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飞蛾扑火
作者:文人鬼   明朝第一航海家最新章节     
    漆黑的夜空,星光闪烁。
    星星一眨一眨的,就像少女的眸子,充满了无限的风情与魅惑。
    云南的黑夜,随风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像一个刚出浴的少女披着黑色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最是醉人。
    夜空下的昆阳州,灯火稀疏,只有一两盏客栈的风灯在微风中摇曳。
    原先云南马家的旧宅换上了新牌匾,牌匾下的大门挂着大红花与红灯笼,门上还贴着囍字。
    热闹了一天,宅院已经安静下来。
    此刻,院子里的虫鸣乐队刚刚登场,演奏此起彼伏,好似白天的迎亲队伍吹拉弹唱,分外欢快。
    悬挂着灯笼的宅院里,一间喜庆的婚房透出温暖的烛光。
    那房门上贴着许多囍字,挂着大红绸缎。
    透着烛光的明光纸房门时不时有飞虫往上撞,仿佛是白天没有赶上迎亲的队伍,此刻想闹一闹洞房。
    屋中点着红烛,烧得正旺。
    外间的红烛照着纱布制成的灯罩,光线穿过灯罩映射在屋中,格外喜庆而温暖。
    内间的屋子里,红烛并没有照着灯罩,直接插在烛台上点燃。
    明亮的烛火光,照亮整个屋子,敞亮而温馨。
    红色的囍字,红色的绸布,红色的罗帐、红色的被褥,屋中是一片红色的喜庆。
    红罗帐旁边的屏风上,挂着红色霞帔与绯红色的官服,衣衫叠放在一起。
    屏风一侧,是喜庆的婚床。
    此刻,红罗帐已经放下。
    一些凌乱的贴身衣物,散落在床前地上。
    一双黑色的靴子与一双红色婚鞋,躺在地上,毫无秩序,以至于一只黑色的靴子直接压在另一只红色的婚鞋上。
    鞋子的主人,是多么的急不可耐!
    啪,啪,啪……几声轻响,从屏风旁的红烛附近传来。
    “相公,那是什么声音?”
    徐妙锦的声音从红罗帐中传来。
    屋中安静了一会,传来飞虫的嗡嗡声。
    “应该是虫子被烛火烧着的声音。”郑海轻声安慰徐妙锦。
    “相公,是飞蛾扑火吗?”
    徐妙锦的声音再次从红罗帐中传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应该是。”郑海回答。
    过了一会儿,徐妙锦又问:“它们不热吗?”
    “嗯……热。”
    屋中,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阵嗡嗡声。
    啪嗒一声!
    一只飞虫撞上红罗帐,掉在地上。
    “啊!”徐妙锦叫了一声。
    “没事吧?”郑海关心道。
    “嗯……”
    过了一会儿,徐妙锦问:“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甲虫。”郑海的声音,从红罗帐中传出来。
    在床前的地板上,随着飞虫一起掉落的,还有婚床上的一些衣物。
    红罗帐轻轻掀开一个小角,探出一个脑袋,朝地上的飞虫看了一眼,又放下红罗帐。
    “相公,甲虫是什么?”
    郑海道:“是一只金龟子,你没见过?”
    “我,我……是第一次......”
    看着徐妙锦微微发红的面额,郑海轻声问道:“你怕吗?”
    闭着眼睛,徐妙锦紧紧抓着被子,轻声语嫣道:“相公,我......我......”
    再次靠近躺着的徐妙锦,郑海温柔地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不用怕。”
    紧紧地抓着被子,徐妙锦紧闭着双眼,怯怯地吐声道:“相公,我怕......”
    “好吧,那我下去......”
    “不要!”
    徐妙锦弱弱地说道:“就让它在那里吧……”
    甲虫脚朝天躺在地上,挣扎着却始终翻不了身,反反复复,挣扎着。
    过了许久,甲虫终于翻了一个身,在地上缓缓爬行。
    它爬上那些凌乱的衣物,在衣物中穿来穿去,来来回回。
    甲虫再次嗡嗡地振翅飞翔。
    红烛依然在热烈地燃烧。
    桌上的一双红烛,与外间的红烛不同,它们是当朝太子朱高炽命人送的祝福礼品。
    据说,这蜡烛与来自当年太子成婚时用的蜡烛出自同一个产地,只是规格稍微不同。
    它们的个头比一般的红烛更大,用料更足,烛火也更为明亮。
    红色的蜡烛身上还雕刻着龙凤图纹,寓意着龙凤呈祥。只不过,金龙不是四爪,只是三爪而已。
    红色背景下,金黄色的龙凤图案,相互缠绕着,迎着光明向上。
    红烛中间是两个相互缠绕的棉绳,白白净净的,相互拥抱,紧紧缠绕着,在一团热火中热烈地燃烧着。
    橙黄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屋子,散发着光和热。
    啪……啪啪……
    屋子中,烛火附近发出轻微的响声。
    几只飞蛾在空中快乐的飞舞,一个劲地冲向炽热中。
    烛火热烈的燃烧着,一滴滴融化的蜡烛液体,顺着光滑的躯干慢慢流下。
    温暖的烛光映照在鲜红的桌布上,映照在红罗帐上,映照在鲜红色的床寝上。
    轻轻松开了手中的被子,徐妙锦的睁开眼睛,看向郑海,眼中满满的幸福与喜悦。
    抚摸着徐妙锦的肩膀,轻轻摩挲着,郑海感受着手指尖上传来的光滑、弹软。
    “嗯哼......痒!”徐妙锦忍不住轻轻咬着嘴唇。
    转头看向徐妙锦,郑海不自觉咧嘴,坏笑道:“真的?可我还想。”
    轻轻摩挲着徐妙锦的香肩,郑海的指尖沿着雪白的脖颈,摸向徐妙锦的耳朵……
    “痒。相公,人家好痒......”
    徐妙锦脸色依旧红润,额头的汗珠还未拭去,前额的刘海贴在湿润的皮肤上。
    “好,那我不折腾你了。”
    轻轻地用手指抹去徐妙锦额头上的汗珠,郑海温柔地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轻轻拨开贴在眼角边的头发。
    他温柔地对徐妙锦道:“娘子,以后,私底下我换个叫法称呼你,怎么样?”
    “换个叫法?”
    徐妙锦有些好奇,转过身,面对郑海:“相公,为什么要换个叫法?”
    “我老家对妻子的称呼与这里有一些区别,我们那里,管妻子叫老婆。”
    “老婆?”
    徐妙锦轻声重复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疑问:“为什么这么称呼?听着怪怪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听,仿佛是在叫唤一个老婆婆一样!”
    “哦,是吗?”郑海有些尴尬。
    看到郑海脸色微变,徐妙锦连忙道:“不过,只要相公喜欢就好,人家只是还不习惯……
    “相公,我在云南,好像没听过这样的唤法。”
    被徐妙锦这么一问,郑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额……这……”
    “相公,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徐妙锦又问。
    郑海从来没有考究过“老婆”一词的来源与内涵,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相公,你告诉我嘛。”
    不知徐妙锦从哪里学来的撒娇声,郑海心中一阵温柔。
    他急中生智道:“老婆的意思,就是与你白头到老,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变成老婆婆。”
    “持子之手,与子偕老。嗯,这个好!”徐妙锦双眼明亮,脸上洋溢着幸福。
    她略微思索,随即兴奋地道:“那是不是该叫你,老公?”
    “咦?!你怎么知道?”郑海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妙锦。
    徐妙锦一脸幸福和骄傲。
    她自己解说道:“我也要和你白头到老,一直陪你,直到你也变成老公公。”
    “公公可不好,我可不想当太监,我还想要你多生几个孩子呢!”
    徐妙锦娇羞不已,脸蛋再次红了。
    郑海十分高兴,用十分宠溺地唤道:“老婆。”
    轻轻靠在郑海的肩膀上,徐妙锦轻声回应:“嗯。”
    郑海在徐妙锦耳边又轻轻说了几句。
    徐妙锦一脸娇羞,又轻声应了一句:“嗯。”
    轻轻扶着徐妙锦的双肩,郑海将徐妙锦搂入怀中……
    屋中乱撞的金龟子,还在振翅飞翔,时不时撞到屏风上,撞到门窗上,发出声响。
    又有几只飞蛾,朝着明亮而炽热的烛火一个猛地冲刺,最终化作一声声啪啪啪的轻响。
    桌上,一对龙凤红烛热烈地燃烧着。
    橙黄色的火焰,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光和热。
    笔直的蜡烛在燃烧中慢慢变软,融化的蜡泪顺着光滑的躯干流了下来。
    一滩鲜红色,沁透了底下的红色绸布……