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帆从通天塔出来后,与大祭司大战一场,虽是胜了,但也有些力竭。
牛午归只怕比他更是不如。
想到从王庭南下,近千里地,难免会遇到各种情况,本打算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保存实力的想法,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悍不畏死的守卫。
不得已之下,林武帆带头,从王庭内城一路杀出,有他破敌,再加上范礼、关鑫、钟离歌、山魈、和尚等人冲杀,一路势如破竹,没有什么阻碍,便杀出了城。
众人来到城外的松树下与晁进、罗磊汇合。
当汤恩泽见到林武帆第一个冲出,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躲向一边。
李勇和牛午归等人也跟上,自此,所有奇袭北胡王庭的人,全都出来了。
为了方便,关鑫还找来了马匹。
北胡人什么都不多,唯独马匹多。
一番清点过后,才发现总人数一下子到了一百多,而且一半都是不能作战的人。
前赵皇上和太子更是被众人簇拥着,李勇更是安排手下站岗护卫,甚至连林武帆都没看到这个皇上和太子长什么样。
直让山魈、驼鹿等人翻白眼。
而山魈和驼鹿等人掳来的王子公主也个个凶悍,虽然被绑着,依旧叫嚷不停。
还有受伤和阵亡的兄弟,这一算下来,不仅还要分人看守,照顾,作战能力比起轻装入北原的几十人,大大不如。
但根据牛午归等人带来的信息,只怕再过一日,北胡铁骑大军就会将北原包围,断了南下的各个通路。
这就意味着,只要在一日之内,众人不能翻过雁飞山南下,就会被困在北原,然后被北胡铁骑包围。
到那时,只怕没一个人能走出去。
最关键的是,林武帆原本就有些力竭,一阵冲杀后,更觉得疲惫。
此时此地距离王庭不远,却无追兵。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守卫和乌桓部落族人,都忙着灭火救人,也顾不上他们。
关鑫道:“林将军,依我看,不如将掳来的王子公主全杀了,兄弟们轻装出发,或许还有机会。”
眼看林武帆皱眉不语,驼鹿也愤愤道:“就是,这些北胡人没一个好东西,杀了才好,不过......”
他眼神朝俘虏人群中瞟了一眼,嘿嘿笑道:“其他都杀了,把那个王后给我就好!”
他一番话惹得众人怒骂不已,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事。
林武帆甚至怀疑王后是他特意抓来的。
但也正因为他这句话,紧张的气氛也变得活跃了些。
目光掠过,他无意间见到竹竿一脸猥琐,目光紧紧盯着北胡王后,不由得心中一动,搜索起和尚来。
和尚肥胖,顶着个光头,倒也好找。
当林武帆见到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后,心里直骂秃驴好色。
那王后虽长得好看,但也近三十的年纪了,怎么还好这口?
也懒得搭理驼鹿的要求,看向钟离歌:“钟大哥,你怎么看?”
钟离歌很少出谋划策,只管冲锋,但林武帆知道,那只是他豪爽勇猛的外表,他的才智绝不会比关鑫差。
他靠在松树上,显得有些无所谓:“你做决定就好,不过要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不要让我动手。”
听他这话,林武帆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由得把目光看向另一边。
在不远处的另外一棵巨大松树下,李勇众人以牛午归为首,似乎也在商量着对策
对于牛午归这个曾经的手下,林武帆踌躇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只是他还没靠近,李勇以及他手下立即紧张起来,手握刀柄,似乎随时都会拔刀。
更有一人喝道:“再靠近别怪我不客气。”
林武帆不由得皱起眉头,正好牛午归站了出来,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往日了惫懒模样:“林将军,你终于来了,他们都拉着我,不让我走!”
随即又看向李勇和他的两个儿子:“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百夫长,林武帆,我现在是他手下一个小小蛮兵。”
“有什么事,你们找他商量,不要来问我!”
说着就要溜,却被李勇和他的两个儿子拉了回去。
林武帆还记得,曾经在常武营地,牛午归告诉他,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牛子泰,一个叫牛子靖。
现在看来,与他倒也有几分相似。
而李勇和他的两个儿子,对他的行为却很是不满,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个子也高大一点的道:“父亲,皇上得救,赵国有望,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另外一个看起来年少一些,也恨铁不成钢地道:“父亲,我牛家世代为官,辅佐朝政,你如此撒手不管,岂不是愧对先皇先祖?”
晚辈训斥前辈,这已经是很狂悖不道的言论,但牛午归却并没有当一回事。
只见他摆手道:“赵国在十年前就已经灭了,我还辅佐个屁,况且这十年来,皇上也没有给我发俸禄,我为何还要辅佐他?”
说到这,他指着两个儿子道:“要不是为了找你俩,我乐得逍遥自在,现在却成了一个小小蛮兵,真是不孝。”
两个儿子眼中有愧疚之色,但在二人道观念中,仁孝之道似乎排在忠义之后。
两人正要反驳,牛午归却不给机会,他指着李勇道:“我说李将军,你的父母妻儿全都被斩首,你就没有一点难过?”
“就算如此,也还甘愿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忠义,甘愿龟缩在北原十年?还愿意扶持一个昏君复国?”
“十年啊,已经足够让人想明白很多事了,唯独只有你们还没开窍。”
说完,他缓缓起身,不理会欲言又止的李勇。
的确,前赵皇上昏庸无能害人不浅,他也无言以对,这些年,没人知道他有没有放下对爹娘妻儿悲痛,但很明显的是,现在看来,他没有怪罪前赵皇上。
被一番话说到痛处,三人不再指责他,也没有阻拦他。
任由他走向林武帆。
却在这时,从旁窜出一个身影,拦住了牛午归:“牛先生,您贵为一国之师,怎么能任由他一个蛮国百夫长摆布,还请牛先生以大局为重。”
“怎么?连你也要拦我?”
牛午归顿住脚步,只轻轻一句话,汤恩泽额头冒出汗来。
但他咬着牙,并没有让开路:“属下不敢,只是如今危局,需要先生主持,方能力挽狂澜,属下定会对先生言听计从,却不含糊。”
“言听计从是吧?”
牛王带着疑问的语气,又道:“那好,那我的第一条计策便是让你撞死在石头上,你去不去?”
“啊......???”
汤恩泽愣了半天才,都没反应过来,就连李勇都有些不可置信。
“牛先生,这......”
“别这啊,那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去死,你们也别拦我,相比起昏庸的先赵皇上,我还是觉得这小子有意思。”
说罢,伸手推开汤恩泽:“借道,劳烦让让!”
他话音刚落,忽听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道:“牛先生当真不愿助我赵国复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