
林武帆看这一百多精英被带走,心中微微疑惑。
蒙绕蚩只是一个亲王世子,又不是蛮军中人,他为何能命令这些新兵,他来营地里做什么?
不过眼下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众人走后,只留下烈火依旧跪在地上,埋着头一动不动。
真德躺在地上咬着牙,两人久久不语。
“喂,你们想要干什么!”
驼鹿眼看众人都离去,唯独有一队蛮兵依旧将几人围着不放开。
他想要走,却被蛮兵用枪档了回来,很是不满。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队长模样的说道:“奉樊统领的命,将你队所有人看守住,不许离开,等待樊统领审问。”
“审问个屁,我们才是有理地一方,那个什么世子殿下要打人杀人,他不受处罚,却还能喝酒,这是什么道理?”
随后嚷嚷着要酒喝。
林武帆早已经看得通透,这世间哪有什么道理,有权有势的人就是享有特权而已,他要做的就是摧毁这种特权。
只怕樊北已经观察了很久,直到最后一刻才不得不出手,若是营地里私斗死人,又将是一件麻烦事。
这队长眉头微微皱起,对驼鹿的话似乎不满:“这位同僚,请注意你的言辞。”
说话的同时,手已经放在腰刀上。
林武帆见这队长不苟言笑,面庞方正,隐隐有一丝正气,不似那种趋炎附势之辈,赶紧道:“这位大哥,他性子如此,还请见谅!”
队长这才点了点头,也不打算追究驼鹿的话语不敬,上下打量林武帆一眼:“你就是林武帆?”
林武帆微微点头表示承认:“这位大哥,我兄弟有伤在身,还请容我救治。”
说着指向一旁虚弱的林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